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襁褓中的顧凝香抬眼望向那抱著自己的美婦:【這就是我的娘親嗎?長得可真好看……娘親貼貼……】
若隱若無的奶聲,傳入顧嘯天和趙禾耳中。
兩人皆都詫異的對視了一眼。
同時在心下腹誹:【我這是產(chǎn)生幻覺了嗎?】
“嘯天,待阿凝滿月酒那日。將長公主請來做客,你說好不好?”趙禾溫柔的聲音傳來。
趙禾,身為趙國公府的嫡小姐,自幼便在國子監(jiān)念書,與長公主夜瀟也算是一對難兄難弟。
不分彼此。
但自趙禾與顧嘯天成親以來,婆母便以遵守婦德為由,掐斷了她與外界的聯(lián)系,也導致她與夜瀟多年未來往。
“小禾,都聽你的?!?p> 從態(tài)度中便能瞧的出來,顧嘯天很在乎趙禾,以她為重。
而在顧嘯天和趙禾的對話中,在襁褓中的顧凝香聞聲。
有些詫異【嘯天?小禾?這兩個名字怎么就那么耳熟呢?好像是在哪兒聽到過?】
顧凝香思緒如潮【我想起來了。這不是我閑暇時候看的一本話本角色嗎?大啟國鎮(zhèn)北將軍顧嘯天,一生效忠大啟國,功在社稷,與趙禾自幼相識情許終身,后因趙卿琳從中作梗。導致他不得不娶趙卿琳,我是成為了趙禾的小女兒,顧凝香!便是那位被長姐顧笙歌,利用,最終被榨干了最后一點價值,被殘忍殺害的炮灰女配!天哪,天哪,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呀?顧笙歌,在外維持著,溫惠秉心的大家閨秀,可實際上,她天性涼薄,又心狠手辣,她身邊的丫鬟,都吃過她的虧,可都是敢怒不敢言。最終,顧笙歌將一封與蠻夷皇帝來往的書信,藏在爹爹的書房,后來顧笙歌卻檢舉爹爹通敵賣國,將軍府滿門,都被判了斬立決,可大啟國皇帝,因感念顧笙歌大義滅親,便免她死罪,并冊封她為太子妃!】
思及于此,顧凝香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而那若隱若無的奶聲又再次傳入顧嘯天和趙禾耳中。
而如今的顧凝香還只是個不會說話的嬰孩兒。發(fā)出的聲音,也只是哇哇大哭。
兩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襁褓中的嬰孩。
【這是阿凝的心聲!】同時在心中腹誹道。
當聽見顧凝香說,最終,她是死在顧笙歌手中之時,兩人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珍珠,小小姐可能餓了。你帶她去讓奶娘喂點兒奶吧?!?p> 趙禾溫聲喚道。
珍珠,是趙禾的貼身丫鬟,也是自幼與她一塊長大的玩伴,雖是主仆,但勝是姐妹。
更何況,珍珠待趙禾一直也是忠心耿耿。
“是,夫人,奴婢遵命!”
聽到趙禾的聲音,珍珠馬不停蹄的趕到趙禾身邊,直接將顧凝香抱在懷里
然后便走了出去。
待廂房內(nèi),只剩下顧嘯天和趙禾2個人。一時間變得空落落的。
“嘯天,方才你可聽到阿凝的心聲?”見下人都退了出去。趙禾也不拐彎抹角,直接,直言不諱。
聞聲,顧嘯天心下震驚,道:“小禾,你也聽到了?”
“嗯!”趙禾嗯了一聲,又繼續(xù)說道:“聽阿凝的心聲,我覺得她應該知道的事很多。若是笙歌那丫頭,當真是有害人之心,那該怎么辦?”
