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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勝繁華

花雨中

香勝繁華 樂團源 2520 2023-04-11 09:00:00

  今日的花神廟,熱鬧非凡,放眼望去皆是華裝麗服的女娘和郎君,還有一些穿戴整齊的仆從奴婢們。他們有的在閑談敘舊、吟詩作賦,有的將剪好的彩色花紙貼在廟前那株百年杏花樹的枝丫上,虔誠禱告花神娘娘保佑其覓得良緣。

  進了花神廟,邱茉和蘇茜便辭了幾位兄長。兩個小女娘一起來到供奉花神的高臺之下,跪伏在蒲團上,虔誠地向花神祈福叩首。邱茉對眼前的一切都是新奇和興奮的,蘇茜和她說,等下出了花神廟,邊上還有花朝集市,里面有好多好看又好玩的娛樂節(jié)目和花燈巡游,非常值得一看。

  就在她們挽著彼此,興高采烈地從花神廟邁出準(zhǔn)備前往旁邊的花朝集市時,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叫住了邱茉。

  “邱三娘!”

  邱茉循聲看去,就見一個身姿挺拔的青年郎君站在花神廟門口,含笑看著她。

  正是溫衛(wèi)行。

  今日的溫衛(wèi)行身著緋紅色繡竹紋的窄袖圓領(lǐng)袍,腰束玉帶,烏黑濃密的長發(fā)用玉冠高高束起,顯得英武逼人,比平素更添了一份俊逸的韻味。

  邱茉一時竟呆住了,失了神。雙菡在她身后及時反應(yīng)了過來,借口說早先在集市瞥見了胡人戲耍,急忙拉著蘇茜和秋湖匆匆離去,只留下邱茉一人,與溫衛(wèi)行隔空對望。

  “怎么,太久不見,連我也認不出來了?”溫衛(wèi)行嘴角勾了起來。

  邱茉臉一燙,慌亂移開視線道:“你怎么也來這里了?”

  溫衛(wèi)行笑而不答,只把手伸到邱茉面前:“手給我?!?p>  邱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還是乖乖地伸出左手遞到溫衛(wèi)行掌心。

  溫衛(wèi)行握著她的纖手細細摩挲了一會兒,然后便拉起她,走向集市。

  花朝集市果然是熱鬧非凡。各色的花燈琳瑯滿目,文娛表演也層出不窮。街上人潮涌動,熙熙攘攘,不時傳來孩童們銀鈴般的歡笑聲和婦孺?zhèn)兊捏@呼聲。

  邱茉雖然是第一次參加花朝節(jié),但她生性開朗,加上有溫衛(wèi)行時不時幫她阻隔著擁擠的人潮,反倒是讓她更加興致勃勃地觀賞起四周的景致。

  溫衛(wèi)行是一路上跟著她走,邱茉被一些稀罕古怪的表演吸引了目光,他則主動為她解釋;遇到了好玩有趣的物件,他便悄悄替邱茉買下。

  如此逛了小半天,邱茉覺得有點累了。看著邱茉臉蛋紅潤,眉眼帶笑卻又帶了點疲態(tài)的樣子,溫衛(wèi)行建議不如到曲江池畔的草坪坐一會兒,休息一下。

  此時曲江池畔的草坪上,聚集了三三兩兩的文人雅士和妙齡女郎。沿池栽滿的高矮不同的杏花樹,枝頭上都綴滿了嬌嫩的杏花,春風(fēng)拂來,粉紅色的花瓣如雨紛飛,煞是好看。

  邱茉挑了個沒人的空草坪,欣喜地跑過去,爽快地坐了下來。她仰頭看著這一漫天飛花的景色,忍不住贊嘆:“真美呀!”

  溫衛(wèi)行微微一笑,也在她身旁坐了下來。眼睛卻完全沒有在看花看景,只是看著她。

  “你也覺得很美吧?”邱茉被他看得都不好意思了,只能沒話找話,轉(zhuǎn)過臉看向他說道。

  溫衛(wèi)行微微頷首,目光柔和,嘴唇抿成一條線,仿佛沉浸在某種愉悅的感受之中。

  “很美……”

  說完,抬手?jǐn)n了攏邱茉耳鬢垂落下來的碎發(fā),動作十分親昵。

  邱茉只覺渾身的血液都似乎沸騰起來了。她一動都不敢動,似乎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他手指接觸到的地方。

  然后她聽到他說,

  “你額頭上有一枚杏花,別動,我?guī)湍闳∠聛怼?p>  邱茉聽話的保持著不動,卻不料他說的幫她取下來,不是用手,卻是其他。

  他輕啄上了她額角,唇正好覆在花瓣上,然后繾綣潛移,隔著花瓣,游走到了她挺俏的鼻梁,最后停留在她微張的唇瓣上。

  花瓣落下,像是羞于再做兩人之間的障礙一般,隨風(fēng)翻飛滑入水中,漸漸飄遠。

  邱茉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心臟砰砰直跳,像是快要蹦出胸腔。

  “傻瓜,閉眼!”

