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這么說,這顧晚晚也算是閻令夏看著長大的。
她見識了顧晚晚的成長。
當(dāng)顧嘯天告訴她真相的時候,閻令夏最是難以置信。
“咳咳”忽然,因為情緒波動。導(dǎo)致閻令夏劇烈的咳嗽了幾聲。
仿佛都要把肺葉子給咳出來了一樣。
見狀,顧嘯天走到閻令夏身邊,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后背:“祖母,你當(dāng)心,可別氣壞了身體?!?p> 聞聲,閻令夏抬首,看向顧嘯天,煞白的臉上勉強的擠出了一抹笑容:“我,沒事——這都是老毛病了。”
閻令夏心底在怪自己身體太虛弱。這些年來吃了不少的補藥,可也無濟于事。
而這番話一落下,禪房內(nèi)鴉雀無聲。靜的仿佛連掉一根針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而顧嘯天和趙禾都陷入沉默。
心中悲憫。
而此時閻令夏耳畔斷斷續(xù)續(xù)傳來若隱若無的奶聲【哎呀,我的傻太祖母啊,你這可不是老毛病。你這可是長期被人下了毒藥導(dǎo)致而成的。你一直最信任的魏嬤嬤,早已被祖母收買。祖母痛恨太祖母一直不肯將掌家權(quán),盡數(shù)的交給她,害得她一直有名無實。故此命令魏嬤嬤在太祖母的補藥中下了曼陀羅。想要太祖母,身體每況愈下,最終不治身亡?!?p> 【我這是病糊涂了。都產(chǎn)生幻覺了?】
閻令夏抬首看向趙禾懷中抱的小嬰兒。
這禪房中也就只有她,與顧嘯天和趙禾,以及魏嬤嬤。
她看的很清楚。她們都沒有張開嘴說話。
這聲音——
【是,小禾,懷中那個嬰兒傳出來的。是我的曾孫女兒。我這是聽見她的心聲了?!】
閻令夏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魏嬤嬤【魏嬤嬤在我身邊伺候了十幾年。對我也是忠心耿耿,從無異心。怎么會被韓璇收買,下毒謀害我?!】
不止是閻令夏難以置信,就連顧嘯天和趙禾,也是一臉迷茫。
他們知道祖母被人下了毒。將將軍府所有的下人。都想了個遍??蓞s從來都沒有懷疑過。祖母身邊的魏嬤嬤。
畢竟魏嬤嬤的人品,她與祖母之間的感情,不至于會那么的狠心。
魏嬤嬤一向心思細(xì)膩,也察覺了閻令夏的目光。
一臉疑惑與不解:“太夫人,你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盯著老奴?可是身體有不適?!?p> 這番話一落下,不等閻令夏開口說話,便被顧嘯天接口:“魏嬤嬤,紫菀,她去了哪兒?為何不見她在祖母身邊伺候?”
聞聲魏嬤嬤愣了愣,最終才開口說道:“回將軍的話,紫菀發(fā)現(xiàn)太夫人身體不適的時候,心中很是焦急。她聽寺廟中的小沙彌說,這護國寺的后山。有一株極其罕見的草藥??梢灾翁蛉说牟 S谑墙袢找淮笤?,他便偷偷的出了護國寺,往后山去了。到現(xiàn)在都沒回來。”
說這番話的時候,魏嬤嬤的一顆心。七上八下。
生怕顧嘯天有所懷疑。
【哼!你見不得太祖母對紫菀太好,想方設(shè)法的鏟除她。如今太祖母病危,你便買通了寺廟中的小沙彌,將紫菀騙到后山,你早安排了十幾個大漢,埋伏在后山,想要來個先奸后殺!將紫菀的尸體,扔到山崖下。造成她墜崖的假象。好你個魏嬤嬤,你個老巫婆。心腸竟然如此歹毒。】
顧凝香心底憤憤不平的嘀咕道。
這聲音如同萬箭穿心一般刺入眾人心脈。
閻令夏的雙手止不住的在顫抖。
一顆心頓時懸掛在半空。
七上八下。
仿佛要從身體里跳出來一般。
【魏嬤嬤,她真會如此狠心?會這么對待紫菀?不,不,我不相信。我絕對不相信。魏嬤嬤,對紫菀如同至親血脈,兩人曾說過,會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更何況,魏嬤嬤一直以來,都將最好的一切。給了紫菀,怎么會?】
閻令夏一時氣急攻心。
“噗”的一聲,猛地噴出了一大口鮮紅的血。
一臉煞白。
就連床沿邊上都是鮮血。
見此場景,魏嬤嬤掩嘴輕笑。但那也只是轉(zhuǎn)瞬即逝。
“天!太夫人,你怎么吐血了?紫菀,如今不在,那可如何是好?”魏嬤嬤裝作一副關(guān)心的樣子,擔(dān)憂的望向閻令夏,那聲音隱隱有些顫抖。
唯有魏嬤嬤自己方明白,她是激動的。
【這賊婆子總算是要死了。這些年來,我真是受夠了她?!?p> 魏嬤嬤心里樂開了花。
此時的閻令夏就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而身邊的顧嘯天的聲音傳來:“魏嬤嬤,你現(xiàn)在就回將軍府?讓母親請個大夫前來。一定要快。”
【請大夫?你倒是想的到美。我恨不得將這賊婆子挫骨揚灰。】
雖心底如實想道。
但魏嬤嬤臉上沒有表露出來。一臉驚慌失措:“將,將軍,這護國寺距離京都要走一天一夜的路程。這怎么來得及啊?”