“小禾,如今的笙歌,也就只有2歲,還是個奶娃娃。不足為懼。”
雖然因為趙卿琳的關(guān)系,他不待見顧笙歌這個女兒,但不可否認。顧笙歌的確是他的親生女兒。
可當他聽見顧凝香的心聲說,顧笙歌會誣陷他通敵賣國的時候,他頓時竟然如若針氈。
“嘯天,話是這么說沒錯。但是我瞧著笙歌那丫頭。那雙眼睛格外的世俗,格外的功利。壓根兒就不像是2歲大小的孩子?!泵棵壳浦欝细枘请p眼眸,趙禾便有些犯怵。
那么小的孩子,可是看著她的時候卻蘊含恨意。
“絕對不能小覷?!?p> 這番話如同潮水般涌來此起彼伏。
“若小禾你實在擔心的話。那我改日便尋個由頭。將笙歌送到莊子上,讓她修身養(yǎng)性。讓笙歌離阿凝遠一些,或許那些事就可以避免。”在心底盤旋許久,顧嘯天這才緩緩開口道。
“如今也唯有如此。”趙禾并未反對顧嘯天的建議。
在她心中,也唯有幾個孩子的安危,最為要緊。
她不會允許,任何不利他們的事,存在。
就在這時。珍珠抱著顧凝香走了進來,一臉焦急難安:“夫人,小小姐,她怎么都不肯喝奶娘的奶!這可怎么辦???”
聞聲,趙禾眼皮一跳抬眼望向襁褓中的顧凝香。
那隱隱約約的奶聲再次傳入耳畔:【我不要人的,要吃羊奶?!?p> “珍珠,去取些羊奶,來喂小小姐?!壁w禾緩緩吩咐道。
“是,夫人!”
說完,珍珠便去取了一些羊奶。來喂顧凝香。
果然!
這一將羊奶喂給顧凝香!別提吃的有多開心。
“夫人,小小姐喝了。”珍珠心下欣喜若狂。
【是當真沒想到。阿凝竟然那么喜歡吃羊奶!】
一見顧凝香吃的那么開心。趙禾扯開一抹溫暖的笑容。
吃完羊奶,顧凝香一臉愜意【吃的飽飽的,可真好?!?p> “小禾,你看我們這女兒??烧娴氖歉吲d?!鳖檱[天寵溺的目光瞥了一眼襁褓中的顧凝香。
這聲音極度溫柔。
“是?。∥覀兊呐畠荷鷣砭吞熨x異稟。與其他同齡的孩子不太一樣。將來一定會有所作為?!?p> 這番話,也表現(xiàn)出趙禾對顧凝香有著很深的期許。
“小禾,說的對?!?p> 然,屋子里其樂融融的場景,映入門口那一雙嫉恨的眼眸中。
【趙禾,身為趙國公府的嫡女,卻甘愿做插足人家家庭的外室,當真是下賤?!?p> 顧晚晚,是顧嘯天的親妹妹,一直以來,對趙禾存在著很深的成見。屢次與趙卿琳一同栽贓陷害趙禾。
縱然,趙禾是顧嘯天明媒正娶,娶進門的平妻,但在顧晚晚心目中,趙禾仍舊是上不得臺面。
在她眼里,心里,也唯有趙卿琳一個大嫂。
顧晚晚攥緊拳頭。死死的盯著屋子里的場景。
就連牙都快咬碎了。
那腸子也都攪到了一起。
也難消她心中之恨。
而此時在趙禾懷中的顧凝香,察覺顧晚晚的蹤跡【爹爹,娘親,有人來了。】
這聲音一傳入顧嘯天和趙禾耳中。
兩人齊刷刷的朝門口看了過去。
只見身著一襲純白的裙子的顧晚晚立在門口,裙擺上還繡著一朵一朵的梔子花。銀白的紗衣披在肩上,素妝出行,發(fā)髻間插著一支碧玉簪子,朱唇皓齒,蛾眉螓首。
一察覺顧嘯天和趙禾的目光。
顧晚晚緩了緩,這才穩(wěn)定了一下心神,收回目光。
嘴角扯開一抹淺笑:“大哥,我聽說嫂子剛才早產(chǎn),心里可是擔憂的很。如今見嫂子安然無恙。晚晚。這才放下了那顆懸掛在半空中的心。”
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
然……
【惺惺作態(tài),如果不是你輔助趙卿琳將放了麝香的香囊,送給娘親,娘親又如何會早產(chǎn),你如今前來,不過就是為了看你們的計策有沒有成功。還當真是蛇蝎心腸!也虧的這些年來,娘親一直疼你入骨,為你可是操碎了心。就連哥哥們也不及你分毫,還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真真是白養(yǎng)了一只白眼狼?!?p> 原本見顧晚晚一臉愧疚的樣子趙禾和顧嘯天還心生憐惜。但聞顧凝香那番噬心之言,兩人的臉一下子變得很僵硬。
【是趙卿琳和顧晚晚在小禾的香囊中放了少許的麝香!】
顧嘯天心下腹誹。抬起詫異的眸子,望向一臉愧疚難安的顧晚晚。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顧凝香的那番話,如今再瞧顧晚晚,卻覺得她是那樣的虛偽。
而趙禾卻未捕捉到顧嘯天看向顧晚晚的眼神,而如今的她,一直都將目光集中在腰間那繡有海棠花的香囊中!
