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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神井

第二百八十三章 男兒有淚不輕彈

通天神井 南山尋鶴 3285 2016-03-07 21:36:40

  刺破黑暗的,便是陽光。

  陽光到時,便是黎明。

  而在蕭云的心中,慕容青橙在處,便有陽光;慕容青橙到時,便是晴天。

  永夜之中,擁有一抹陽光是多么難能可貴?。?p>  孤獨之余,能有一份陪伴又是多么得惹人珍惜。

  “四面楚歌”牽動人內(nèi)心深處的痛苦,可蕭云在中招之后,竟?jié)M心都是黑暗中的光明。按理來說,慕容青橙對于蕭云來說,本該是無比欣喜的。

  可欣喜的同時,同樣也是最痛苦的。

  就比如現(xiàn)在,慕容青橙深中七芯海棠之毒,其性命可以說危在旦夕。這個時候,對慕容青橙越是珍重,內(nèi)心的擔(dān)憂和痛苦也就越趨沉重。

  蕭云從不敢承認(rèn)自己對慕容青橙的情感能夠用“愛”字來描述,他亦不知真正的愛情該是何種感受。他只知道,慕容青橙就是他的陽光,有慕容青橙,他的生活也便有著希望。

  這是不是愛,以前的他不敢說。

  畢竟愛這個字太過沉重。

  但此時此刻,他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是“四面楚歌”讓他明晰了自己的內(nèi)心。

  原來真正愛一個人,是痛苦多于喜悅的啊!

  慕容青橙中毒之后烏黑的嘴唇,黯淡的臉色,微閉的秀目,這時全部映在了蕭云的腦海里。盡管慕容青橙的神色依舊很安詳、靜謐,但蕭云卻偏偏看到了表面之下的痛楚。

  蕭云能夠清楚地感應(yīng)到,慕容青橙全身每一寸地方都在輕輕顫抖,這是刺入心髓的疼痛。他能夠感應(yīng)到,慕容青橙金黃色的丹田正在超負(fù)荷運作,內(nèi)力絲流涌動,就像是暴雨前的狂風(fēng),發(fā)出嗚嗚的聲響。

  其丹田上方,七色的彩流與金色的內(nèi)力激烈交鋒。兩股力量每一次碰撞,就會加劇慕容青橙肉體的抖顫。

  那種痛意,雖是加持在慕容青橙的身體,卻無疑是刺入了他蕭云的心!

  “楚歌,拿命來!”

  悲傷如潮水一般,襲上蕭云的心頭。一聲怒吼,仿佛是來自地獄深處,吼聲之中,夾著無可化解的仇恨,帶著難以平息的怒火。

  蕭云,怒了。

  即便他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脅,他也很難表現(xiàn)出如今這般的憤恨。

  噗!

  “拿命來”三個字音,就像是九天悍雷,自天穹砸下,帶著直懾人心的天威。字音在整個會場回蕩不息,如同索命之詞。

  哇地一口噴出鮮血,殷紅之中甚至摻雜著一些細(xì)碎的肉塊。

  只一聲怒喝,楚歌便直落下風(fēng)。

  捂著胸口,楚歌張大嘴望著自己噴出來的血肉,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叮叮。

  袖里的匕首從他手中滑落,發(fā)出一陣清脆的撞地聲。

  楚歌本欲用力去抓那匕首,可他的臂膀卻沒有絲毫力氣。他咬牙忍著全身的劇痛,只能眼睜睜看著匕首垂落在地。

  可他卻聽不到匕首落地的叮叮聲。

  這是怎么了?

  雖然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痛,但好在他的意識還是清醒的。他聽不到聲音,也發(fā)不出聲音。

  剛剛和著血液噴出去的那些碎肉是什么,楚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那是他的喉結(jié),是他的聲帶,是他發(fā)動“四面楚歌”的絕對倚仗!

