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馬賊都殲滅了?!?p> 吳封單膝跪地,向皇甫牧匯報著情況。
此時,周圍的戰(zhàn)況已經(jīng)停止,除卻那個名為吳廣的領頭者,其余四十一名馬賊已經(jīng)全部伏誅。
北風呼嘯,撲面而來的不止是森寒,還有一抹濃郁到無法化解的血腥之氣。
“殺敵四十一,共計斬獲十七匹戰(zhàn)馬,二百金,還有武器若干。”吳封的臉上并未露出絲毫表情,仿似從他口中說出的這些人命就如同雞鴨一般,冷漠至極。
“自衛(wèi)還能有這么多收獲,果然,地圖大了,野怪刷的等級也跟著上去了。”望著堆積在一起的物品,皇甫牧喃喃自語道。
擊殺馬賊,竟然比得上自己一半的物資,這一點,倒是給皇甫牧提了個醒。
這里就是一個三不管的地界,馬賊、異族橫行無忌,自己完全沒有必要拿對待左權村那樣的手段對待這里。
這里環(huán)境惡劣,民風彪悍,想要平穩(wěn)發(fā)展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非常時期非常手段,自己完全可以命吳封和褚嚴帶人去黑吃黑,打劫混跡在附近的強盜或是異族來壯大自己。
這樣做,一方面可以積攢物資,一方面又可以訓練兵卒。
“不錯,是個想法,自己可以好好研究研究。”拍了一下額頭,皇甫牧靈光一閃,心中對這個想法驀然有了共鳴。
可俗話說得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不殆,以自己這條過江龍想要碾壓這里的地頭蛇,想必還是有些難度的。
不過,想要知道這里的情況還不容易,這里不正有一個現(xiàn)成的向導嗎?
轉過身,皇甫牧朝一旁的阿拉提勾了勾手指頭命其過來。
第一次目睹如此血腥的場面,阿拉提做不到吳封那樣的坦然,這時候,他黝黑的小臉充滿憔悴,緩緩的朝皇甫牧走去。
“你知道這里有個叫做東獒寨的地方嗎?”總需要一個適應,皇甫牧沒去理會阿拉提的臉色,隨即開口問道。
聽到詢問,阿拉提強忍住情緒。
看向皇甫牧的表情,完全是一副順從的模樣。
“聽說過,東獒寨乃是這附近的一座賊窩,據(jù)說足足有三千多號人,而且人人善戰(zhàn),比之一般的中等部落還要強大?!?p> 阿拉提如實回答道。
“三千多號人?看來自己惹了一個不小的麻煩?!毙闹须m然這般想到,但皇甫牧的臉上卻渾然不在意。
那是因為皇甫牧清楚,就算自己有什么想法也無濟于事。
害怕有用嗎?
當然無用。
既然如此,還不如想想怎樣面對接下來的局面。
如果全部殲滅也倒好說,到時候死無對證,東獒寨根本無處查起,但現(xiàn)如今,那名叫做吳廣的那家伙卻死里逃生,若是回去告密,自然會頻生許多麻煩。
但局面既然已經(jīng)這樣,胡思亂想也沒什么作用,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將無用的思緒揮散到一邊,皇甫牧繼續(xù)問道:“東獒寨是這里最強的勢力嗎?”
阿拉提急忙搖了搖頭,說道:“東獒寨雖然厲害,但是還不算最強的勢力,在東邊那是烏力亞蘇的地盤,人數(shù)已經(jīng)過萬,他們占據(jù)著這里最大的牧場,聽說,光馬匹就足有上千匹!”
說道這里,阿拉提眼神充滿憧憬,顯然他口中的烏力亞蘇令他十分向往。
“只是……”話音一轉,阿拉提語氣有些猶豫。
“只是什么?”聽的正興起,皇甫牧皺眉問道。
“只是,聽說前不久大單于死了,他的幾個兒子為了爭權發(fā)生了很多場戰(zhàn)斗,連周圍幾個小部落都被卷了進去,死了很多人?!卑⒗崽痤^,如實回答道。
爭權奪利,是人就逃不過利之一字。
中原大地尚且如此,更何況是那些茹毛飲血的異族?
