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把這惡徒給我拉下去砍了!”
聽到耳邊這如同炸雷一般的命令,皇甫牧猛然驚醒,瞪大著雙眼看向一旁磨刀霍霍的士兵抓著褚嚴(yán)那魁梧的身軀就往門外推去。
褚嚴(yán)不能死!
這是皇甫牧第一個念頭。
皇甫牧不是傻瓜,雖然來到這個世界上沒有多久,但從這短短的幾件事上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處境很不好。
身為皇甫二公子,他本該享受應(yīng)有的尊敬,但事與愿違,無論是普通士兵的直呼其名,還是便宜老爹低到不能再低的友好度,都赤裸裸的向皇甫牧傳遞著一個信息,他本人在這里并未受到重視。
想到這里,皇甫牧只覺得豁然開朗,緊接著便是如同洪水一般的記憶頃刻間朝著他的腦海中狂瀉而至!
“紈绔……”想到自己往日的所作所為,皇甫牧在心中發(fā)出一記無聲的嘆息。
身為皇甫家二公子,皇甫牧從小可謂含金匙長大,從小受盡人間致福,不知羨煞多少旁人。
可是作為軍人世家的皇甫牧從小根骨不好,悟性又差,與皇甫家歷來魁碩的身軀不同,皇甫牧從小眉清目秀,相比軍伍出身的將門子弟,更像是書香門第家的翩翩秀才。
然而,皇甫牧的兄長皇甫鴻卻從小展現(xiàn)出將帥之才,無論是武力還是膽識相比胞弟,都高出一大截,僅僅十歲便被皇甫嵩帶在身邊隨軍出征,更受到廣泛關(guān)注。
父為虎,兄為狼,弟為狗。
不知何時,這種謠言在外界慢慢傳揚出去,父兄的壓力,令當(dāng)時的皇甫牧感到胸口傳來一陣陣的壓抑,甚至是呼吸不暢,他小小的年齡便領(lǐng)悟了“窒息”這個詞的含義!
外在的壓力下,未曾讓皇甫牧就此崛起,反而讓皇甫牧不得不選擇惡霸的行徑,來偽裝自己的自卑,減少被人恥笑的次數(shù)。
久而久之,惡霸反而成了皇甫牧的本質(zhì)。
就這樣,皇甫牧越發(fā)的自暴自棄,隨著年齡越大,他的所作所為也越發(fā)為所欲為,整個人也逐漸怪癖暴戾,無論善惡,全憑自己喜好行事。
在這種行為下,皇甫牧身邊聚集了眾多的紈绔子弟,往日聚眾斗毆,強搶民女可謂無惡不作。府中下人雖然表面恐懼,但心中對其卻鄙夷無比,可以這么說,若不是有皇甫嵩在上面護著皇甫牧,皇甫牧早不知道被打死多少次了!
府外的議論,府中的鄙夷,皇甫牧短短十七年的歲月中全然活在自卑與暴戾之中,而在這種環(huán)境下,唯有褚嚴(yán)一人真心對待自己,即便皇甫牧往日稍有不悅便對其拳打腳踢,可為報答自己救命之恩的褚嚴(yán)依舊是忠心耿耿。
就連這次也是一樣,為了救自己,褚嚴(yán)儼然盡職盡責(zé)到了極點。
三國是一個英雄輩出的時代,卻也是一個金戈鐵馬,戰(zhàn)局混亂的時代,在不久的將來,張角的黃巾軍會在全國起義,而后數(shù)十年,諸侯間的戰(zhàn)役便從此拉開序幕。
混亂、殺戮、戰(zhàn)爭、詭計是這個時代的符號。
就連此時在朝廷中紅極一時的皇甫嵩也并非無敵,皇甫牧清楚的記得,在皇甫嵩與盧植等人擊敗黃巾軍后,位列驃騎將軍,一度位極人臣,只是,朝廷腐敗宦官當(dāng)?shù)溃矢︶院笠虻米镖w忠、張讓而被罷免,改封都鄉(xiāng)侯,隨后數(shù)年起起伏伏,最終落得郁郁不得志而就此離世。
皇甫牧雖然來到這個世界沒有多長時間,但他知道,這個世界沒有永恒的靠山,大將軍何進被宦官獻計殺害,不敗戰(zhàn)神呂布被斬于白門樓,劉備逃亡十幾年,曹梟雄也有赤壁之痛,想要活下去,最后還要靠自己。
自身的性格缺陷,外界的輿論討伐,近乎冰冷的親情,在這種外患內(nèi)憂之下,皇甫牧只有褚嚴(yán)一人可用。
若是褚嚴(yán)也在此時被皇甫嵩處死,皇甫牧身邊連一個手下都沒有,處境只會越來越遭。
所以,褚嚴(yán)不能死,無論是出于往日對自己的忠心耿耿,還是出于對自己未來的安全考慮,此時此刻,褚嚴(yán)根本不能死在這里。
“?!?p> 就在皇甫牧心中正慌亂的時候,耳邊驟然響起一聲熟悉的輕響,緊接著,一行系統(tǒng)文字就這樣在皇甫牧的面前展現(xiàn)開來。
【自古忠義難兩全,是對早已將你看成陌生人的父親發(fā)起挑戰(zhàn),還是親眼目睹對你忠心耿耿的護衛(wèi)被砍頭處死全憑你自己決定——任務(wù):褚嚴(yán)的救贖(獎勵:武力+1;魅力+2;獲得被救者:百分百忠誠)】
系統(tǒng)的出現(xiàn)令皇甫牧頓時醒悟,他急忙從士兵的手中掙扎出來,大聲朝著羈押褚嚴(yán)的伍長怒吼道:“給我松手!”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皇甫府只有一個主人,無論是大事小事,只要是皇甫嵩開口的情況下,這個家里就只允許有一個聲音。
往日皇甫牧雖然混蛋,在偌大個洛陽都天不怕地不怕,但只要見到皇甫嵩當(dāng)即就如見到老鼠的貓,整個人便會變得唯唯諾諾。
而這正也是皇甫嵩厭惡皇甫牧的原因之下,更甚至,與人交談還用出外狼家羊這種頗為貶低的詞語。
沒人能想到,往日見到家主連大話都不敢多說一句的皇甫牧這一刻竟然敢直接反駁對方的命令。
士兵傻了,皇甫鴻傻了,被推搡到門外臉色煞白的褚嚴(yán)傻了,就連端坐在最中央的皇甫嵩也傻了!
