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激將法
云裳夾在中間,被渾厚的氣浪沖擊的眼睛都睜不開,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啊。
剛張開嘴想喊能不能先讓她離開,可一股子的勁風就灌入口中,頗有一種坐過山車頭暈目眩的感覺,但云裳現(xiàn)在腦中的記憶卻是那日在法臺上被送入云霄的畫面,胃里翻騰,不適感傳來。
再這樣下去,她要吐了。
千鈞一發(fā)之際,大門在兩位三段武境者的氣力下裂開,斷肢橫飛,一女子的尖叫聲傳來,兩雙大手同時護住了云裳。
.......
四方的八仙桌旁,坐著沉默不語的三人,李蕭然和文修雖面對面坐著,但視線就沒交會過,似賭氣的一對小情侶,誰也不待見誰。
只有云裳還在驚魂未定的捂著心口,想那白奕不過是封了她嘴巴,這武境者就是要她命啊,剛剛就感覺置身于群牛之中,壓迫焦灼。
喵了個咪的,以后一定離武境者遠遠的,不,離這些修煉者遠遠的,不管修煉的是什么體系,都不是自己一個凡人能承受的。
“這位姑娘,抱歉了,但此事是因姑娘口無遮攔才引起的,還望姑娘還在下一個清白?!?p> 看著云裳蒼白的小臉本心生歉意的文修,忽又想起在門口大喊的話語,臉色一沉,他哪兒偷人了?
“說到清白,倒是還請還我大哥一個清白?!?p> 文修眉頭皺起,這才看了眼李蕭然,“我與他并沒有什么好說的,你們請回吧?!?p> 清風吹過,空蕩蕩沒有遮擋物的門口吹起細小的木屑,顯的有些蒼涼,云裳單刀直入。
“今日我們不會走,是特意為了二十兩銀子而來,我......”
聽到二十兩銀子,文修當下臉色更黑了,他是有理由生氣的,那可是他爹的撫恤銀子,用命換來的。
“若是你們想償還,將那銀子放下便可走了?!?p> “大抵是誤會了,我們不是來還銀子的,沒有偷盜何來的償還,今日是想來確認一下,還請.....”
“確認什么?”
云裳是徹底氣笑了,粗鄙的武夫能不能讓她把話說完。
“確認是否是你陷害我大哥?!?p> 直白的話語,將文修給弄懵了,他陷害李蕭然?
荒唐,荒唐至極。
現(xiàn)在明擺著證據確鑿,就是他自以為的至交好友偷了他爹的撫恤銀子。
“我為何要陷害于他,更別說用我爹的撫恤銀子陷害?!?p> “正是如此,武境者因公殉職的撫恤銀子,可是經過層層上報審批,最后再一統(tǒng)發(fā)放下來,你覺得生為文官世家的大哥會知曉這個時日?更別提那時李府正遭遇巨變,更沒心思去在意他人?!?p> 云裳提出的這一點是有絕對依據的,平京城世人皆知,文武不兩立,武境者的死亡是一大損失,該如何處理是絕對不會讓文官插手的,更別說她家爹爹那可有可無的職位。
文修沉思不語,很明顯,他也開始重新思考此事。
原本還推測文修也是幕后幫手之一的云裳也推翻了之前的設想,若是有心栽贓,剛剛就不會護著自己這第一次見面的人,那是本能的反應,保護他人的反應,這種心性之人,應做不出栽贓陷害。
還有一種可能,便是此人隱藏的極好,善于偽裝,但這個可能.....微乎其微。
但也不可試上一試。
“若是不信,大可打聽去,誰人不知我們李府被陷害是巫族余孽?!痹粕涯闷鹱郎系牟鑹氐沽藘杀杷槐频搅宋男薜拿媲?,還“忘了介紹,小女子乃是李蕭然的妹妹,李云裳。”
雖有一絲動搖,但還沒徹底相信的文修不說話,也沒接過那杯茶水。
杯中的茶水早已涼透,抿了一口還有點提神,此時才好好審視這位同樣為三段的武境者,臉頰清瘦,光看外表絕對看不出是個武夫,眸中有些許淡淡的血絲,屋中擺設也相當陳舊樸素。
年紀也不大,應比大哥虛長了幾歲,有種病弱的美感,放在在她前世,絕對是憂郁病嬌系的。
“丟失了這二十兩銀子想必對你生活造成了不少的困擾。”云裳換個話題切入。
文修不置可否。
“我是不是也可以這么理解,一家都靠著武境者的俸祿維持生計,但未曾想到突然戰(zhàn)死,家中斷了來源,而你作為武院的武生,哪哪都要花銀子,包括這租的宅子?!?p> “于是,有人找上了你以撫恤銀子為餌,讓你構陷我大哥,除了先前的二十兩,還能再得我李府的二十兩?!痹粕颜f道。
文修的臉色由黑轉白再轉紅,不可置信的盯著云裳。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p> 云裳冷笑道:“這宅子雖陳舊但也不小,可竟然沒有一個下人仆從,連茶水都是涼的,這說明你很缺銀子,想來干出此時也是情理之中?!?p> 彭的一聲巨響,文修一掌拍在八仙桌上,隨后,八仙桌四分五裂,茶壺應聲倒地摔個稀碎。
“你若再敢胡說半句,這就是你的下場!”
“我文家雖清貧,但絕干不出此等惡事,夜珠分明清清楚楚錄入就是你大哥所為,今日竟敢還來胡攪蠻纏,我就不該放你們進來。”
“我爹為國為民,作為武境者死在戰(zhàn)場那是他的驕傲,豈可容你在這詆毀,我更不是那種為了二十兩銀子就將我爹的名聲敗壞!”
文修額頭青筋暴起,看來是被激怒到了極點,若是再敢說他家半句不是,怕真是要死再當場。
云裳咽了咽口水,還是壯著膽子道:“可若真如你所說,當日為何會將那二十兩銀子留在武院,不是故意讓人偷去?”
一下子,文修頷首低垂,一臉的自責,“確實怪我,也怨不得誰,家母在之前得知爹戰(zhàn)死,突發(fā)惡疾,數日不見好轉,大夫開了方子,可那些藥材都是名貴之物,光那千年老參就要五兩銀子一株,家中實在拿不出,一拖再拖?!?p> “直到我那日拿到了爹的撫恤銀子,足足二十兩,欣喜之余又產生愧疚,欣喜的是可以給娘湊齊藥材了,愧疚的是我竟然對爹死后的撫恤銀子第一時間不是傷心,而是欣喜?!?p> 說到這,文修的眼神里充滿了復雜的神色:“一時間我竟然不知該哭還是笑,恍惚間我去找了大夫,到了醫(yī)館才發(fā)現(xiàn)銀子沒有帶出,那時已經是子時,想著武院之中也不會有人偷盜,就準備第二日再去拿。”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好理解了,第二日發(fā)現(xiàn)銀子丟失,慌忙之下找到大老師,查過夜珠之后就發(fā)現(xiàn)了李蕭然。
云裳有點佩服起這幕后之人,算計道如此地步,當真可怕,連文修會忘了拿銀子也算了進去。
“文修,抱歉,但銀子真不是我偷的?!崩钍捜贿@時開口。
也許是將心里的話說了出來,文修露出一抹苦笑,搖了搖頭,“我知你品性,這些時日也不過是我自欺欺人罷了,以為不見你就能抹掉我心中的愧疚,我不過也是將你認為偷盜之人來掩蓋我自己冒失丟掉銀子的過錯?!?p> 幾句話,兩個男人之間就解開了誤會。
云裳咳嗽了幾聲,非常適時宜的道:“我有辦法知道是誰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