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想做朋友
那窄巷并不長,沒走多遠就能到繁華的京都主街上。
那年輕男子異常專注地和楚云疏講著話,根本沒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走到了主街上。
楚云疏這么一嗓子,直接將他給坑壞了。
來來往往的人群聽到聲音,紛紛見義勇為的圍攏上前,等他解釋清楚后,楚云疏早就已經(jīng)跑沒了影。
年輕男子戀戀不舍的看了眼窄巷,惋惜的嘆了一聲,喃喃自語道:“可惜,我竟連這姑娘的名字都沒能問出來?!?p> 每日忙前忙后的楚云疏,很快就將這個小插曲給拋在了腦后。
本以為他與這個男子之間的事,也就到此為止了,直到第二天,他又在墻角下看到了這個男人。
“呀!果然是你!你好哇!我特意在這里等你的!”
男子見到他,就仿佛貓見了老鼠一樣,眼睛都在放光。
楚云疏嘴角一抽,莫名有一種想抽人的沖動。
為了不引起護衛(wèi)的注意,楚云疏連忙從樹上跳了下來。
那年輕男子走上前:“你又翻墻啊,你可真有意思!”
楚云疏宛若看大傻子一樣,白了他一眼:“你才真有意思,沒事守在這等著人翻墻?!?p> 男子笑容燦爛,滿眼都寫著真誠:“我就是沒見過你這么有意思的女子嘛。”
楚云疏一陣無語,無視了男子直接走掉,并不打算與他多糾纏。
男子跟昨日一樣,眼巴巴的跟上來,但他今日學聰明了,不等楚云疏走到巷口,就把人喊住了。
“姑娘請留步!我叫言思旭,就住在你家隔壁的這間宅子里,我就是想和姑娘做個朋友,我沒有惡意的!”
楚云疏腳步一頓:“言思旭?”
言弋的小兒子言思旭?
楚云疏上上下下打量了男子好幾眼。
想不到,這個小時候總喜歡跟在他屁股后面吵著要跟他學武的小屁孩,已經(jīng)這么大了。
言思旭這孩子從小就機靈活潑,可惜身體卻不好。
他娘當年生他的時候,恰逢年關(guān)。
當時天降暴雪,他娘又在進宮參加年宴的路上突然發(fā)作,等一路加急趕入皇宮大內(nèi)時,寒氣已經(jīng)侵襲到了他娘的身體里,那一次,他娘險些一尸兩命。
事后,雖然他們母子都活了下來,但言思旭的娘親卻是再也無法生育,而言思旭則是一生下來就帶有先天寒疾,此生注定體弱多病,甚至都無法盡其天年。
因為此事,皇兄還自責內(nèi)疚了許久,常常埋怨自己那日不該讓言夫人也一同入宮。
也是因為自幼體弱,所以這孩子總是對習武有著一種執(zhí)念,為此,他也無奈了很久,最后教了這孩子一套強身健體的拳法,也算是全了這孩子一點小小的心愿。
后來,這孩子長到了八歲,言弋就把他送到了歷山書院修習。
歷山書院在四季如春的江南,對言思旭調(diào)養(yǎng)身體大有裨益,沒想到這一晃,已經(jīng)過去了九年。
如今再看到言思旭,楚云疏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九年前他還不滿十四歲,也是那一年,他第一次領(lǐng)軍上陣,殺得南蠻人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九年過去,他成了不敗戰(zhàn)神,而那個喜歡抱著他腿撒嬌的小男孩,如今也已經(jīng)長這么大了。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楚云疏不禁在心里感慨了幾分。
難怪這孩子看起來總是一副有氣無力、懶懶散散的模樣,是他錯怪這孩子了。
見他似乎是認識自己的樣子,言思旭肉眼可見的開心了起來,一雙眼睛又大又亮,濕漉漉的,如同一只涉世未深的小鹿,怪讓人稀罕。
言思旭滿眼新奇:“姑娘聽說過我么?”
要知道,他可是才回來京都不久,九年不在京都,除了那些個幼時就相熟的人以外,應(yīng)該沒幾個人知道他。
面前的這個姑娘看著眼生,應(yīng)該不是幼時舊人。
這么一想,言思旭對楚云疏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楚云疏自然也知道,自己如今的這個身份,定然是不認識言思旭的。
他收回眸子又要走,只是語氣沒有之前那么冷:“不認識?!?p> 言思旭皺眉:“我不信,剛剛姑娘那神情,分明就是認識我的!
姑娘,你就告訴我你是誰唄?你是相府大小姐姜文汐么?你告訴我嘛,我保證不告訴別人,你偷偷翻墻的事情!”
楚云疏嘴角一抽。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他更不能說出自己的身份了,萬一言思旭這小子不靠譜,把他翻墻的事情給抖出去了呢?
他看向言思旭,似笑非笑的彎了下唇:“言小公子,你這么晚了還不回家,不怕言侯爺罰你呀?”
楚云疏這一笑一言,把言思旭說愣了也看愣了。
他就說嘛!
這姑娘肯定是認識他的!
可是他的記憶里,他好像并不認識姜相家的幾個女兒呀!
不過,這姑娘笑起來還真是怪好看的...
趁著言思旭愣神,楚云疏轉(zhuǎn)身大步跑向巷口。
言思旭立馬反應(yīng)過來,但還是遲了一步,眼看著面前的姑娘一溜煙跑入人群,一下子就沒了蹤影。
他懊惱的抬手拍了下身旁的院墻。
想到那月光下的淺淺一笑,他的一顆心竟沒由來的滾了起來,似有人在打鼓般,咚咚咚的響個沒完。
他不禁看向巷子里那顆伸出相府院墻的大樹,輕聲呢喃:“明兒,你還會從這里爬出來么?”
深夜。
姜歲穗練完一套劍招,利落的挽了一個劍花收劍:“殿下,我今日這套飛虹劍練的如何?”
彼時,楚云疏正看著沙盤在發(fā)呆。
見他沒有回應(yīng),姜歲穗疑惑的歪了下腦袋:“殿下?”
楚云疏回過神:“嗯?練完了?”
姜歲穗微微頷首:“殿下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可是相府后宅里又有誰欺負您了?”
楚云疏失笑:“本王還在禁足,幾乎沒什么人會來瑾蘭閣惹事,我只是在來的路上遇到了一位舊友,勾起了心頭的一些陳年舊事,所以有些分神罷了?!?p> 姜歲穗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既然今日殿下有心事,那不如就休息一日,明日咱們再繼續(xù)練?”
楚云疏搖了搖頭:“本王無礙,繼續(xù)吧。”
話雖如此,只是楚云疏的心里還是有些亂,有一些往事,不管過去多久,與他而言都是刺一般的存在。
拔不掉,碰不得,哪怕只是想想,他的心都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