雖然只是寥寥幾句,但皇甫牧卻感到了深深的壓力。
這里不同左權村,只是一個東獒寨的人數(shù)相比鷹嘴山就多出十多倍,更不要說是烏力亞蘇這種由匈奴人所掌握的部落。
崇陽縣。
想到自己這次的目的地,皇甫牧眼神半瞇,心中有了定奪。
自己必須盡快趕到崇陽縣任職縣令,皇甫牧有感覺,自己接下來所要面對的一切都充滿挑戰(zhàn)。
“吳封,我們距離崇陽縣還有多遠?”不去理會周邊的勢力,皇甫牧開口問道。
想了想,吳封說道:“還有二百多里地。”
“事不宜遲,我們連夜趕路,后天務必到達!”皇甫牧雷厲風行,直接攔腰上馬,一甩馬鞭朝著遠處便奔了過去。
“大人有令,連夜趕路!”
目睹皇甫牧先行,吳封俯首肯諾,急忙朝眾人朗聲說道。
對戰(zhàn)馬賊,眾衛(wèi)士雖然有些疲倦,但皇甫牧有令他們不敢不從,隨即紛紛上馬,帶著物資朝崇陽縣趕了過去。
剎那間,沙土彌漫,仿似龍戰(zhàn)于野。
…………………………
寧靜的雅居小筑,坐落于一片沙漠之中,與外面荒蕪的景象不同,這里假山池水,奇石嶙峋,即便是植物也經(jīng)過精致的修剪,空氣中充滿了清醒芳甜的氣息。
小筑的屋中,一張粉紅色的紗簾擺在中央,而在紗簾外面分別立于兩人,一跪一站。
吳廣臉色慘白,滿頭大汗,他已經(jīng)跪了有些時辰了,但他卻依舊不敢歇息一會兒,只要少當家沒有發(fā)話,哪怕是跪到死,他也得一直跪下去。
當然,吳廣此時可沒有去理會跪與不跪。
伏擊目標,非但沒有收獲,反而自己的手下盡數(shù)被殺。
四十一人,整整四十一人!那可都是自己的心腹啊!
與尋常的馬賊不同,那些都是自己一手提攜起來的兄弟,手辣心黑不說,關鍵都是能攻善哉之輩,可現(xiàn)如今,他們卻都死了!
東獒寨,以力量為尊,想到自己的力量在一夜之間盡數(shù)覆滅,吳廣心中疼痛的已然滴血。
烏騅馬!
想到那個始作俑者,吳廣咬牙切齒,仿似要吃人一般,充滿悲泣。
除卻吳廣,站在一旁的是一名老者,第一眼看上去有六十出頭,可細細看去卻又像五十幾歲,變幻不定;他身穿一灰色大褂,腦后盤豎起一根長辨,直至腰間;他臉上褶皺雖多,但眼睛卻有著遠非他這個年齡該有的清明,筆直的腰桿站在那里,就像是一顆百年的巨樹,外表遲暮內心卻如那蜿蜒而長的老根深不可測。
人的模樣可以依靠妝容來改變,但一個人的氣質卻無法短時間改變,老者眉宇間那股中正莊嚴的威武,就像是一尊精怪化妖的鬼魅,得天獨厚的氣質讓人心生余悸不敢造次。
吳廣不是涉世未深的少年,在東獒寨能夠成名,他依靠的是殘酷的手段和滲人般的殺戮,但即便如此,他看向老者的目光依然充滿敬畏,不敢有一絲懈怠。
吳廣跪倒在地,怕老者,更怕紗簾后的那抹身影。
一聲輕嘆,吳廣猛然抬頭。
紗簾彌漫,透過朦朧望向簾中,吳廣只能艱難的看出那是一個女人。她出來了,一條腿,一條纖細白皙的腿,很漂亮很精致,像是象牙雕琢而成,腳腕上系著一根紅繩,紅繩上面牽掛著一個暗金色的佛像,泛著寶相與肅穆,輕盈落地。
油燈的余暉照在窗前,窗外蒙蒙的月色和窗內冉冉的焚香,讓紗簾前的玉人兒添了幾分朦朧美,一襲修身紅衣長裙上面繡著一朵薔薇,腰間系著一條彩色緞帶,黑色的秀發(fā)梳著墜馬髻,發(fā)髻上并未妝點絲毫墜飾,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她的唇瓣,猶如沾血的胭脂一般充滿魅惑般的妖嬈。
徐妍。
東獒寨少當家。
亦是吳廣愿以性命相報的主子。
徐妍一雙明眸清清冷冷,不攜一絲異常目視著眼前的吳廣,開口說道:“你怎么沒死?”