  而就在剛剛,蕭云僅僅憑借一聲怒吼,就以摧枯拉朽的勢頭震碎了他的聲帶,讓他從此再不能發(fā)出聲音。

  蕭云的喊聲依然回蕩在會場。

  然而楚歌卻什么也聽不到。

  充斥著內(nèi)力的那道吼聲,在震碎了楚歌聲帶的同時,也震破了他的耳膜。

  楚歌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兩塊臉頰正各有一道暖流滑下。暖流自耳道涌出,順著面頰滾下,一滴接著一滴地落在他的衣領(lǐng)上。

  微風(fēng)拂過,掠起一陣血腥。

  雙膝一軟,伴隨著“嗵”一聲響,楚歌直愣愣地跪倒在地。他雙手無力下垂,頭發(fā)散亂,神情恍惚,再不復(fù)之前力戰(zhàn)慕容青橙的風(fēng)姿。

  楚歌,已經(jīng)廢了。

  在蕭云的那聲怒吼下,被震碎的可不僅僅只有楚歌的喉管和耳膜。包括楚歌的五臟六腑,甚至于他的丹田,此刻全部都是被攪碎的肉末。

  丹田已碎,若沒人救治,楚歌怕是捱不到明天拂曉。即便是被人救治,但除非是涅槃境之上的高階煉藥師,否則就算能保住性命,他也再不能積聚內(nèi)力。

  對于修者而言,這種下場無異于死亡。

  會場上上下下全都安靜了下來,只能聽見楚歌猶如牛喘的呼吸聲。

  可對于楚歌來說,他只能呼氣,卻無法吸氣?,F(xiàn)在的他,每吸進(jìn)一口空氣,那些氣流就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刀子一般,瘋狂地攪動著他體內(nèi)的碎肉。

  額邊的汗珠如是一顆顆黃豆,接二連三地滾落下來。全身抽搐的楚歌,極力忍受著地獄般的苦痛折磨?,F(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想到了以死來了解身體的痛楚。

  可他連手都無力抬起,又哪里來的氣力自殺呢?

  四面楚歌的哀音,早在蕭云發(fā)出怒喝之時就已經(jīng)戛然而止。

  對于以音波攻擊為主的四面楚歌,蕭云毫不留情地用純粹的音波力量回?fù)袅顺琛?p>  以牙還牙,這是早在第二輪蕭云就曾用行動踐行的準(zhǔn)則?。?p>  此戰(zhàn),勝負(fù)已現(xiàn)。

  可蕭云似乎并沒有打算就這樣罷手。

  就在場間不少人正為楚歌的悲慘下場喊到唏噓之時,蕭云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眨眼間就沖到了跪在地上的楚歌面前。

  而楚歌,卻連抬頭的氣力也沒有了。

  呼。

  掄動狹長的鐵盒,發(fā)出呼呼的聲音,由此可知蕭云用了多大的力量。若這一下結(jié)結(jié)實實地拍在楚歌的身上,本就奄奄一息的楚歌哪里還會有命在?

  “我再問一遍,解藥在哪?”

  黑漆的鐵盒停在楚歌的肩外,蕭云強忍著內(nèi)心的殺意,冷聲喝問道。他的語調(diào)雖出奇地冷靜,但任誰都能聽出其中的殺氣。

  倘若楚歌的回答讓他有那么一絲絲的不滿意,那么沒人會懷疑,下一刻楚歌將不會有命在。

  肅立臺中,蕭云手執(zhí)鐵盒的身形,突地變得異常可怖。

  饒是平日里和他嘻嘻哈哈的雷龍,這時也被臺上森寒的冰冷之意搞得瑟瑟發(fā)抖。

  對于蕭云的問題,楚歌已經(jīng)聽不見。但蕭云顯然知道這情況,所以他的這聲喝問,同時雜著魂力送入到楚歌的識海。

  目前,楚歌唯一能接受信息的也就只有識海了。

  喝聲落下,楚歌出奇地竟抬起頭來。

  之前連抬手都無法做到的他,此刻似乎毫不費力地昂首看著蕭云。

  鮮紅的血液,混雜著細(xì)碎的臟器,還在不斷地從他嘴中涌出來。

  時至此刻,楚歌反而笑了。

  他盯著眼前一臉冰寒的蕭云,他看到了蕭云瞳孔里不可壓制的殺氣,他知道,己命休矣。

  臨近死亡,他卻并不恐懼。

  他清楚,那負(fù)責(zé)維護(hù)比試安全的炎華帝國修者是不會出手制止蕭云了。因為若要制止蕭云,早在之前他們就會出手了。

  他同樣清楚,自己隨行來的那些帝國使臣修者也不可能出手救下自己了。早在慕容青橙倒下的那一刻,在他自己站出來攬下全部責(zé)任之時,自己就已經(jīng)是帝國的棄子了。

