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不能動蠻力,得用智慧
驀然!一只大手從門縫中擠進來,堵住了景昭的動作,門板被強硬的從外面推開。
景昭慌亂中,忙喊道:“阿寧?。?!有人……”
話沒說完,嘴巴就被人堵住。
“顧先生,是我們啊!”
顧景昭掙扎不斷,被人強行按住之后,他聽這聲音有那么一絲的熟悉。
他才慢慢看了看眼前幾個人。
都是下溪寨的鄉(xiāng)民,見到面前幾個大活人,景昭又忍不住鼻頭一酸,眼淚啪嗒啪嗒滾落下來。
那人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景昭不吭聲之后,才緩緩松開捂著他嘴巴的手。
景昭看著幾人,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還有活人。
這寨子中還有活下來的人!
這個消息對他來說,簡直驚喜,他激動到控制不住自己。
相較之下,阿福就比較淡定。
他道:“你們從哪里來?”
其中一人道:“祭司屠寨子的那天,我們幾個出海正好躲過一劫,回來時,整個寨子都無一幸存,我?guī)讉€害怕祭司會再折回來,便一直躲在附近山中。”
“若非今日看到尚食記亮了燈,又看清了這店中是顧先生和阿福大夫,我們也是萬萬不敢貿(mào)然出面的?!?p> 阿??粗媲捌呷耍氨阒皇O履銈兤邆€了嗎?”
那人重重點頭:“就只剩我們七個了?!痹捴袩o限悲涼,惹得眾人又是一陣傷心。
近百人的寨子被屠戮的只剩下八個人,這手段不可謂是不殘忍。
忽然,那人帶著眾人一起跪在了景昭面前。
“顧先生,屠寨之仇,不能不報!請先生帶領(lǐng)我們報仇!”
景昭默了。
原主也是下溪寨的人,按道理他不能置身事外。
只是……
“咱們?nèi)藬?shù)太少,要報仇……”他微微搖頭。
幾人的目光逐漸沉落下去,“先生意思是,我們這仇沒辦法報?”
“祭司的實力,你們也清楚?!?p> 整個百越都以祭司為信仰,族長、鄉(xiāng)長這些人都是依附祭司存在。僅靠他們八個人,無疑是蚍蜉撼樹。
幾人心中自然也清楚。
他們能理解景昭的顧慮,為首的一個嘆了口氣。
鄭重囑托:“我們不為難顧先生,左不過,我?guī)兹说热肓艘?,去刺殺祭司,殺一個算是報仇,若咱實在報不了仇,便只能拜托顧先生將我?guī)兹说氖砼c父母親族葬在一起?!?p> 景昭忙道:“我只是說這件事難,但也并未到完全不能解決的地步?!?p> 他和阿福忙將幾人從地上拉起來。
他道:“這件事不能動蠻力,得用智慧?!?p> “顧先生想咋做,您只消一句話,我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p> 景昭看著眾人,心中的主意已經(jīng)七七八八成了形。
翌日。
景昭先帶了眾人去給死去的鄉(xiāng)親們上墳。
他起了個大早,做了一些祭拜的點心和菜肴,又從系統(tǒng)中兌換出來一些水果。
他親手用朱砂混著金粉抄寫了一遍《金剛經(jīng)》和《往生咒》。
眾人疑惑,“顧先生,你這是啥?”
景昭道:“這經(jīng)文可以超度亡靈,送他們早登極樂世界。”
這是現(xiàn)代的做法。
景昭知道各地有各地的習(xí)俗,只不過,他只會《金剛經(jīng)》和《往生咒》,只能用佛家的方式來超度。
安之平道:“顧景昭,你大抵真的是上天派來拯救我們的神明。你走之后,宗祠的泥土中果然長出一個小小的金身,那樣子活脫脫像你的轉(zhuǎn)世。”
景昭都快忘了這茬。
他和阿寧對視一眼,略微有些心虛。
被安之平一提醒,他輕咳兩聲:“是吧,你替我收好這金身,若來日我度化成仙,少不了用到他的地方?!?p> 安之平點頭:“安南淮當(dāng)時就說應(yīng)該供奉起來,我們已經(jīng)放進了宗祠,宗祠香火不斷,你的金身也能得到很好的供養(yǎng)。”
景昭摸了摸鼻子,心虛的應(yīng)了兩聲:“甚好,甚好?!?p> 說話間,幾人已經(jīng)走到墳塋。
幾個人眼眶都涌出了眼淚,各自去了各家的墳前跪拜。
安之平給安豐上完香之后便徑直去了安南淮的墳前。
他在他的墳前坐了很久。
冰冷的寒風(fēng)下,經(jīng)文燃燒的聲音稀疏作響。
在老槐樹邊。
孤冢零零散散。
落葉飄零。
景昭嘆了口氣,走到安之平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該回了?!?p> 安之平眸底落寞又深了幾分。
“你可知我為何能活下來,還能活著見到你們?”
景昭看了眼阿寧,少年沉默的垂著眼眸,只做一個傾聽者。
顧景昭道:“為何?”
“是安南淮將我藏到墻縫里面的,那幾個追兵差點就要發(fā)現(xiàn)我們了。他說,他去找你,讓你回來救我們,讓我躲好不要出聲,等你回來,等你回來我們就得救了……”
“那時候,我真的以為他會去找你,可怎么能想到,他是去替我引開追兵了,我的命,是他用自己的命換來的,我欠他一條命啊……”
安之平重重閉了閉眼睛,哽咽著將淚水吞了回去。
他嘴唇有些顫抖,但目光已經(jīng)變得堅毅決絕,“顧景昭,我不信祭司,也不信大巫,我們每年給他們交那么多賦稅,可到頭來,卻落得被屠寨的下場?!?p> “顧景昭,我從今天開始再也不要做縮頭烏龜,我要替我爹娘報仇,替安南淮報仇,替下溪幾十條無辜的性命報仇?!?p> 他說到最后。
忽然,轉(zhuǎn)身朝景昭跪下,認(rèn)認(rèn)真真給他磕了個頭。
“顧先生,我想請您幫我,不管什么樣的代價,都行!”
景昭摸了摸他的頭頂,應(yīng)聲道:“我會留下來。”
不僅是下溪寨的人命,還有山丹和清,他們還等著他去救!
他目光看向遠處的高山,同樣堅定又決絕。
祭拜之后,幾人一同回了寨子。
獵獵風(fēng)聲呼嘯著穿過,空曠的嚎叫顯得撕心裂肺。
殘垣斷壁上,血跡干涸,變成了陳舊的褐色。
一切都在昭示著祭司在這里犯下的罪行。
景昭暗下握緊了拳頭,下溪遭遇的一切,他會從祭司身上原封不動的討要回來!
幾個人走在前面,景昭和阿寧走在最后。
阿寧問他:“祭司的實力你心中有數(shù),并非我們這幾個人可以輕易對抗,你這般冒險答應(yīng)他們,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還是拿他們的生命開玩笑?”
景昭看著前面幾人,目光微沉。
“我有個主意,不過我還需要一個人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