  溫衛(wèi)行在她的唇上輕輕咬了一下,提醒她合上眼睛。邱茉乖乖地閉上了雙眼,感受著花雨中的甜香……

  *****

  邱家大兄感覺自己后腦勺都快要燒起來了,他眼看著這個少年郎君和自己妹子親親密密地

  牽著手緩步朝他走來的樣子,簡直肺都要氣炸了,恨不得沖上去揍溫衛(wèi)行一頓。

  可現(xiàn)下正是在大庭廣眾之中,蘇家兄妹又立在一旁,他只能強壓著怒火,對著邱茉飛了一個眼刀,示意妹妹還不趕緊過來。

  邱茉收到信號后,終于如夢初醒,滿臉漲紅地慌忙抽出了被溫衛(wèi)行牽著的手。

  “大兄!”溫衛(wèi)行彬彬有禮地向邱仕容行了個叉手禮。

  大兄?……大兄?

  他叫誰大兄????

  邱仕容的眼珠子差點瞪脫窗了!他死命握緊拳頭才沒讓自己暴跳起來。

  “咳!咳咳……”邱仕容憋足了勁,硬是將喉嚨里那股氣咽了回去,“溫三郎見禮了!那個你還是喚我邱大郎吧!”笑話,他妹子跟他啥關(guān)系都沒有呢,叫什么大兄。

  “您是茉兒的大兄,便就是我溫秉德的大兄?!睖匦l(wèi)行恭敬地拱了拱手,言語中卻透露出不容置喙的堅定。

  邱仕容:…………

  邱茉:…………

  其他人:…………

  溫衛(wèi)行的這一番舉動實在令邱仕容待不下去了,他抬起手來抹了一把臉,再也不理睬溫衛(wèi)行,招呼家人們上車,趕緊回家。臨走前還狠狠地瞪了一眼邱茉,讓雙菡快快將邱茉塞到她自己的車駕上。

  而蘇敬酸澀地看著這一切,暗自苦笑??磥碜约海K究是晚了一步。

  等邱茉上了車后,雙菡趕緊擠到她身邊,故意調(diào)侃地問道:“三娘子,婢子瞧你臉頰都燙的能煎雞蛋了,說說唄,剛才干什么好事來了?”

  邱茉本就害羞,此刻哪里禁得住她的逗弄,當(dāng)即低頭捶打著她,車內(nèi)頓時嬉笑聲不斷。

  車駕晃晃悠悠地驅(qū)動了起來,突然,邱茉的車窗外傳來了溫衛(wèi)行的喊聲。

  “茉兒!”

  邱茉掀起簾子往外看,只見溫衛(wèi)行騎著一匹馬,隨行在邱茉的車駕旁邊。邱茉的車快,他的馬就快,邱茉的車慢,他的馬就慢。就這么在眾人的注目下,一直相隨,不曾離開。

  雙菡笑嘻嘻地湊過頭來問邱茉:“哎喲,三娘子,這下全長安的人都知道,這溫府三郎君,只愛邱家的一朵茉莉花了……你這是,被人盯上了啊?!?p>  邱茉臉上的溫度仍未退去,嗔怪道:“你胡說八道些什么呢?”

  雙菡咯咯笑了幾聲,不再打趣她的小主子。

  可能是邱仕容也意識到了溫衛(wèi)行在跟著他們邱府的車隊。邱府帶頭的第一輛車駕突然開始加速,連帶后面的車也開始加快了速度。

  車子的窗簾被疾驟的風(fēng)掀得獵獵飛舞,邱茉湊上車窗,只看見溫衛(wèi)行騎著馬,依然沒有被拉下多少距離。反而是隨著馬兒的疾奔,他鮮少地大笑了開來,一直沒有離開過邱茉的一雙眼睛,此刻閃爍著星星一樣燦爛的光芒。

  邱茉怔愣地望著溫衛(wèi)行,也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

  晚逐香車入鳳城,東風(fēng)斜揭繡簾輕,慢回嬌眼笑盈盈。

  消息未通何計是?便須佯醉且隨行,依稀聞道太狂生。

  ———《浣溪沙·晚逐香車入鳳城》五代?張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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