第三章 金葉一百
蕭芊芊算著日子，祈禱上天能給她一場瓢潑大雨。
也還算幸運，第三天天氣便開始轉(zhuǎn)陰，到了送飯時間，她便安排清妙躲在墻角。
“要死了，這鬼天氣還要來給你們這群不死的送飯?！毙√O(jiān)手里拿了兩桶子飯，嘴里罵罵咧咧，衣裳都被這大雨淋濕了。
“啪！”蕭芊芊趁其不備，一棍子打在那小太監(jiān)腦后，他即刻倒地。
蕭芊芊想著，這是自己打倒的第幾個人了，封建社會看來暴力還是能解決一些問題的。
“清妙，快！”蕭芊芊看著楞在原地的清妙，趕緊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哦！”
這場大雨讓冷宮眾人都在屋內(nèi)避雨，便也鮮少有人會出來看到這一幕。而且事先她和鳳靖打了一聲招呼，她也自然會幫她遮掩。
時間不多，小太監(jiān)一時三刻回不去沒事，但久了便會有人發(fā)現(xiàn)。
她趕緊換了小太監(jiān)的衣服，匆匆關(guān)上冷宮大門，便著急出去了。
蕭芊芊向清妙打聽過，她父親和兄長被下獄之時，皇帝三令五申不得有人上書求情，所以那些平常交好的官員也是明哲保身，三緘其口。
但事情也有例外，兵部尚書曹意卻依舊上書，直言蕭氏造反還有諸多疑點，望皇帝明察。只是陛下雷霆大怒，撤去曹意兵部尚書之位，降為三品詹事，其職責暫由兵部侍郎夏漳代理。
曹意郁悶，稱病在家。其子曹元植乃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負責京畿要務(wù)。
蕭芊芊此去只能是找到曹元植，求他幫助。他父親和自己父親是故交，他們自小便認識，這樣看來勝算也多一分。
她不認識路，所以要找到曹元植也不是很容易。況且時間緊迫，雨水早已打濕了她的衣衫，但是她依然不管不顧地往前走，因為她知道，只有往前走，才有希望。
“公公，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眼下在何處？”我逮著一個小太監(jiān)問道。
“你要知道那里作甚？”他被蕭芊芊的話嚇到了，立刻嚴肅起來。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聽說賢妃娘娘宮里進了刺客，禁衛(wèi)軍正在四處搜尋，我剛看到一個黑影，想必是那刺客，正要去匯報呢?！?p> “哪里的刺客，眼下往哪里去了？”他緊張兮兮地看著蕭芊芊。
“東南方向?！?p> “什么？東南方向，那是陛。。。你等在這里，我趕緊去匯報?！?p> “公公，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不用。剛才刺客不知道有沒有見過你，要是見過你，知道你告密的話，不得殺了你。他反正沒見過我，我還是安全的。不說了，我先走了。”
蕭芊芊見這小太監(jiān)跑的飛快，噗嗤一聲，這家伙想著邀功請賞吧。于是，她一路尾隨，繞過了好幾個地方，終于見到了曹元植。
“混賬東西，賢妃娘娘宮里只有野貓，哪里來的刺客，你敢在這里胡言亂語，還說些惑亂軍心的話，該殺！”
“將軍饒命啊！”小太監(jiān)一個勁地磕頭，頭都磕破了，順著雨勢流出一灘血水來。
“方浩，何事？”一人從屋內(nèi)出來。
“將軍，這人要趁機邀功，竟將娘娘宮里的野貓說成是刺客，還說那刺客要刺殺陛下。屬下正想就地誅殺呢！”
“請曹將軍。。。手下。。。留情?！彼龥_過去，大聲說道。
曹元植看了蕭芊芊一眼，眼神稍微有了變化，但轉(zhuǎn)瞬即逝。不知道這大雨是不是阻礙了他的視野，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認出來。
“大膽，你是何人？”那本要處置人的方浩大聲怒道。
“回方將軍，我只是內(nèi)務(wù)府的一名小太監(jiān)，只是這消息是我告知這位公公的，與他無關(guān)?！?p> “那你故意散播謠言，擾亂軍心，該當何罪！”
“方將軍，我何來故意散播謠言，擾亂軍心？”
“你還敢狡辯，來人給我拿下！”方浩怒氣沖沖道。
“慢著，聽他說說看?！辈茉膊痪o不慢說道。
“一、我只告訴這位公公有刺客，但并未說這刺客可能就是一只野貓，是我的問題。
二、公公耳力不好卻憂心陛下，所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雖然沒有刺客，可是公公之忠心日月可鑒。
三、方將軍既然聽到有刺客，卻不去排查，而只是簡單相信野貓之說，難道不懂得居安思危嗎？我們的命死不足惜，可陛下的命卻貴在千金，曹將軍你覺得呢？”
“你。。?！狈胶票粴獾牟淮蛞惶巵?，但礙于上級，忍著不敢發(fā)作。
“這位公公言之有理，方統(tǒng)領(lǐng)，還不放了這位小公公。另外，帶一隊再去排查一遍，確保萬無一失。”
“是！”
“請問小公公姓名?！?p> “小人叫小蕭子?！?p> “好，你帶著這位蕭公公回去吧。”
