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媽媽卻搖了搖頭，微笑道：“醫(yī)生，我的病情我很清楚，沒必要瞞著我，倒是我女兒，這些年來我一直瞞著她，只怕最近是瞞不住了?！?p> 靈澈驚訝地望向母親：“這些年來？您究竟怎么了？”
醫(yī)生拿出病歷本，示意蘇媽媽說下去。
蘇媽媽頓了下，望著靈澈道：“還記不記得當(dāng)年爸爸還在的時候，媽媽曾經(jīng)出過一趟遠(yuǎn)差？”
靈澈點點頭，不解地望向母親：“這和您的病情有什么關(guān)系嗎？”
蘇媽媽微微一笑，用手輕輕撫摸著女兒的頭發(fā):“當(dāng)時我是去做手術(shù)了，那次手術(shù)很成功，于是我和你爸爸都覺得，不要給你增添負(fù)擔(dān)，對不起，靈靈，我們當(dāng)時真的以為已經(jīng)好了?！彼D了幾秒鐘，仿佛在用力組織自己的語言，不要給女兒的心靈帶來太大的沖擊：“可是它最近不太聽話，轉(zhuǎn)移了，大概是你爸爸在那邊太寂寞了。靈靈，媽媽快要解脫了，可我唯獨放心不下的就是你?！?p> “媽媽?！膘`澈極力掩飾內(nèi)心的震驚，牽著母親的手道：“一定還有別的辦法，我們到國外去，我?guī)闳タ醋詈玫尼t(yī)生。”
“沒有用了?！碧K媽媽笑著搖了搖頭：“就別再折騰我了，我想到處去看看，老呆在醫(yī)院人都要憋傻了?！?p> 年輕的醫(yī)生臉上多了一分動容，他認(rèn)真地對靈澈道：“病人的陳述和我們的判斷基本一致，接下來，你們打算怎么辦？要住院治療嗎？”
蘇媽媽搖了搖頭，堅持道：“我要回家。”
靈澈只能像安撫小孩子一般哄著她：“好，我們回家。”
還未到家，大花的電話就已經(jīng)打了過來，幾年沒見，她的嗓門依舊那么豪放：“蘇靈澈，不是說好了今天在家里等我嗎？怎么不開門啊？”
靈澈愣了一瞬，想起昨晚回家時心中的期盼，此刻竟覺得恍如隔世，仿佛一夜之間就換了天地。她幽幽道：“我在醫(yī)院。”
大花也吃了一驚，拍著大腿道：“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靈澈卻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們已經(jīng)在回來的路上了?！?p> 回到家中，大花果然仗義地守在樓下，幫著靈澈將蘇媽媽攙回房中休息，躲進(jìn)靈澈的臥室里，她才小心翼翼地問道：“阿姨她，不要緊吧？”
靈澈咬著唇，輕聲道：“我需要一份工作，你能幫我找找看嗎？我有律師執(zhí)照，不介意從文員做起?！?p> “這個時候，不太合適吧？”大花疑惑地望著靈澈道：“你不是應(yīng)該多抽點時間在家陪陪阿姨嗎？就算要賺錢，也不急于這一時?！?p> “不是為了錢?！膘`澈靜靜地說：“我要讓媽媽對我放心，就必須有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p> “我覺得，恐怕只有工作還不夠，最重要的是要有一個穩(wěn)定的男人吧？”大花語重心長道：“你也不小了，該考慮一下個人問題了?！?p> 靈澈苦笑道：“我倒也想啊，只是現(xiàn)在沒有合適的人么！”
“誰說沒有，我看向柯就挺好。”大花嘖嘖嘆道。
“母親此刻，最不放心的恐怕就是他了吧！”靈澈的面上淡淡的，即使她自己，也不能完全確定向柯是否完全放下了芥蒂，又更何況是母親。即使沒有那些往事，光是二人此刻身份上的天壤之別，他都注定不能成為她的良人。
“那可就難辦了，要不你去相親？”大花敲著桌子道。
“說正經(jīng)的，先把容易的辦了，幫我找工作吧！”靈澈懇求道：“我不大了解目前國內(nèi)的行情，你幫我投投簡歷試試水怎么樣？”
大花點點頭，拍著胸脯打起了包票：“這個簡單，包在我身上了！不過，什么時候能帶我去見見小晴呢？我可給她準(zhǔn)備了禮物呢！”
提起小晴，靈澈的心也變得柔軟起來，她踟躕道：“我還沒有來得及跟向柯聯(lián)系呢，小晴的事情我暫時不想讓母親知道。可是，若不告訴母親，會不會又留有新的遺憾？”
“蘇靈澈，你若是阿姨，有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外孫女，難道不想見一面嗎？”大花一臉嚴(yán)肅地教訓(xùn)靈澈道：“有時候你就是太自以為是，其實別人根本不需要你做那么多！”
靈澈點了點頭：“這件事情我要跟向柯商量一下，如果他愿意讓我接小晴回來小住一段時間的話。”
說著她便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機，撥通了向柯的電話，簡單的寒暄之后，他們約好了晚上一起吃個飯。
靈澈聽到向柯身邊嘈雜的聊天聲，猜測他大概又在開會，便沒再提及母親生病的事情，默默掛斷了電話。她若有所思地望著大花，乞求道：“你不是想見小晴嗎？晚上陪我一起吧？”
”我才不要那么亮呢？”大花笑著道：“你不會這么沒出息吧，不就是見一面嗎？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靈澈扭捏道：“我怕他不肯答應(yīng)，畢竟，為了爭奪小晴的撫養(yǎng)權(quán)，他還是費了一番心思的?！?p> “你是怕他答應(yīng)的太爽快自己會把持不住吧？”大花嗤嗤地笑著：“沒關(guān)系，把持不住你就從了他吧？”
靈澈狠狠地白了她一眼：“想什么呢？我們現(xiàn)在繼續(xù)討論媽媽的病?！?p> 大花卻收拾起自己的東西向外走去：“我現(xiàn)在還是幫你找工作比較實在，你自己好好把握咯?！?p> 靈澈撇了撇嘴巴，若是昨日下飛機前，也許她還有心情去幻想一下也許可以試著跟向柯再交往一下，可是此刻，她只覺得這樣的想法實在是太大逆不道，除了安撫母親，此刻她不想再做其他任何打算。
可是小晴，依然是她內(nèi)心深處最最牽掛的羈絆。她也嘗試著去安慰自己，用大花給出的那個借口，總不能給女兒和母親留下什么遺憾。適當(dāng)?shù)臅r候，總要讓她們見面。
這一天，就在這樣的忐忑和糾結(jié)中匆匆度過。
為母親準(zhǔn)備好了晚餐后，靈澈借口同學(xué)聚會，便匆匆出了門。
雖然她回來才剛剛一天，母親卻變得對她格外的依賴，依依不舍地送她出門后，又細(xì)細(xì)叮囑她早點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