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嶸王妃寫和離書?
嶸王的臉上,喜怒不顯,眉眼間卻帶著些憂慮。
慎孤并不正面回答,而是躬身行禮,道:“嶸王爺您若是想好了,太子殿下有言在先,您可以直接去找他。”
嶸王垂下頭,嘆著氣。
“我們殿下知道您有苦衷。只是,還有一句話要?jiǎng)衲闭f著,慎孤向嶸王靠近了幾步,繼續(xù)道:
“當(dāng)斷則斷,您沒有虧欠任何人?!?p> 說完,慎孤便頷首示意,帶著慎獨(dú)退下了。
“是。”嶸王恭敬答道,又抬眸,凝望著慎孤二人離去的背影,淡淡地笑著。
這樣的話,確實(shí)是他梁元成會說出來的。
早在宋君君勸他與葉晚鳶和離之前,太子其實(shí)派人傳過話給他。言語之中,雖未明示,但也有勸他院里葉氏一族的意味。
嶸王坦蕩,自言他從未與朝臣有過私下來往,縱然是葉家,也只是每逢年節(jié),才會到葉侍郎府上略坐一坐。畢竟是女婿與岳丈,這樣的場面事,總是要過一過的。
太子知道了這話,必然也是贊同的,否則,太子早就再派人來歸束他了。
嶸王送走了慎孤慎語,自己緩步行至后院,見多名仆從昏倒在地,心下也大概知道事情的嚴(yán)重性了。
只怕是葉晚鳶這次惹的事,觸了太子的底線了。
嶸王心下想著,快步朝嶸王妃的臥房走去,還未進(jìn)門,便見普照寺的師太倒在門邊,再往里走,便見葉晚鳶發(fā)絲凌亂,正拿著梳子對鏡梳頭,侍女小甜跪在一邊,輕輕替她擦著嘴角的血跡。
嶸王走近了一些,依稀可見嶸王妃臉上的巴掌印。眼淚淌過臉上的紅印,她卻無半分悔恨。
嶸王妃她聽到了身側(cè)的腳步聲,扭了頭,看著嶸王,笑得格外譏諷陰鷙。
“晚鳶,你是做了什么事,惹得太子殿下如此生氣?”嶸王問道。
嶸王妃冷笑了一聲,推開身邊的小甜,扶桌起身,斜睨著嶸王,眼中盡是不甘與憤恨。
“常日里,東宮與嶸王府兩不相干,太子也壓根兒就不會管嶸王府的事,你是如何行事的,太子也從來不過問??墒沁@近一年來……不知你是何處過了分……晚鳶,我們就守著勤兒,過安生日子不好嗎……”
嶸王上前一步,本想拉一拉嶸王妃的手,卻被她盡全力甩開。
“你便是這般無能!”嶸王妃抄起手邊的梳妝盒,揚(yáng)手就砸。
嶸王吃痛地退后,嶸王妃又上前一步,將嶸王推倒在地。
侍女小甜垂頭在一旁,不敢出聲。
“我過分?是他梁元成欺人太甚!”嶸王妃怒吼著。二人到了這般地步,終究是難以心平氣和說上話。
嶸王妃帶著侍女與凈慧師太,去了普照寺。順手,還把世子也帶走了。
嶸王阻攔不住,只能扶著王府門,看著嶸王妃的馬車離去。
接下來一連好幾天,嶸王妃都不愿回府。嶸王去普照寺想見一見兒子,嶸王妃都將他拒之門外。
任憑嶸王在禪房門外等多久,都不允許。
這一天一大早,嶸王又去了普照寺,還帶來了一些小孩子的玩具,可在寺外盤桓許久,都沒等到嶸王妃松口,倒是等來了宋君君。
“嶸王爺?”宋君君從馬車上跳下,一抬頭便看見了坐在寺院門口的嶸王,“你怎么坐在這兒了?”
“噢,是宋小姐?!睅V王站起身,向宋君君行常禮,看著很是疲憊。
“你是來和勤兒玩的?”宋君君看到了他手中的玩具,問道。
“是啊。只是……”嶸王尷尬地笑笑,低下頭看了看他手上的木蜻蜓草螞蚱,“沒見到他……”
“什么?!”宋君君對他們爭吵的事情完全不知,但看他這樣子,心下便也猜到了幾分。
“你見不上自己的孩子?”宋君君喃喃道。這話她說的有些心虛燙嘴,她已經(jīng)從太子那兒知道勤兒并非嶸王的孩子了。
“夫妻爭吵,何必殃及孩子呢?!睅V王像是自嘲一般。
“這話……貌似該我來說吧?”宋君君抿了抿嘴,又低聲問道:
“之前我給嶸王的建議,嶸王爺您可再考慮過了?”
畢竟和離這件事,對宋君君很重要呀。
嶸王垂著眼眸,看著手里的玩具,難發(fā)一言。
“唉!我知道你是為了孩子,只是……嶸王爺您可得想清楚,如何才是真正的對勤兒好?!彼尉龂@了口氣,朝嶸王伸伸手,“給我吧。”
嶸王驀地抬頭,有些疑惑。
“把玩具給我,我給你送進(jìn)去給勤兒?!彼尉忉尩溃八幌胍娔?,可是總得見一見我吧?就算不見,這玩具,總能送到勤兒手上吧?”