好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甫嵩漲紅著臉頰,盯著皇甫牧就如同一只惡狼一般,一字一頓的說道:“逆子,你……再……說一遍!”
感受到皇甫嵩如同實質(zhì)的殺意,皇甫牧背后的冷汗都冒了出來,可為了褚嚴(yán)也為了自己,皇甫牧緊握雙拳,深吸了一口氣,隨即迎向了皇甫嵩的目光堅定說道:“父親,褚嚴(yán)不能殺!”
“混賬!你眼中還有我這個父親嗎?為了一個行兇的惡徒竟然敢反駁我的命令,哈哈,好,好,好!我皇甫家沒有你這種逆子,來人給我把這逆子一同推出去,斬了!”
皇甫嵩怒極反笑,他一手拍下,只見他面前名貴的紅木八仙桌當(dāng)即四分五裂,這一刻,他的耐性顯然是下降到了盡頭。
徒手拍碎桌子,這驚人的氣勢就如同海嘯一般當(dāng)即朝皇甫牧身上壓了過去,在皇甫嵩雄厚的威壓面前,只有十點武力的皇甫牧當(dāng)即感到一陣眩暈,臉色都隨即變得慘白。
只是,與羈押褚嚴(yán)不同,皇甫牧再混賬也是皇甫家的二公子,所以,一旁的士兵紛紛跪倒在地,不敢多做動作。
皇甫嵩對于自己二兒子的厭惡,第一次在公共場合拉開了序幕,神仙打架,凡人總會遭受波及,到了這個層面,動手與不動手都是錯誤,無論是放過還是擊殺,這個選擇只有皇甫嵩一人能做決定。
“父親,少陵他還小不懂事,您先消消氣?!被矢欉€是一如既往的風(fēng)輕云淡,只是,他的眉心中在這一刻也有了一絲陰霾。
他沒有想到,往日維諾的兄弟竟然在這么一個不合時宜的時間與父親頂撞。
“唉,少陵你還是太不懂事了?!痹谛闹袊@息了一口氣,皇甫鴻面色擔(dān)憂的看向皇甫牧。
皇甫鴻再看皇甫牧,皇甫牧也在同一時間看向了對方。
【姓名:皇甫鴻字堅壽】
【屬性:武力49、統(tǒng)帥76、智力80、政治50、魅力62】
【身份:左中郎將】
【狀態(tài):強壯】
【關(guān)系:兄弟】
【友好度:70】
【個人專長:舌辨、營造】
【特技:混亂、急行軍、名士】
混亂:過人的智慧往往可以透析敵人的步驟,借用多變的陣法將敵人帶入萬劫不復(fù)的混亂之中。
急行軍:部隊在行徑途中速度增加百分之十——
速度決定一切。
名士:聰穎的智慧已然得到他人的認(rèn)可;智者、文識大家友好度+20
【列傳:東漢名將皇甫嵩之子,世門子弟,文武雙全,素有大將之風(fēng)】
“這就是我兄長?”皇甫牧喃喃的說道。
在看到皇甫鴻屬性的時候,即便是皇甫牧這個外來者都深深感到一絲挫敗,更不要說這具身體的原來主人了。
與同母同父的兄長比起來,不管是智力還是特技,皇甫牧都是一個戰(zhàn)斗力不足五的渣渣。
“果然,嫉妒害死人啊。”
皇甫牧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不想再去看皇甫鴻的屬性,這一刻,他似乎有些理解自己以往的所作所為了,在父兄這兩座如同大山的籠罩下,皇甫牧尋常體會到的壓力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
可以說,皇甫牧在這種壓力下沒有瘋掉,心性就算是蠻堅強的了!
只是,皇甫鴻的勸阻并未能抑制住皇甫嵩的怒火,他喘著粗氣用手指著皇甫牧說道:“逆子,看在堅壽為你求情的份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拿起刀將這行兇的惡徒給我親手殺了!”
虎毒不食子,皇甫牧畢竟是皇甫家的二公子,對于皇甫嵩給予的臺階,若換成以往的皇甫牧說不定還真會拿起刀直接宰了褚嚴(yán)。
可是,現(xiàn)在的一切都變了。
此時,就在皇甫嵩的怒吼下,皇甫鴻的期待下,褚嚴(yán)已然有了一些死志的眼神下,皇甫牧緩緩抬起了頭顱,他目光如熾,毅然決然的盯住皇甫嵩的眼睛說道:“父親,我懇求您,饒了褚嚴(yán)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