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檢查過了,沒有活口。”寂靜的部落入口,吳封滿臉凝重的向皇甫牧匯報著這里的情況。
擊殺烏塔之后,皇甫牧一行人一路向北,為的就是狙擊卜敏將其一舉拿獲,但令人驚異,這一路走來路過大大小小三個部落,但無一例外都被人拔寨屠殺,沒有一個活口。
到處都是廢墟,到處都是死尸,偌大的營地被鮮血所染滿,在房屋上面還盤踞著十幾只烏鴉,它們眼神中泛著綠芒注視著皇甫牧一行人,仿似是在怨恨這些人為什么要打擾它們的進食。
皇甫牧沉默了下來,并沒有去理會吳封,而是將目光投向遠方,仔細觀察著部落的一切。
皇甫牧不留活口,那是因為本次任務便是要清理周圍的匈奴人,對敵人善良就是對待自己殘忍,這個道理,早在覆滅清泉山的那刻起皇甫牧就已然明白,所以,他選擇殘忍,選擇屠殺,為的就是將阻擋在自己身前的石塊統(tǒng)統(tǒng)搬走,從而不留給敵人一絲可趁之機。
華夏征服者,皇甫牧走的路是一條許多人想走卻不敢走的帝王之路,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成人如此,成帝更是如此。
敵人可以殺,老幼可以殺,那是因為對方是阻礙在自己身前的擋路石。
但有些事不能做,諸如奸銀、諸如搶奪;皇甫牧想打造的是一支強軍而是馬賊亦或強盜,在沒有命令之前,他不允許手下的士兵違反任何軍紀,若有違反者,斬!
所以,哪怕屠盡烏塔所在的部落后,暗影衛(wèi)也沒有一人膽敢騷擾女性,去收刮死者身上的財物,從始至終,他們都按照皇甫牧的命令行事,殺戮,只有殺戮。
但眼下的這個部落,卻并非如此。
無數(shù)尸體躺放在地面,許多女性更是被脫去衣物,她們面色痛苦表情猙獰,腿部更是布滿血跡與腥臭的液體,很顯然她們在生前遭受了極大的侮辱。
而除卻被侮辱的女性,剩余的尸首并沒有好到哪去。
有被挖去眼眸的,有被斷掉雙手的,有被攔腰斬斷的,更有甚至身體分為數(shù)塊,顯然是遭受了極端的酷刑,諸如車裂亦或是馬匹分尸這種殺戮手段。
連續(xù)三個部落,作案手段相似,死者大都慘不忍睹,到了這種地步,這已然不算是殺戮,而是泯滅良知的虐殺!
皇甫牧抬起頭,臉上并沒有憐憫,而是有些沉重,淡淡說道:“吳封,你說這些都是何人所為?”
吳封正視前方,咧了咧嘴說道:“不好確定,戈壁灘上的強盜大多都是一些無惡不做的暴徒,這種手法他們做的出來,但也不排處匈奴人作案,畢竟烏力亞蘇分為四勢,以這些骨子里充斥著瘋狂的野人們來說,同胞這個詞匯,他們并不會放在心里?!?p> 皇甫牧挺直腰桿,臉上并沒有多少變化,輕聲道:“太陽快要落山了,在此之前我們必須快點找到他們,短暫休息,我們繼續(xù)北上?!?p> “喏!”
吳封一低頭,寒聲回答道。
……………………
荒涼的戈壁上。
駕!駕!駕!
一群匈奴騎兵縱馬狂奔,足足二百多人騎行中所蕩起的塵土仿似惡龍一般,攜帶著一股兇悍之氣,令人心生悸動。
而在匈奴騎兵的前方同樣有一批人,他們之中有漢人亦有匈奴人,很顯然,這是一群人數(shù)參雜的馬賊,此時此刻,他們每個人的臉上寫滿疲倦,但他們卻不敢停歇,因為在其身后,有著來自這個地界上最為兇殘的獵手。
卜敏!
這個憑借一己之力拿下這方土地執(zhí)掌權(quán)的男人,親自參與了這場獵殺,他騎在馬背上,身體非常壯碩,看起來好似小巨人一般,他的容貌十分狂野,胸口更是長有一叢猶如森林般的胸毛,仿似野人,毳毛飲血。
“殺掉他們!不要讓他們活著從這里離開!”
