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待，一人一狐返回破廟?；纳揭皫X間，破廟四周蟲鳴嘈雜，顯得格外寂寥。
“清瀾，清瀾，我回來了！”燕青的腳步聲伴隨著嚷嚷聲傳來。清瀾從火堆旁起身，迎了出去，眼中含淚，靠在燕青懷里，聲音哽咽：“燕青哥哥，我以為你出事了……”
燕青摟著清瀾，一臉得意地安慰道：“你青哥哥我是誰？我可是大俠，法力高強(qiáng)，能出什么事？”
“咳咳，這就是清瀾姐姐吧，生得真是好看?！币慌?，一名身著青裳的俏皮女子上前，親昵地挽起清瀾的胳膊。
清瀾有些疑惑，抬頭看向燕青：“燕青哥哥，她是？”
“小女懷香，方才多謝公子搭救！要不然……”懷香話未說完，已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清瀾見狀，連忙安慰道：“好啦，你若沒地方去，便和我們一起吧，路上也好有個(gè)照應(yīng)?！?p> 懷香抹了抹臉上的淚痕，輕聲道：“那多謝清瀾姐姐了?！笨尥旰?，她沖著燕青扮了個(gè)鬼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燕青扭過頭，故作正經(jīng)地走到破廟門口，清了清嗓子：“咳咳，好了！今晚我們就在這里休息，清瀾，你們早點(diǎn)休息，我在門口給你們守夜?！?p> ---
**云州，籠雀地宮。**
地宮位于龍雀城東北方向，云州與中州交界處?；趾甑牡貙m內(nèi)，突然墻壁上的長明燈火搖曳，火焰中慢慢竄出一名頭戴儒士巾、書生打扮的面具男子。他對著上方玄玉王座上那一身玄色的男子微微拱手，語氣恭敬：“故人前來，問明王安。”
王座上得那人樣貌貴氣，瀑布般的白色長發(fā)垂至腰間，額上兩側(cè)的金色翎狀羽簇更添幾分威嚴(yán)。他歪坐在王座上，神情慵懶，目光卻如鷹隼般銳利。他淡淡掃了下方男子一眼，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又是你，藏頭露尾的家伙?！?p> 書生微微頷首，語氣謙卑：“明王，您過獎(jiǎng)了?！?p> 明王抖了抖披掛，懶洋洋地問道：“說吧，找孤何事？”
書生上前一步，語氣恭敬卻堅(jiān)定：“我來此，想與明王做一樁交易，明王定不會(huì)拒絕?！?p> 明王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輕蔑：“本座偏不答應(yīng)呢？”
書生掌中緩緩浮現(xiàn)二字——公道。
“如何？明王考慮一下”，書生的語氣依舊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jiān)定。
明王金色的瞳孔微微瞇起，似笑非笑：“有趣！你是第一個(gè)敢與魔鬼交易的人”。
書生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青銅面具下眸光清亮如雪：“如此說來，在下倒是第一個(gè)癲狂之人？“
明王斜倚玄玉王座，垂落得發(fā)絲微微晃動(dòng)，在蒼白的臉頰投下細(xì)碎陰影。他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著掌中玉髓扳指，嗓音裹著冰泉般的冷意：“孤且當(dāng)聽個(gè)趣兒，聽聽你這妄人想從本座這里討得什么造化？“
“明王坐觀萬古春秋，時(shí)空長河在您眼中不過轉(zhuǎn)瞬?！皶鷱V袖無風(fēng)自動(dòng)，腰間佩玉發(fā)出清越鳴響，“觀某雖身如塵埃，亦有撼樹之志，亦盼能窺得天道真章?！?p> 鎏金獸首香爐突然迸濺火星，殿內(nèi)燭火齊齊暗了三寸。明王指尖凝著幽藍(lán)火焰，鳳目含威似要洞穿人心：“三息之內(nèi)離開龍雀殿，本座當(dāng)你從未來過?！?p> 青石地面在威壓下龜裂出蛛網(wǎng)紋路，書生卻迎著罡風(fēng)向前半步。他抬手半摘下面具，眉間朱砂痣在靈力激蕩中殷紅欲滴：“昔年孔圣困于陳蔡，弦歌不輟；莊周曳尾涂中，猶夢蝶舞——這因果，觀某愿以神魂為引?！?p> 明王冷笑一聲，目光如刀：“呵呵，你們?nèi)税。偸菨M嘴歪理。作為老相識(shí)，并非我不助你，而是這因果，不是你我能沾染的。”
書生依舊不卑不亢，緩緩道：“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
明王倏然輕笑，指尖在鎏金扶手上叩出金石之音。穹頂星圖應(yīng)聲輪轉(zhuǎn)，映得他玄色袞服上暗繡的冥雀恍若振翅：“好個(gè)'雖千萬人吾往矣'，可惜...“他忽然拂袖起身，十二重鮫綃帳無風(fēng)自揚(yáng)，“爾等所謂的公道，不過是天道棋盤里一粒硌手的砂”。
明王轉(zhuǎn)過身去，不再看他，語氣中帶著幾分厭倦：“好了！你走吧，孤倦了?！?p> 書生拱手作揖：“明王今日之教誨，自在記下了”，說罷，書生身形如火苗搖曳，散為飛灰，燃燒殆盡。