“沒認出來？”蕭芊芊心想這曹元植是眼拙還是蕭芊芊與他交情不深，這么想著便有些著急。
“等等！”曹元植突然抬手，“外面雨大，把我的雨具拿去吧?！?p> 蕭芊芊趕緊小跑上臺階，趁拿雨具的時候塞了一張字條給他。他只有一剎那的懷疑，瞬間又恢復(fù)了平靜。
字條上寫著：故人遇難，金葉一百，東方既白，深宮寒蛩。
回到冷宮，她趕緊把太監(jiān)服脫下，換上自己的衣服。清妙來報告，說小太監(jiān)醒過一次，又被她打暈了。只是再醒來，不知道該怎么處置。
“接著打唄！”蕭芊芊笑道。
“哈?”清妙已經(jīng)搞不清皇后娘娘要干些什么，她只知道娘娘做的這些她要幫著她，但是眼下她還完全猜不透意圖。
“清妙，今日你躲在東側(cè)墻角，天亮之前，自有貴人為我們謀劃前程?！?p> “啊！娘娘，我。。?！鼻迕钣珠_始糊涂了。
“哎呀，我的小可愛，不要懷疑你們娘娘的能力，相信我！”
“恩?！鼻迕铧c點頭，乖乖地蹲墻角去了。
東方既白，小太監(jiān)再一次醒來。
“哪個不要臉的小賤人，打的公公我好疼！”小太監(jiān)呲牙咧嘴對著眾人道，盡管那些人看上去瘋瘋癲癲的，也不想理他。
他氣急敗壞，剛想順手撈起一女子，好好教訓(xùn)一番，便被一聲音喝止。
“這位公公，是我！”蕭芊芊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塵。
“好啊，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打我！”小太監(jiān)欲動手。
“這是給你的賠償，您看看夠嗎？”她拿出兩片金葉，擺在小太監(jiān)的眼前，那金葉透過陽光直照的小太監(jiān)睜不開眼。
“哈哈哈，夠了夠了。奴才有眼不識泰山，竟沖撞了貴人。不知貴人以前是哪個宮里的，小人也好效犬馬之勞?！?p> 小太監(jiān)竟也不認識她，看來鳳靖說的沒錯，她雖是被冊封為皇后，可是冊封大典還未進行便被處死，見過她的人可謂是少之又少。
“這個你無需知道，我錯手打你本就是我的不對，明日你再來拿兩片金葉，只是此事萬不可告訴旁人?！?p> “好的，好的。奴才定當遵從貴人的命令！”
“你走吧。”
“是，奴才告退！”
“娘娘，為什么還要讓他明日再來拿兩片金葉？”
“清妙，你知道世間為什么會有這么多殺戮嗎？”
“為什么？”
“因為這些殺戮無非就是貪、嗔、癡三種因果造成的，而以貪為首?！笔捾奋房纯辞迕钜荒樏Ｈ坏臉幼樱χ们盟哪X袋，說道：“還是不懂？”
“恩?！鼻迕畈缓靡馑嫉匦π?。
“那小太監(jiān)雖然不機靈，但是也不傻。我們在冷宮里這么久，怎么會有金葉這么貴重的東西，他定然是懷疑的。如若不把他明天騙過來，他肯定不死心會再來試探或者是告知旁人一起來，那我們的處境就會非常危險?！?p> “娘娘英明?！?p> “對了，靖姐姐呢？”
“回娘娘，靖貴人身體抱恙，不知道是不是吹了風，咳嗽不止。”
“帶我去看看她。”
“是?！?p> “靖姐姐，你身體怎么樣了？”
“咳咳咳，芊芊，不礙事。咳咳咳，老毛病犯了。”
“可惜我們現(xiàn)在還請不到太醫(yī)，不然定能醫(yī)治靖姐姐的毛病。靖姐姐，你我雖不相熟，但一見如故，我能問問你為什么會在這里嗎？”
“咳咳咳，我父親是賢妃父親的下屬，因為犯了點事被抓住了把柄，所以我一直唯賢妃馬首是瞻。那日，她將琪貴人推下水，卻謊稱是我做的，我礙于家族性命，只得認下這樁事情?！?p> “好一個賢妃，如此囂張狠毒，怎可稱的上賢字?！笔捾奋窔鈶嵉馈?p> “我也認命了，咳咳咳，用我這條命去換家族性命，也值得了！”
“你的命是你的命，他們的命是他們的命，為什么要用你的性命為他們做的錯事負責。”
“芊芊，我是賢妃娘娘的人，你不怕。。?！?p> “靖姐姐，其實我已經(jīng)知道你是賢妃娘娘的人了。那日，黃嬤嬤來后，我見她看你與常人不同，而你眼神亦有閃躲，不是舊相識便也是有關(guān)系的，只是你們誰都沒有說破。想必殺我這件事，黃嬤嬤也讓你做了吧。”
“你。。?？瓤瓤龋孟癫皇且郧澳莻€皇后娘娘了?！?p> “哦，怎么說？”
“以前的皇后娘娘雖然聰慧卻也懦弱，她和我一樣，是個苦命的女人，一輩子就想維系家族、維系與陛下的關(guān)系，卻忘了為自己而活。的確，如你所料，賢妃在你進來那日便差人給我送了信，讓我選個時機殺了你。只是我已經(jīng)不想再殺人了。咳咳咳。。。”
“靖姐姐，對不住。明知道你身體不好，還拉著你說了這會子的話。只是我心中的疑慮不解總覺得有什么事情掛著似的。之前沒有時間問你，眼下得空便不知怎么的就說出來了，你好好休息。”蕭芊芊拉著鳳靖的手，不舍地說道。
“不礙事的，咳咳咳，我這是老毛病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清妙，我們走吧?！?p> 廊下。
“娘娘，你真的相信靖貴人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