卜敏有野心更有魄力,即便在四勢之中他的兵馬最少,但這卻不妨礙他的勇氣與氣魄,他原先的想法,是安穩(wěn)的度過這個冬天,然后再招募戰(zhàn)士從而依靠搶奪來獲取更多的地盤與人口。
但馬賊的出現(xiàn)卻生生打破了他休養(yǎng)生息的計劃,超過三個部落被屠盡,這預示著,卜敏手下的牧民與戰(zhàn)士被嚴重削弱,他的人口在減少,后備力量也在急劇消逝,這與卜敏休養(yǎng)生息的計劃截然不同!
報仇血恨!
卜敏不允許任何人這般挑釁他的威嚴,所以,這一次他帶出部落大部分的戰(zhàn)士來圍剿敵人,為的就是將這些家伙趕盡殺絕,以泄自己心頭之恨!
在今天,卜敏終于找到了這群可惡的家伙!
卜敏露出一絲獰笑,大聲怒吼道:“敵人就在前面,就是他們毀了我們的家園,殺死了我們的親人,拿起長刀,殺死他們,給我殺死他們!”
敵人!
坐在馬背上的匈奴人們舉起武器叫囂著,他們眼中血紅一片,充斥著極端的氣憤與怒火,這一刻,他們誓要跟隨卜敏將眼前的侵略者斬于馬下!
“少當家,匈奴人太快了兄弟們奔襲上百里,馬匹也都疲倦了,照這個速度我們遲早會被追上?!眳菑V滿臉焦急,這一刻,他騎馬追趕在前方,朝領頭的少女匯報著眼下的情況。
徐妍的神情依舊凜然而驕傲著,哪怕身后是一群諸如虎豹的匈奴騎兵,這依舊無法令她感到恐慌,這個年齡只有十六歲,但見識與勇氣卻超過許多而立之年男子的少女,一如既往揮鞭而行,顯得是那么特立獨行。
“不要跑了,你帶人過去殺了他們?!毙戾恼f道。
“什么?可是……少當家,他們的人數(shù)可是我們的一倍??!”吳廣明顯沒有料到徐妍會說出這樣一句話,這一刻,他面色驚愕充滿不解。
徐妍轉(zhuǎn)過頭,眼神凌厲而專注,他看著吳廣,就像兩把銳利的匕首,她就是這般,年齡雖然不大,但身上的威嚴卻比之那個憑借一己之力將東獒寨發(fā)展成如今勢力的老當家有過之而無不及,她緩緩開口,語速并不快,但任誰都能聽到其中的森寒:“戰(zhàn)了死的,寨中的家屬獲五倍賞錢,不戰(zhàn)跑的,回到寨中家里陪著一起死?!?p> 吳廣臉上漲紅,眼睛充滿悲戚,想要求情,但卻知道這根本無用。
她清楚,少當家的話從來說到做到。
戈壁的風很大,吹拂著少女的頭發(fā)隨處飄蕩,這就是她,無論威勢還是手段亦或是冷血的程度,比之老當家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
吳廣怒吼一聲,像是在宣泄心中的怨恨,他勒住馬,轉(zhuǎn)過身朝著匈奴人大喊道:“兄弟們,少當家有令殺一個獲五倍賞錢,別后退,給我殺!”
無可奈何,得到命令許多馬賊紛紛回頭,跟隨吳廣參與到了這場阻擊戰(zhàn)中。
背后傳來刺耳的廝殺聲,徐妍再次開口:“你也去?!?p> 一直如同影子一般跟隨在徐妍身邊的商白打量著對方,陰柔的眉頭挑了起來,漠然的臉上流露出許多情緒,片刻之后,終究下定決心,勒馬調(diào)頭,朝后沖去。
所有人回頭了,唯獨徐妍未曾回頭,她快馬加鞭繼續(xù)前行,像是奔走更像是逃離,拋棄袍澤是很令人自責的一件事,但徐妍的臉上卻未曾流露一絲氣餒與愧疚,這一刻,她依舊快馬,依舊加鞭,依舊遠行。
這幅場景,這幅畫面,當真是,好一個心狠手辣,好一個喪盡天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