【這香囊,這香囊是晚晚親自送給我的!當時的她還一臉真誠的……】
思緒如潮,往昔回凝聚在腦海中,當時顧晚晚的聲音涌入腦海中:“嫂子,這可是我一針一線為你繡的。希望你可以日日戴在身上,可保你腹中胎兒安然無恙?!?p> 那時候的顧晚晚,還強調(diào),讓她日日將這香囊戴在身上,她還當顧晚晚,是真心對待她。便聽了她的話,可如今看來……
這香囊中的麝香,險些害了她與阿凝。
【這些年來,我一直拿顧晚晚當自己的親生孩子般看待,就連幾個哥兒,也不及她!我對她也算是掏心掏肺,可沒想到,她竟然是如此的心狠手辣,當真是成天打雁,今天倒是被燕啄了眼。虧的我,還一直為她奔走牽線。為她精心挑選夫婿,可沒想到,人家卻是一頭喂不熟的白眼狼。這些年來,我對她的付出,當真是喂了狗!】
當顧晚晚瞧見顧嘯天投向她的目光,心口不由得一顫:“大,大哥,你這是怎么了?怎么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晚晚……可是在怪怨晚晚,來的晚了……”
聞顧晚晚的聲音,趙禾抬眸看了一眼顧嘯天,察覺他異樣的目光,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沖他晃了晃腦袋!
“晚晚,你大哥可能是因為政事繁忙。故此昨夜沒休息好的緣故。你可別多想,這事兒與你無關(guān)。”
趙禾溫聲說道。
而顧嘯天與趙禾也算是青梅竹馬,彼此心有靈犀。
互相了解。
方才趙禾雖未開口說話,但她的表情,顧嘯天已經(jīng)琢磨出一二。
聽了趙禾的話,顧晚晚一顆懸掛在半空中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方才當這蠢貨是察覺了什么?如今看來,是我想太多了。哼,趙禾這愚鈍的腦子,怎能與卿琳大嫂相提并論!】
“原來如此。”顧晚晚扯開一抹虛偽的笑容,看向顧嘯天,緩緩開口說道:“大哥,雖然政事重要,但你的身體也很重要,一定要保重身體。若是大哥的身體有個閃失,這整個將軍府誰來支撐?”
若是換作以往,當他聞顧晚晚這關(guān)心的話語,他定是萬分欣喜。
可當他聽見阿凝的心聲,才明白,這個妹妹,是有多么的虛偽。
“嗯!”如此一想,顧笑天也就沒說幾句話。直接嗯了一聲。便無下文。
見顧嘯天如此淡漠的神態(tài),顧晚晚心下疑惑與不解【大哥,他怎么那么冷漠?與以前大相徑庭!】
但顧晚晚并未多想。只當是因為太過勞累,才會如此。
顧晚晚湊到趙禾身邊,黏著她:“大嫂,關(guān)于那個。新科狀元的事,你打聽的怎么樣了?”
