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讓她滾
拿到勛章,寧汐讓陸北給寧陽松了綁,這小子怕黑不敢一個人走,舔著臉跟在三人后面回了上河村,一進村立馬一溜煙跑了。
三人一到家門口,就被楊玉鳳攔在忙外,她朝著寧汐伸出手“把小南的錢給我,滾,我家沒有你這種兒媳婦?!?p> “你不認我這個兒媳婦,我也沒必要認你這個婆婆,但這里是我家,你要攔回你家攔去?!?p> “什么你家,這是陸家的地盤。”楊玉鳳走到寧汐跟前,伸手就去抓寧汐的褲兜“錢拿出來,那是我兒子的錢?!?p> “我拿的是我男人的錢,你沒資格讓我拿出來?!睂幭孀⊙澏低笸肆藥撞?。
“楊玉鳳,你還嫌小南不夠糟心是不是?!蓖跣闱購奈堇锍鰜碜ч_楊玉鳳“一天天只知道錢,你兒子被人欺負沒飯吃的時候,怎么沒見你出來幫襯他,要錢你就來了,人家夫妻兩屁事沒有,你讓人滾就滾,憑什么,就憑你生了小南。”
楊玉鳳甩開王秀琴的手“這是我家的事,你管不著?!?p> 王秀琴也被惹急了指著她就罵“我為什么管不著?小南是我和大嫂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就連他受傷在帝都住院也是我和大嫂一起過去照顧的,我和大嫂不是他的親媽卻勝過你這個親媽,我要是管不著,還你這個掛名的媽就更沒資格管?!?p> 說完,王秀琴看了一眼還愣在門口的幾個人“都回去,站門口讓人笑話嗎?”
寧汐帶頭走進屋,陸北和陸河也走進院子,直徑朝著房里走去,房間已經(jīng)被打掃過了,陸書記坐在房間里和陸南說話,看到寧汐進門,出聲問一句“東西找回來了?”
“找回來了。”后面跟著進屋的陸北趕忙把三枚勛章拿出來交到陸南手里。
“找回來就好,你們?nèi)齻€先去把飯吃了?!蓖跣闱侔讶撕斑M廚房,幫著把飯菜端上桌。
寧汐沒有立馬動筷子,低聲問了一句“二嬸,你們吃了嗎?”
“想問小南?”王秀琴嘆了一口氣“吃了半碗飯,他心里不痛快,哪里吃得下東西?!?p> “是我不好。”寧汐埋下頭,愧疚的要命,要不是因為她,寧陽不會來家里鬧,他也不會受到羞辱。
“別聽你婆婆亂說,這事兒不怪你,先吃飯,一會兒好好哄哄他,我們說的在多,也沒有你這個做媳婦的哄一句有效?!?p> “……”她的話真有那么大的魔力就好了。
屋外響起一串的腳步聲過后漸漸的歸于平靜,陸南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往屋外看了幾次了,院子里聽不見一點聲響。
二叔他們已經(jīng)走了好一陣了,寧汐就是洗澡也該早就洗完了,怎么還沒回屋。
過了很久,門口終于冒出一個腦袋“南哥還沒睡?!?p> 不等陸南回答,沒良心的妮子轉(zhuǎn)身走了,又過了一會兒她提著桶熱水進屋“南哥今天只能將就著在屋里洗澡?!?p> 見他沒反對,她拿來了大木盆,又將一張木凳放在木盆了,扶著他坐到木凳上“我自己能洗?!?p> “好,二哥還在幫你修輪椅,我出去幫忙,你好了叫我。”
又過了半個小時左右,陸河終于把輪椅修好了。
寧汐把陸河和陸北送到門口,陸北低下頭沉默了幾秒又抬起頭看向她“嫂子,對不起,下午我不該兇你。”
寧汐抿唇一笑“沒關(guān)系,行了快回去睡吧!都快十二點了?!?p> 陸北張了張嘴硬生生把想說的話吞回去,拉著陸河走了。
等她回到屋里,陸南已經(jīng)洗完澡,自己摞到床上,這會兒正靠側(cè)著身體看著窗外。
夜,靜極了,陸南靠在床頭,眸子透過窗戶看著遠方,淡淡的月光撒在他身上。
他宛若鍍了銀,黑曜石般的眸子、高挺的薄涼、恰到好處的薄唇都在月光的加持下變得更耀眼。
要是能忽略他眼里的陰霾,她現(xiàn)在看到的絕對是一幅獨有的美景。
站了一會兒,寧汐關(guān)上房門。
“過來,抹藥?!?p> 寧汐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特別是小腿走路的時候還會隱隱作痛,今天這么一鬧更是疼得不行。
不過比起之前已經(jīng)好了很多,至少在擦藥酒的時候她沒在慘叫出聲。
抹完藥,她安靜的在他身邊躺下,把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身體暫時沒有任何問題。
今天摔了幾次也不知道會不會傷到年兒、錦兒。
身邊的人關(guān)了燈,安靜的在她身邊躺下,他和往常一樣側(cè)著身躺著,手里拿著扇子輕輕搭在她腰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為她扇著扇子。
三嬸讓她安慰他,她卻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長輩可以不避諱的安撫他的情緒,她這個和他不算恩愛的妻子,她能怎么安慰他呢?
說得多了,顯得自己太呱噪,無意間說錯話,又會讓他覺得她看不起他。
思來想去她選擇什么也不說,轉(zhuǎn)過身主動鉆進他懷中,小手輕輕貼在他胸口,這個時候無聲的安慰或許更好些。
她的靠近,讓他僵了僵身體,輕輕將另一手從她脖子下方穿過去,將她擁入懷中,一邊扇風一邊輕拍她的后背手“累一天了,睡吧!”
這一天又是采草藥又是打架,她確實累壞了,他溫柔的哄睡方式讓她不可抗拒的閉上雙眼不知不覺的進入夢鄉(xiāng)。
懷里的人兒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他緩緩睜開眼,眉眼間都是滿意壓制的喜悅。
雖然知道她主動靠近他,是為了安慰他,但這也證明了她不再怕他。
今天的事情確實傷到了他的自尊心,回來這半年強烈的自尊心讓他不愿意讓被當成廢人,所以能自己做的事情他絕對不求助任何人,哪怕不能做的,他也會咬著牙自己去做。
時間久了,他也以為自己和正常人沒差,他也以為自己不比別人差,直到今天,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就是個廢物,一個失去輪椅做什么都需要人照顧的廢物。
他想站起來。
哪怕只有一絲希望也要試試。
這是受傷以后他第一次這么強烈的渴望重新站起來,他想將她護在懷中,而不是反過來讓她為他沖鋒陷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