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斌的嗅覺很敏銳,他立即意識到,這是個能夠維持這股熱度,并利用它推廣海潮刊的絕佳計劃。
而且這次的話題熱度散去,還有下一次,這是一種全新的模式,充滿著活力與生機。
“不,不能做臨時的。”
姜陵張了張嘴還想要再說些什么,沒想到楊斌緊跟著說道:“要做長期的,做副刊,給作者和讀者,讀者和讀者,甚至作者和作者之間一個交流的平臺。”
“誒?”姜陵開始還很詫異,但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確實大有可為,這不就是古代紙質(zhì)版論壇?
接下來就是楊斌的侃侃而談,如果說姜陵只是提出了一個想法,那么楊斌就是在把姜陵的想法化為現(xiàn)實。
姜陵不得不感慨,前人只是見識過的少,而非前人不如后人。
姜陵默默地喝著一口茶,吃一口云片糕,看著楊斌時而神采飛揚,時而皺眉。楊斌皺眉的時,姜陵往往補充了那么一兩句,補足了見識與想象力,楊斌立刻就舒展了眉頭。
楊斌說了足足三盞茶的時間,姜陵都感覺自己吃飽了。
楊斌看了眼姜陵面前空空如也的糕點盤子,他不好意思地停了下來:“我說的太久了嗎?實在是我一有了新想法,就忍不住,抱歉。”
“沒有,能見證一個副刊的誕生也是一件頗為有趣的事情,不是嗎?我還覺得我打斷了您的思路了呢。”姜陵寬慰道。
“哪里。您在致讀者一封信中寫道,會在十一月份出版青云路的上半部。不知您寫到了哪里?不是我催促您,實在是我私心作祟,想要盡快看到青云路最新的內(nèi)容??ㄔ诘谌刂蓄櫚踩⒓痈?,實在是讓人抓心撓肝。您方不方便給我開個后門?您也不用多透露,顧安到底中沒中秀才呢?”楊斌既是催稿,也是想搶先看到后文。
“您若是先看了,豈不是沒了驚喜?恕我不便透露,抱歉!至于青云路,老實講,我覺得我的手腕已經(jīng)快要斷掉了。不過就算是寫到手?jǐn)嗔耍乙惨肚毓浮吠惶彀l(fā)書,不蒸饅頭爭口氣。上次是新月社跟我們打擂臺,這次該輪到我們跟他們爭個高下。”姜陵握了握拳。
“好,正該如此。一退再退,心氣都該消散了。您放心,雖然人微社小,但我和觀海社必將全力支持您?!睏畋笠脖磉_(dá)了對姜陵的支持。
楊斌這個主編并不軟弱,也不缺手段,觀海社在他的手中傾頹,主要還是時運不濟,以及新月社這條過江龍來勢洶洶。新月社接連簽約的數(shù)名作者都紅了,而他們觀海社簽約的作者一直不溫不火。就算是想要反擊也沒有本錢。
現(xiàn)在不同了,有了姜陵,他們大可以復(fù)制新月社之前對他們做過的一連套。
他之前對姜陵的判斷的其實錯了,姜陵并不是第二個徐適之,她遠(yuǎn)超徐適之,是獨一無二的姜陵,是幼麟女士。
“主編,我聽說千里來了?”周舟人未至聲先到。
扣扣扣,周舟敲了三下,他推門而入的動作幾乎和楊斌喊“進”的聲音同步。
“你瞧,周濟川向來不跟我客氣,推門就進來了,你可不要跟他處得太熟了,不然他是要天天登門的,煩死你?!睏畋笳f得不客氣,可語氣滿是親昵。
“主編,君子以行言,小人以舌言1。背后偷偷跟千里說我的不是,不太好吧。”周舟一副被我抓到了的模樣。
周舟搬了一個椅子來,都不用楊斌招待,他徑自坐下,然后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輕地晃了晃,感覺溫度還可以就立刻喝光了。
“這是去哪兒了?累成這樣?”姜陵好奇地問道。
“我去找徐適之了?!敝苤劬徚艘豢跉?,然后說道。
“徐適之,真行動如雷霆,不過,這樣不會打草驚蛇嗎?”姜陵還以為調(diào)查是暗中的,沒有想到周舟這么莽,直接到徐適之家去了。
“哪里還用打草,蛇已經(jīng)被驚動了,不如趁他心神不穩(wěn)之際,直接去問。若真不是他,他一定會把人交代出來,然后竭力撇清自己。他心里清楚,若是我們在報紙上把他陷害你的事情說出來,又會引爆一批久久不散的討論,他的名聲也就毀了。”周舟想起了徐適之著急于撇清自己的樣子撇了撇嘴,好像很不屑,實則內(nèi)心五味雜陳。
一手挖掘,盡心培養(yǎng),五年的情誼做得不假,曾經(jīng)那么志氣高遠(yuǎn)的人怎么會變成今天這幅模樣呢?
“怎么會?他的名聲早就沒了吧?你們編輯之間的消息不是互通的嗎?”姜陵以為柳菊在公堂之上說出那么明顯的特征之后,只要是編輯都應(yīng)該知道了吧。徐適之又不是什么小作者。
“但他的讀者還不知道,只要他臉皮夠厚,心理素質(zhì)也過硬,同時寫出一篇讀者買賬的文章,又哪里算得上毀了。只有連讀者都拋棄了他,拋棄了一名作者,那么他才算是真正地被毀了。”周舟說道。
“這樣啊……”姜陵也沒有想到周舟這樣心軟的人能夠說出這樣徹底毀了一個作者的方法。做了這么多年的編輯,有時候往往不是周舟不會,不懂,而是他不愿,不屑。
“徐適之有交代什么?”姜陵問道。她一想到有個幕后黑手在不知道的地方謀劃她,她就連晚上睡覺都睡不好。
周舟看了楊斌一眼,組織了一下語言:“就跟我們討論是猜測的一樣,還是出了內(nèi)鬼?!?p> “行了,別磨蹭,直接說,內(nèi)鬼是誰?我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不用顧慮我。”楊斌撇了周舟一眼,催促道。
“是胡育人?!敝苤垡膊辉倌ゲ淞?,直接揭曉道。
“方遠(yuǎn)手下的作者。”楊斌不一會就想到了,觀海社的每一個人,他都記得。
周舟點了點頭。
“胡育人是誰?方遠(yuǎn)又是誰?”看著周舟和楊斌你知我知的模樣,姜陵有些莫名其妙,這兩個人,她一個也不認(rèn)識,“胡育人為什么要針對我呢?”
蜉蝣朝聞道
1、王肅《孔子家語·顏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