明王望著書生消失的方向，低聲喃喃：“呵呵，公道。”隨即，他抬手一揮，地宮上方驟然升起一道光束，整個(gè)夜空瞬間化作白晝。地宮上方的空地伴隨著強(qiáng)光與烈焰，瞬間化為焦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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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遠(yuǎn)處山頂。**
觀自在坐在巨石上，手中執(zhí)著一盞帶著銅鑼的怪燈。佝僂老者伴在他身側(cè)，二人望著地宮方向。觀自在合上手中的書卷，緩緩張開手掌，幾只血色鬼蝶從掌中翩翩飛出。他望著遠(yuǎn)處那光束造成的深坑與焦土，火焰映照在他的面具下，瞳孔中似有火光跳動(dòng)。他低聲喃喃：“該到的角色都到齊了，這話本開講后，便不能停了。”
“當(dāng)！”銅鑼聲響起，老者的笑聲在夜空中回蕩，顯得格外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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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龍雀城。**
三人尋路下山，來到龍雀城。在路人的指點(diǎn)下，他們來到街市。
“包子，熱乎乎的肉包子！”小販的吆喝聲傳來。
燕青聞聲趕到攤前，笑著問道：“小哥，請問這里為什么叫龍雀城?。俊?p> 小販一邊忙活，一邊答道：“哦，這個(gè)啊，傳說我們這里困了一只鸞鳥，所以得名‘籠雀城’。不久前，‘籠’還是牢籠的‘籠’，只是太守覺得‘龍’字更好，取一飛沖天之意，便改名‘龍雀城’了。對了，客官，您買包子嗎？”
燕青豪氣地一揮手：“買！給本少俠裝四個(gè)包子?！?p> 小販麻利地用草紙包好包子，笑道：“好嘞！客官您的包子，一共九個(gè)銅板?！?p> 燕青先拿了一個(gè)包子叼在嘴里，隨即摸了摸懷里，又摸了摸腰間，臉色一變：“我的錢呢？”
小販見狀，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客官，您別打趣小的?！?p> 燕青尷尬地笑了笑：“那個(gè)，能不能先賒著？”
小販一把拽下燕青手里的包子，語氣冷淡：“客官，我看您儀表堂堂，不像吃白食的人?！?p> 燕青連忙解釋：“我當(dāng)然不是吃白食的！我剛才銀子還在懷里的?！?p> 他轉(zhuǎn)頭看向懷香，訕笑道：“懷香，要不你先借我點(diǎn)？”
懷香扯開衣袖，把頭扭到一邊：“不借，我們之前說好的，各花各的?！?p> 燕青氣得直跺腳：“好啊，真有你的！”
懷香走到攤前，對小販說道：“老板，給我來四個(gè)包子?！?p> 小販殷勤地包好包子，遞給懷香：“好嘞，四個(gè)包子，女俠您收好?！?p> 一旁看熱鬧的人紛紛嘲諷：“嘖嘖，感情是個(gè)吃軟飯的小白臉??！”
燕青卻不以為意，嬉皮笑臉道：“我樂意吃軟飯，管得著嗎你？嘿嘿，我就知道你是講義氣的人。”
懷香把包子全塞給清瀾，得意地說道：“清瀾，你吃，讓他看著?！?p> 燕青氣得咬牙切齒：“你！”
清瀾貼心地把包子遞給燕青：“燕青哥哥，你吃……”
燕青嘴硬地扭過頭：“本大俠從不吃嗟來之食！”
懷香把清瀾拽到一邊，笑道：“別管他，大俠是從不吃嗟來之食的?！?p> 燕青氣得直跺腳：“懷香！你！你！本大俠記住你了！”說罷，他丟下二人，獨(dú)自向前方走去。
清瀾有些擔(dān)憂地喊道：“燕青哥哥……”
燕青頭也不回，憤憤道：“可惡的小偷！別讓本大俠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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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頭另一側(cè)。**
一名賊眉鼠眼的老叟（不留行）正蹦蹦跳跳地把玩著剛得手的錢袋。忽然，一把鋒利的劍搭在了他的脖子上：“把錢還回去！”
不留行抬頭一看，訕笑道：“喲，酒劍仙（南星），我當(dāng)是誰呢，咱們老熟人了，您就把我當(dāng)個(gè)屁，放了吧！”
南星冷聲道：“把錢還回去！”
不留行賠笑道：“通融一下，我就偷這最后一次?！?p> 南星手中的劍鋒逼近了幾分，語氣冰冷：“我說了，把錢還回去。不然的話，我不介意用劍來給你重復(fù)一次?！?p> 不留行臉色一變，語氣也硬了起來：“都是跑江湖混飯吃的，憑嘛你說啥就啥？”
南星冷笑一聲，劍鋒緊貼不留行的脖子：“就憑我手里的家伙硬！”
不留行身形一晃，瞬間閃出十步開外，得意地笑道：“真是腦子有問題，不陪你鬧了！”
然而，南星的劍鋒如影隨形，再次抵在了不留行的喉嚨處。不留行滿臉驚恐，顫聲道：“誒呦喂，好快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