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王大掌柜示意伙計又敲了三下鑼鼓，人聲稍歇。王大掌柜開了第一次口：“諸位，諸位！在下代表揚州知府感謝大家今天的踴躍報名。今天拍賣的胭脂奴是朝廷的第一個胭脂奴，今日所得款項是用來直接資助邊境軍隊抵抗摩勒人。各位行的是大善事，老朽先向大家致謝！”說完，王大掌柜抱拳向四周賓客致意。王大掌柜這番話抬高了在座的每個人，買家們心里十分熨帖。
“本次拍賣分為三輪，前兩輪盲價競猜。第一輪盲價競猜。每個人憑報名費的憑證出價一次，待所有人出價后，如果沒到所有人所出價格的一半者皆淘汰出局。第二輪剩下的人盲價競猜，只保留出價最高的十個人，也只有這十個人可以看到胭脂奴的真實面貌。第三輪，剩下的十個人依次喊價，低了淘汰直至剩最后一個人。全程競價、統(tǒng)計由揚州知府、內(nèi)務(wù)府派人共同監(jiān)督。大家明白了嗎？”
這種安排可謂十分高明，大家玩的是心理戰(zhàn)，但是無意中可以一次又一次把價格提高。但是有人不滿喊起來：“憑什么這胭脂奴只讓十個人看？！我們也是出了報名費的，難道連個臉都不露嗎？”對此王大掌柜早有安排：“這位爺！你知道這個胭脂奴是什么來頭嗎？她曾經(jīng)是侍郎之女，才貌名滿京城，今日無論是誰得了去那錢肯定不少出，為了保證買主的利益，胭脂奴的相貌不能讓大家看見。請大家體諒！若是想看，您自個報價高點就是了?！薄皩Π?，這么個金貴的人拍賣，可不能讓別人得了便宜去?！薄笆前?，是啊。”
其實這段對話的人是事先安排好的。王大掌柜在這行當(dāng)浸淫多年，玩這手已經(jīng)如火純青。看大家伙都沒異議了，王大掌柜清了清嗓子：“傳胭脂奴！”好多人都伸長了脖子看向屏風(fēng)。
這時，從主樓一樓的屏風(fēng)后，先是出來了兩個面相嚴厲的嬤嬤，一人手里一條鎖鏈，一走動就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的響動。在這嬤嬤后面，跟上來一個滿身白衣的少女，頭戴一頂帷帽將容顏遮的嚴嚴實實，腰肢輕盈，體態(tài)優(yōu)美。走到臺上只有短短幾步路，周圍的喧鬧聲突然一下子都消失了。什么是步步生蓮，什么是仙女下凡，戲臺子上天天唱的那些詞好像一下子映到了臺上。白衣少女后面還跟著兩個嬤嬤。后頭的兩個嬤嬤將四架屏風(fēng)搬開。少女優(yōu)雅地坐在了古箏前。這時，手執(zhí)鐵鏈的兩個嬤嬤突然分別將一跟鐵鏈鎖住了少女的腳踝，又將另一頭鎖在了地上的扣上。眾人心里翻起一陣心疼，突然醒悟過來，這個少女不是仙女下凡，而是待賣的胭脂奴。剛剛這兩下子，撩撥地眾人心里泛起了濃濃的心疼和急切，拍賣的熱情瞬間被點燃了。
王大掌柜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故意頓了頓，又道：“諸位，這位胭脂奴的來歷我就不多說了。朝廷為了給買家一個交代，從這胭脂奴入獄起就有宮里的嬤嬤貼身陪伴，身邊沒有任何男人近身，保證還是個清清白白的女兒身。來啊，亮守宮砂！”一個嬤嬤上前把顧凌云的右手抬起，摘下了上面的半臂，一顆鮮紅的守宮砂就露在眾人眼前，紅彤彤的守宮砂映在雪白柔軟的手臂上，亮了半柱香的時間，嬤嬤把顧凌云的手臂放了回去。
王大掌柜滿意地看著下面幾個咽口水的人，中氣十足地喊了聲：“填價！”，然后倒轉(zhuǎn)了用于計時的沙漏，訓(xùn)練有素的小廝們把一張張空白的填價單分發(fā)了下去，每個人都冥思苦想，奮筆疾書。沙漏漏完，王大掌柜宣布：“時間到！收價單！”小廝們迅速的把價單分組收好送到了賬房先生的房間。十個賬房先生都是打算盤的好手，只聽的算盤噼啪作響。過了半個時辰，一張紙條遞到了王大掌柜手里。王大掌柜看了下，宣布：“本輪競價，中位價格是一萬三千二十五兩?！薄昂濉钡囊宦?，不少人歡喜雀躍，不少人懊惱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