  可他并不后悔。

  為國捐軀,他早就做好了覺悟。

  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么快。

  “解藥在哪?”

  蕭云的喝問聲在他的識海里如雷鳴般響起,可他對著蕭云的臉,微微一笑。

  到了這個地步,他怎么可能說出自己刻意隱藏的實情呢?

  “好!”

  楚歌雖沒回答,也沒做出任何示意性質(zhì)的動作,但他的笑容已經(jīng)回答了一切。

  一聲怒吼,一聲狂笑,蕭云掄滿鐵盒,再不停頓。

  咚。

  這是鐵盒砸在肉體上的聲音。

  咔嚓。

  這是骨折聲。

  如斷線風(fēng)箏一般,楚歌的尸體應(yīng)聲拋飛了出去。鐵盒砸在楚歌身上的瞬間,楚歌便已氣絕。

  尸體被砸飛出去足有三丈,在蕭云和尸體之間,鋪滿了鮮紅的血液。

  那是楚歌的鮮血。

  全場陷入死寂。

  蕭云成為繼柳三風(fēng)之后,第二個在神州武道會上取人性命的人!

  雷龍搖了搖頭,他早已猜到這個結(jié)局。所以,他并不吃驚。

  在楚歌搖頭聲稱沒有解藥之時,“死亡”,便是他的唯一結(jié)果。

  眾人從震驚之中回醒過來時,蕭云已經(jīng)來到場邊。他從幾個煉藥師的手中搶過昏死過去的慕容青橙,將她輕輕地抱起,看也不看死得不能再死的楚歌,頭也不回地往場外走去。

  輕柔地捋順慕容青橙已經(jīng)亂掉的秀發(fā),不去理回復(fù)喧鬧的會場。

  此時此刻,他的天地便只有慕容青橙一人。

  “蕭云。”雷龍追了上來,這一次他不再叫他小云子,而是喚了他的名字,“你去哪?”

  頓了頓,蕭云眼睛仍不離開慕容青橙消瘦的面容:“回將軍府?!?p>  語調(diào)冷得可以結(jié)冰。

  本還想說些什么,可話到口邊,雷龍微微搖了搖頭,咽了下去。

  “雷兄,”走出去兩步,蕭云又頓了頓,換了個稱呼,道,“若是有人挑戰(zhàn)于我,還麻煩你前來將軍府告知一下?!?p>  蕭云的說話聲依舊很穩(wěn),也依舊很冷。

  就連雷龍,也能夠從中聽出以前從未有過的疏遠(yuǎn)之意。

  點了點頭,雷龍無聲地嘆了口氣。他知道,此時此刻的蕭云,早已把各種情義、規(guī)則拋諸腦后。他甚至沒有覺得自己擅自離開武道會場,其實已經(jīng)不被大會規(guī)則所容了。

  但偏偏,沒人站出來制止蕭云。

  就像是蕭云對楚歌下殺手之時沒人站出來一樣,炎華帝國擺明了回護(hù)蕭云。

  轉(zhuǎn)過身,背對著觀眾,同樣背對著雷龍。沒人看清,轉(zhuǎn)過身去的蕭云滿面淚水。在動手殺掉楚歌之時,他便已經(jīng)淚流滿面,因為楚歌說不定是唯一一個知道解藥的人。

  即便如此,他還是毫不留手地送葬了楚歌。

  楚歌一死,或許就意味著慕容青橙命不久矣。

  因此他哭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

  只是未到傷心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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