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鋒芒
城外流民營出現(xiàn)了刺客,皇帝下令嚴查,刺殺儲君乃大罪。
對物進城和出城的人,車都嚴加盤查。
從那日難民營過后,長淵城內(nèi)漸漸傳言彌漫,太子顧崇收受禹州地方官所貪污的賑災銀兩,朝廷所分發(fā)下去的糧食也都無一粒進入百姓口袋。
因并未有實質(zhì)的證據(jù),皇帝沒有處理此事。
沈府內(nèi)。
沈安歌焦急在自己院門向外看著,天氣寒冷大氅也沒系一個,云梔一來就見著自家小姐臉被吹得通紅,急急從房里拿出大氅給她蓋上。
“小姐,有再緊要的事也不能這樣凍著自己啊,我們進屋等?!?p> 沈安歌此時心里全然記掛著父兄,事發(fā)不過一日,雖然太子無事,但難民中混著刺客,這就是失職。
她擔心……
萬一父兄被問責,該如何替父兄查清這些刺客來歷。
或者……直接查清流言的真假?
沈安歌搖搖頭,否決了這個想法,她怎么可能差得清流言,貪污之事又該如何著手去查?
她擋開云梔拉著的手。
“云梔,我等爹爹呢,你先進去吧?!?p> 說著便甩開云梔,就要出門去迎迎。
歷朝歷代,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但為了那至高之位,朝中劃分為黨派之爭。
如今顧崇身為太子,又是皇帝膝下唯一一個適齡皇子,自然他的支持者眾多,但是也有一部分人是不擁護他的,而難民營的刺殺,或許那一部分人就是始作俑者。
三皇子雖年幼但明年就是弱冠之年,不外乎是可以競爭一番,可意外的今年三皇子突然癡傻,任太子如何查驗都找不出病因。
正想著,沈安歌看見父兄于門口下馬,夾帶著寒風歸來。
“父親,哥哥。”
“父親,遇刺一事,陛下沒有責怪你們吧?”
沈南天和沈白同時搖頭,隨后沈白說道:“太子在陛下面前極力強調(diào),是我和爹爹拼死保護他才得以脫險,所以我和爹爹無事還被陛下夸獎。”
“但難民營里出現(xiàn)動亂,陛下要求徹查此事?!?p> 沒說兩句沈家父子便去了書房。
沈安歌沒跟著去,她知道爹爹和兄長是為了難民營一事。
思及此,她轉(zhuǎn)身回了云院,喚人召來顧卿。
房里炭火溫暖,爐上溫著烈酒,香味四溢。
云梔帶著顧卿推門進來,沈安歌頭也沒抬讓他坐下。
纖纖玉指提起酒壺倒了一杯,推至顧卿面前。
“天寒,酒可暖身,坐吧,我有一事要問你?!?p> 顧卿聽話坐在她對面,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偶爾沈安歌看向他,他才揚起笑臉相迎。
“小姐所謂何事?”
“那日太子遇刺,從而流傳出的謠言……”
顧卿一口把酒喝下,而后道:“小姐認為那是謠言?”
“并非如此,但我又沒證據(jù),所以只能說謠言,再者陛下也未處置此事。”
少女的聲音堅定又充滿力量,顧卿怎會聽不出她要問的什么。
順著她的言語為她解開答案。
“小姐可知貪污風氣是為何?”
“貪污送禮無非為了加官晉爵,為了他日有空缺之位能被人拉一把、為了找到能支撐自己為所欲為的身后之人?!?p> “那小姐如此聰慧,怎會想不到原因呢?”
“……”沈安歌在沉默中恍然大悟。
“接近年關,這各地的禮節(jié)怕是已經(jīng)在來長淵的路上,這其中肯定也不乏禹州知府的東西?!?p> “但太子不可能會愚蠢到這個地步,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自投羅網(wǎng)吧?”
少年輕笑一聲,帶著輕蔑的意味。
“小姐莫急,既然有了這個傳言,不會送到長淵來,那會送去哪里呢?”
思及此,沈安歌一下子站起來,眼前一亮。
是??!
這不送到長淵來,為了堵住這個流言自然又會送回災區(qū)。
到時貪污的銀兩重現(xiàn),這里面自然夾雜著禮銀。
果然,若是交給顧卿,他定然能順利解決。
……
晚膳后,沈安歌回到云院。
云梔關上窗戶,只留下一點縫隙。
沈安歌手指一下一下在桌上敲擊著,誠然顧卿說的沒錯,但皇帝會為此就廢了太子嗎?
不!
不可能的!
于皇帝而言,他不知道地方官員的手段是不可能的,一直以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罷了,畢竟太子是嫡子。
這次賑災銀兩未送到太子手里,那皇帝自然也會其開脫,就算是罰也不會罰太重。
就是不知會到那種地步。
果不其然,沒多久這流言傳的沸沸揚揚,禹州知府下令派人抓捕,官兵紛紛不肯動手,甚至到后來丟盔棄甲與災民一同跪下。
這事傳到長淵,當天府衙門前跪倒一片災民。
皇帝勃然大怒,下朝過后緊接著就宣太子晉見。
沈安歌和母親在房中準備著姜茶。
門外是三道聲音,沈安歌一聽就知曉爹爹和兄長,還有阿姐回來了。
自災情那日起,沈蕪華請命去了禹州。
“阿姐!”
沈安歌一下子就奪門而出迎上去,沈蕪華雖在軍營中歷練許久,在她眼里阿姐始終是個女孩子。
她心疼阿姐。
“阿姐,你都瘦了?!?p> 沈蕪華揉揉她的腦袋,寵溺道:“沒有沒有,阿姐胖著呢,能吃能睡,進入吧,天兒怪冷的,你受涼就不好了?!?p> 沈蕪華摟著她轉(zhuǎn)身進屋。
沈母已經(jīng)將茶杯一一放在桌前,侍婢給三人遞來暖帕擦手,隨后又遞上手爐。
沈母開口道:“書房寒冷,你們就在這兒吧,我和歌兒不說話便是。”
“阿爹,陛下怎么說?”
沈南天嘆氣道:“還能怎么說,關于東宮內(nèi)自省,縮減東宮用度,拿出一萬兩充作賑災銀。”
“就這樣?”
“嗯?!?p> 聽見沈南天這么說,沈蕪華氣的一下子把手爐拍在桌上。
“哼!不愧是太子,這樣的大事也能安然無恙。阿爹,你不知曉那禹州是何等慘烈!莊稼顆粒無收,房屋損壞,百姓根本無處可去!”
“這朝中發(fā)放下去的銀兩和糧食支撐不了多久?!?p> 沈安歌在一旁靜靜聽著,原來不光禹州,長淵城外的難民營也被加派人手看管,府衙門前更是嚴厲懲處跪地之人。
最終沈南天開口道:“陛下已經(jīng)下旨重新籌集糧食,銀兩,應該三日后就會啟程送到禹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