聽到對方這森寒的詢問,吳廣沒有反駁,反而頭顱低垂,幾乎貼地,匍匐得更加卑微。
“少當家,我沒用,沒料到對手那么強,死了,兄弟們全死了!我……我想跟您回來匯報?!?p> 匍匐在地,吳廣沒有原先絲毫意氣風發(fā)的模樣,這時的他,就如同一只田野中的碩鼠一般,低微至極。
徐妍望了吳廣一眼,臉上依舊沒有半點表情,只是眸子卻越發(fā)深邃,就如同寒譚一般,仿似能夠將人冰凍。
“四十一個人,整整四十一個人只有你一人回來,你讓我如何饒你?”看著吳廣,徐妍一字一頓的說道。
“少當家,你念在我這么多年任勞任怨的份上饒了我吧,六爺,六爺你替我求求少當家,別殺我,少當家,求求你別殺我。”這一刻,吳廣聽到徐妍語氣中的殺意,他怕了,五官徹底扭曲到了一起,奮力求饒著。
被他稱為六爺?shù)哪腥瞬⑽撮_口,老者就站在那里,像是一尊雕塑,仿似吳廣死與不死對他根本沒有半分關系。
徐妍不是嬌滴的千金小姐,能夠在這山頭存活,除了她的身份是少當家外,更重要的是她手上沾滿的數(shù)十條人命,她一直明白一個道理,殺人找人恒殺之。憐憫?不!對于一個敢把諸佛踩在腳下的人物來說,她要懂得憐憫,就不是她徐妍了!
徐妍冷笑一聲,說道:“兄弟手足,手足兄弟,十人一根指,想活命?好啊!該還的還了,你這命我饒了。”
吳廣臉色慘白,彎腰更低,無比惶恐地絮絮叨叨道:“少當家,沒有手我就完了,我該死……饒過我這一次……”
徐妍絕美的面容沒有一絲憐憫,她眼神森寒,流露出一絲殺機,說道:“十人一指,不想動手?那就現(xiàn)在死!”
輕描淡寫的語氣令人心顫,吳廣知道,對方已然動了真怒,擺在自己眼前的時間不多了,若是不下手,自己萬然沒有活命的機會。
活著!
求生心切,吳廣緊咬牙關,猛然拿出別在腰間的匕首,他右手握匕,左手緩緩伸出,這一刻,他雙手顫抖,根本無法對自己痛下狠手,但清楚少當家的耐性,吳廣知道,自己根本別無選擇。
一閉眼,吳廣額頭兩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剎那之后,吳廣怒吼一聲朝自己手指剁下!
寒芒閃過,四根手指應聲而斷,剎那間,一股無法操控的劇痛襲擊吳廣的大腦,他面色猙獰,五官扭曲,顯然是無法接受眼前自己所經(jīng)歷的一切。
望著吳廣凄慘的模樣,徐妍雙眸清涼,開口道:“還記得那人什么模樣?”
吳廣低著頭,身體顫抖,但臉上仍然沒有半點怨恨悲憤神色,他喘息道:“化成灰……也認得他。”
“回去把傷養(yǎng)好,我會讓豹子去輔助你,替我找到他,然后,殺了他!”望著吳廣那痛苦的表情,徐妍非但沒有一絲哀傷,反而嘴角咧起一道微笑,就如同嗜血的惡魔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用右手緊緊包裹斷指的吳廣拼命點頭,神色凄慘,臉色更是慘白如灰。
絲毫沒有理會吳廣的表情,徐妍墊步前行,玉腳踩踏在血液之上也毫不顧慮,一步,兩步,為這房間頻添了一抹詭異的氣息。
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
東獒有女。
姓徐
名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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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城可沒食言,四千字,我就不分章了,這是昨天的,今天同樣兩更。
新的一年,愿大家能夠心想事成,愿我的小說也能蒸蒸日上。
下一個月的目標,十五萬字!
舊城在堅持。
好夢。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