“魏嬤嬤,你坐我的馬車返回京都。這樣或許能快一些。祖母的病情可不能耽擱。如果祖母慘遭不測。我讓你給祖母陪葬?!碑?dāng)聽見顧凝香的心聲,顧嘯天這才明白,一直以來心地善良的祖母竟然信任了中山狼。
心中本就惱恨魏嬤嬤心狠手辣。
如何能心平氣和的跟魏嬤嬤說話?
他現(xiàn)在沒拿劍,一刀劈死魏嬤嬤已經(jīng)是網(wǎng)開一面。
傷害祖母的白眼狼,他從不心慈手軟。
而顧嘯天的聲音傳入魏嬤嬤耳中,一顆心涼了半拍。雙手抖得更加厲害。
仿佛身處危險邊緣。
“將軍饒命——”魏嬤嬤擠出了幾滴眼淚。拼命求饒:“求將軍念在老奴,在太夫人身邊盡心盡力的伺候的份上,還請將軍網(wǎng)開一面!饒老奴一條命。老奴這上有老下有小的。全家的生計都系在老奴一人身上。如果老奴慘遭不測。你讓老奴的全家,要怎么活?”
若非聽見了顧凝香的心聲,顧嘯天當(dāng)真是會聽信魏嬤嬤這番情真意切的話而心慈手軟。
他只是說,若祖母慘遭不測,要她陪葬??刹]有說過現(xiàn)在要她的性命。
如今魏嬤嬤這么無理取鬧的哭喊一通,倒是顯得顧嘯天心狠手辣,不念半分情分。
他可不能容許這樣虛偽的奴婢繼續(xù)留在祖母身邊。
“啪”的一聲脆響,一重重的巴掌打在魏嬤嬤的左臉頰上。
就連身邊的顧嘯天也都不由得嚇了一跳。
反應(yīng)過來,才明白,方才那一巴掌是趙禾打的。
因為剛剛生產(chǎn)。又趕了一天一夜的路。身體難免吃不消。
而那巴掌打在魏嬤嬤的臉上,就如同撓癢癢一般。
雷點大,雨點小。
“魏嬤嬤,你是祖母身邊的貼身婆子。如今祖母病危。你不該回京城為她請個大夫前來。你難道要眼睜睜的想要看著祖母病痛而死?祖母這些年來對你一向?qū)捄?,前些年還給了你銀子。讓你請大夫,這才將你那要踏入鬼門關(guān)的孫子給救了回來。如今你這是想,要忘恩負(fù)義?我是真的沒想到祖母竟然養(yǎng)了一頭喂不熟的白眼狼——”不等魏嬤嬤反應(yīng)過來,便聞趙禾憤憤不平的聲音傳來。
“禾夫人!你這可是冤枉老奴了。這些年來,老奴對太夫人可是忠心耿耿,絕無異心。就連太夫人日夜喝的補藥。也是老奴親自熬的。老奴怕太夫人身邊的丫鬟,偷奸?;?,于是。太夫人的事,從不假手于旁人。如今禾夫人既然這么說老奴,老奴實在心痛?!闭f著,魏嬤嬤還捂住胸口,一臉悲痛的樣子。
仿佛趙禾犯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大罪一樣。
若是換作以往,閻令夏必定會幫魏嬤嬤說話。
可自聽了顧凝香的心聲。
閻令夏開始猶豫了。
心中在揣測魏嬤嬤對她的忠誠。
【想不到這魏嬤嬤倒還是個戲精。不去南曲班子唱戲,可當(dāng)真是屈才了。難怪。太祖母會那么信任她。這其實也是有原因的?!?p> 顧凝香的聲音在禪房中回蕩。
這番話,魏嬤嬤是聽不到的。
其余人都是一個念頭【所以說,剛才魏嬤嬤說的那番話,都是在演戲。】
“魏嬤嬤,你廢話可真多,讓你回京去請大夫,那你就趕緊去。別跟我啰嗦?!?p> 顧嘯天這火爆脾氣不由沖上天靈蓋。沖著魏嬤嬤咆哮出聲。
雙眼盡是血絲。
而見顧嘯天急紅的眼。魏嬤嬤不由得顫抖了幾下。
一臉惶恐不安:“是,將軍,老,老奴這便回府,您息怒——”
按理說,她是太夫人身邊最信任的婆子,素來將軍對她也給了幾分薄面,從來不會像現(xiàn)在一樣急赤白眼。
今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為何,會對她動如此大怒。
這讓魏嬤嬤有點兒摸不著頭腦。
并沒有想到,顧嘯天他們?nèi)缃褚呀?jīng)知道她向閻令夏投毒的事。
說完這番話,就疾步離開了護國寺。
一步也不敢停留。
待魏嬤嬤這一離開,顧嘯天這才穩(wěn)定了心神。
那火爆脾氣壓了下來。
“小禾,你去找小沙彌,問問廚房里有沒有吃的,為祖母端些來,正好阿凝,她也想祖母了,就讓她陪著祖母!”
說著,顧嘯天背對閻令夏,沖趙禾擠了擠眼睛。
見狀,趙禾對顧嘯天的心思,了如指掌【嘯天是想讓阿凝幫祖母治病!】
“好!嘯天,那我這就去看看?!?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