說著,面頰泛紅,一臉羞澀。
這大嫂剛經(jīng)歷生產(chǎn),身體虛弱??勺鳛樾」米泳谷恢皇菫榱俗约旱氖隆=z毫不顧及大嫂的身子到底如何。只希望贏弱的大嫂幫她奔走牽線。
聞聲,顧嘯天的臉突然陰沉了下來:“晚晚,你大嫂剛經(jīng)歷生產(chǎn),身體還很虛弱,這件事,先暫且擱到一邊以后再說?!?p> 若是以往,他自當竭盡所能幫助這唯一的親妹妹,可如今……
在他心中,小禾的安危,最為重要。
“大哥……”顧晚晚被堵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這舌頭仿佛打了結(jié)一般,捋也捋不直。
突然靈光乍現(xiàn)。一個念頭轉(zhuǎn)瞬即逝。
轉(zhuǎn)頭望向趙禾,扯了扯她的袖子,撒嬌道:“大嫂。你可是答應過晚晚的?要幫助晚晚打聽了新科狀元的事??刹荒苁逞阅??!?p> 若是換作以往,趙禾定是會盡所能的幫助她。
可如今……
“新科狀元,唐旭璐?”趙禾抬眸疑惑的望向顧晚晚:“我打聽到這新科狀元。鄉(xiāng)下有一位童養(yǎng)媳。粗鄙不堪,大字不識,只是那童養(yǎng)媳沒福氣,去年剛剛病逝了。只是鄉(xiāng)下有傳言,這新科狀元脾氣不太好。動不動就動手打罵于童養(yǎng)媳,你還是多考慮考慮吧。”
說這番話的時候,趙禾有些猶豫不決。
而趙禾的聲音涌入顧凝香耳中【娘親,你也太善良了,上一世,你也曾勸阻過顧晚晚,唐旭璐不堪為配。可顧晚晚不但不聽,反而還恨你,最后,她劃爛了娘親的臉?!?p> 而顧凝香那若有若無的奶聲,斷斷續(xù)續(xù)傳入顧嘯天和趙禾耳中
趙禾身子有些僵硬。雙手不由得攥緊【顧晚晚,當真會這樣做?】
但更難以置信的還是顧嘯天【晚晚一向乖巧懂事,也很尊敬小禾,小禾待她如親生女兒般,她當真會傷害小禾嗎?】
而趙禾這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顧晚晚打斷:“大嫂。這唐旭璐打罵童養(yǎng)媳,想必應該是她做的不對,如果那童養(yǎng)媳做的對的話。那又如何會挨打呢?那個童養(yǎng)媳要才貌沒才貌,要家世沒家世的。籠絡不住男人,那是她沒本事。她活該,定是這個女人。自己的問題。再者說,這男子脾氣大。那才有男子氣概。這女人管不住男人,從來都不是男人的問題?!?p> 說這番話的時候,顧晚晚很是認真。仿佛唐旭璐真的是她的真命天子一般。
但說完這番話。廂房內(nèi)寂靜無聲,仿佛連掉一根針都能聽得到。
【跳火坑,跳火坑!】襁褓中的顧凝香手舞足蹈,歡欣鼓舞。
“要不再相看相看吧,男人的才情、官位都不是第一位的。品性才是最重要的?!壁w禾勸慰道。
聞聲,顧晚晚惱羞成怒:“我不要……我就是要嫁給他?!睕_趙禾大喊大叫:
“大嫂,你如果不肯幫我的話,那我就去找母親,母親一定會幫我的。”
甩下這番話,顧晚晚甩了甩袖子,直接轉(zhuǎn)了個身。疾步離開了關(guān)雎院。
這廂房內(nèi)頓時空了很多。
“小禾……”顧嘯天抬眸望向趙禾,有些欲言又止。最終緩了緩。穩(wěn)定了一下心神,才開口說道:“竟然晚晚要嫁,那就讓她嫁。以后吃苦受罪都是她的事。與我們無關(guān)。”
見顧嘯天說出如此冷血無情的話。趙禾抬眸詫異的望向顧嘯天:“嘯天,你一向很疼愛晚晚這個妹妹?今日怎么會說這樣的話?”
“小禾,這人都是會變的?;蛟S你真心待她,人家未必會以真心回報?!?p> 當他聽到女兒的心聲的那一刻。他就對這個妹妹徹底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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