“那就麻煩宋小姐了。”嶸王如釋重負(fù),將玩具小心翼翼地遞到宋君君的手上,末了,還向她行禮。
“放心,就算嶸王妃心情不好連我都不想見,我也會想方設(shè)法把這些東西帶給孩子的?!彼尉粗矍斑@個(gè)可憐的男人,實(shí)在是于心不忍,又補(bǔ)充道。
嶸王點(diǎn)頭道謝,這才放心離開。
“小姐,咱們不是去問嶸王妃張三藏哪兒去了嗎?您干嘛還要幫嶸王???”文鑫湊過來,一臉的不解。
“他頭上都頂著一片大草原了,要是再連勤兒都見不到,可真是太慘了……”宋君君看著玩具,嘀咕著,“可惜啊,他這么愛這個(gè)孩子,若是來日里知道了不是……那不得直接給氣昏啊……且讓他在父子深情中盡情快樂吧……”
“小姐你說什么呢?什么草原、什么不是、什么氣昏啊?”文鑫沒太聽懂宋君君的嘀咕。
“沒事,走吧,我們?nèi)フ規(guī)V王妃?!彼尉弥婢?,轉(zhuǎn)身進(jìn)了寺廟。
她已經(jīng)帶著文鑫找了張三許久,又聯(lián)合了大理寺、京兆尹的人,前前后后十幾號人,民順坊和他家在的街巷的犄角旮旯里都找了,可是,張三就好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愣是連他的頭發(fā)絲都沒找見。
宋君君無意占用大理寺、京兆尹的人力,決心還是要從嶸王妃、何巧巧這里找突破口。
人是嶸王妃舉證的,她只要先說動(dòng)嶸王妃作證,那么就有可能把何巧巧從何家那里三層外三層的太傅府扒拉出來,仔細(xì)審一審這散布東宮謠言的事兒。
所以,宋君君首先來找?guī)V王妃。
然而,嶸王妃一直窩在普照寺禪房不出門,不肯見嶸王就罷了,連宋君君也不肯見。
“嘖,我好像明面兒上也沒得罪她吧?”宋君君暗自嘀咕著,又揚(yáng)起笑臉,把手上的玩具捧了出來,對那報(bào)信的小甜道:
“王妃姐姐不想見我,那這些玩具,還要麻煩小甜妹妹轉(zhuǎn)遞一下。都是給勤兒的。我也許久沒見勤兒了,勤兒呢?怎么沒見他?”
“世子睡午覺呢。這禮物……”小甜看著宋君君手里的玩具,不知是該收還是不該收。
“要不……你再去問一問你們王妃?都是給孩子的,勤兒一定喜歡。王妃不想見我便罷了,這禮物……是給孩子的一點(diǎn)心意……”宋君君又勸道。
她可不敢提嶸王。她不知道這夫婦二人又是為什么爭吵,但憑她過去大半年的經(jīng)驗(yàn),每到此時(shí),嶸王妃就像個(gè)水龍頭,能一直哭個(gè)沒完。
這次沒有拉著宋君君哭,有些不同,究竟是何原因,宋君君還未想到。
但有一點(diǎn)是相同的:每次爭吵,嶸王妃不僅不肯見嶸王,甚至連在她面前提起嶸王的仆從都要受罰。
等王妃氣消了,就開始張羅著要找到嶸王,喊他回家了。
過去大半年二人的多次爭吵,每回的流程都是如此。宋君君已經(jīng)爛熟于心了。
小甜拿不準(zhǔn)主意,又轉(zhuǎn)身進(jìn)門把宋君君的話復(fù)述給嶸王妃聽。
嶸王妃聽后,見宋君君沒有糾纏,便也不想在她身上花精力,吩咐小甜拿了玩具,再好生送她出寺院。
表面上的禮數(shù),嶸王妃暫時(shí)還打算周全些。
小甜送了玩具進(jìn)來,嶸王妃一看便問:
“她可說了這些是誰送的?”
“沒有……言下之意,似乎是她自己送來的?!毙√鸫鸬?。
“哼?!睅V王妃摩挲著木蜻蜓的翅膀,勾起一抹笑容,她哪里會不知道,這些東西,就是嶸王送來的呢?同床共枕多年,她也摸透了嶸王的性子。無論二人如何爭吵,他在孩子面前,總是愿意低頭讓步的。
可越是這樣,她便越是恨。
這樣的恨,已經(jīng)背離最初的來由。
“啪”的一聲,嶸王妃折斷了蜻蜓的翅膀,將它扔到地上,低頭寫字卻寫得更快了。
“你去告訴她,我已經(jīng)在寫和離書了,他的愿望,達(dá)成了……”
在嶸王妃心中,所有人都站在梁子襄那一邊,對她的痛苦與希冀,卻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