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灘
經(jīng)傾巢而出的青龍幫突襲掃蕩，原本囂張的斧頭幫近乎全軍覆沒，而青龍幫亦是傷亡慘重。青龍幫二把手趙來福手提沖鋒槍站在人群前方，笑嘻嘻地望著面前手腳被綁花容失色的斧頭幫家室成員－－張斧的六房姨太太和兩個女兒：“哈哈哈！沒想到他張斧也有今天？老天開眼了啊?！贝丝痰乃鈿怙L(fēng)發(fā)，絲毫沒有先前被王青一腳踹地上的狼狽與奴顏屈膝。
“今兒我張媚娘落你手里也就認(rèn)了，要殺要剮給個痛快好啦?！闭f話的是大姨太。自從張斧的結(jié)發(fā)夫人先去，在斧頭幫內(nèi)她也算是名義上的幫主夫人了。
趙來福望著眼前風(fēng)韻猶存的張媚娘：“古人誠不欺我，人妻最是可愛了，有意思。”隨之望著其余女子，一挑眉：“話說呢，我這個人是最懂得憐香惜玉了！你們?nèi)魪牧宋?，以后還是榮華富貴夫人和小姐?！?p> “你休想！”張媚娘冷笑?？v是美人冷笑，依舊令春風(fēng)無限恨。
“以后斧頭幫的產(chǎn)業(yè)歸青龍幫所有。夜總會上多幾個花容月貌的美人應(yīng)該能照顧很多事情！”趙來福冷笑?！靶∶廊?，你們覺得呢？”
“我答應(yīng)你。條件是以后不許控制我們的人身自由，張家的產(chǎn)業(yè)我們有權(quán)利過問！”張媚娘道。
“這個有待考慮?！壁w來福微笑。
“姐姐？”二姨太太張水仙皺眉，望著張媚娘。張媚娘低語：“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哈哈！美人們－－”趙來福突然發(fā)現(xiàn)一把冰冷的短劍架在自己脖子上，持劍之人，正是李清水。
“你！你是誰，想干嘛？”趙來福一陣哆嗦，他魯莽卻也不是傻子，能瞬間避開身旁數(shù)十小弟悄無聲息來到自己身后的，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命所有人放下武器！”清水淡淡道。
“呵呵……你即使有能力殺了我，也逃不掉的?！壁w來福恢復(fù)鎮(zhèn)定。淡淡一笑。
短劍刺入皮膚。“?。∷腥笋R上放下武器，快?！?p> “現(xiàn)在呢？”夜色轉(zhuǎn)角里，郭風(fēng)云手提沖鋒槍，帶著近百號人浩浩蕩蕩走出來。
“你是郭家的郭風(fēng)云？”趙來福作為青龍幫二把手自是認(rèn)得郭公館的郭風(fēng)云。
“正是本少爺?！惫L(fēng)云道。
“郭風(fēng)云，收了他們所有武器?！鼻逅l(fā)話。
郭風(fēng)云帶著人迅速將青龍幫的槍支和斧頭幫的斧頭收繳。兩名壯漢拿來繩索將趙來福捆住仍地上。又搬來一把椅子，清水坐下淡然一笑：“知道好好說話了嗎！”
“你是，郭公館大小姐的丈夫，李清水！”趙來福望著清水，神情復(fù)雜卻又無可奈何。“說吧，你們想怎么樣？”
“第一，此后青龍幫和斧頭幫所有產(chǎn)業(yè)皆歸屬郭公館門下，總盈利的三分之一依舊歸你們；第二，以后青龍幫和斧頭幫所有大事由我決斷；第三，以后青龍幫與斧頭幫合并，改名‘龍鳳堂’。”清水目光掠過斧頭幫六房姨太太和兩女兒、及趙來福等眾幫派成員：“你們誰有意見嗎？”
短暫沉默。
“趙來福以后聽李清水公子的?！壁w來福抬頭道，隨即低頭。
“張媚娘亦悉聽李清水公子的?！睆埫哪锏?。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清水微笑：“明天起，永久關(guān)閉青龍幫賭場和斧頭幫洋煙館?！逼鹕?，望一眼周圍血水斑駁和尸體遍地的斧頭幫總部。命趙來福：“你帶人清理下這里。媒體那邊，你們知道怎么交代了吧？”
“一場小摩擦和誤會而已?！壁w來福頷首，微笑道。
張媚娘亦微笑：“現(xiàn)在誤會解開啦！以后，大家皆是朋友。”
清水冷眼看著眾人處理現(xiàn)場，近收尾便帶著郭風(fēng)云等人離開。
“姐夫，為何不把他們一鍋端了？這萬一以后……”
“上海灘從來不缺乏歌舞升平，亦不缺死和生?！鼻逅馈?p> “上海灘可以不需要青龍幫和斧頭幫，而、姐夫覺得可以有龍鳳堂?！惫L(fēng)云道。
“水至清則無魚。民、官和商這大染中需要一個平衡點。”清水淡然一笑，道。
郭風(fēng)云找了一處安全地方。清水命大家將收來的所有武器放好，向身后：“弟兄們回碼頭休息去吧，明天還得干活?！?p> 近天明時分，兩人回到郭公館。
黑夜與白天的纏繞編織，似乎無聲述說著這座紛繁城池的似水柔情與滄海桑田。
城市中心廣場古老的時鐘敲響五下，微涼曙光穿過城市連綿起伏又錯落有致的建筑。紅燈籠下人影漸密集，臉上是一層灰蒙蒙迷離與看不清裂痕的悲喜。街道中交錯鐵軌上，電軌公共汽車敲響著聲鈴?fù)Ｏ隆⑶靶袑⑷藗兯屯讜兊谋税杜c遠(yuǎn)方、賣花小姑娘扯著清越的嗓子賣花兒……報童奔跑街道上：“賣報了，上海兩大黑幫火拼解散！賣報了……”甚囂塵上，又萬人空巷！人們拿過報紙，寥寥數(shù)語：昨夜上海灘兩大地下組織‘青龍幫’與‘斧頭幫’于城郊斧頭幫總部發(fā)生談判性摩擦，進而解散。留有識者以新風(fēng)貌整合為‘龍鳳堂’。
大公報社。
“主編，這次上海城兩大地下組織的火拼和解散－－我總覺得事情不似表面上簡單。更多真相與后續(xù)，懇請讓我去負(fù)責(zé)追蹤報道！”郭婉約站在主編室內(nèi)，向?qū)γ孀难坨R中年男人道。
“我說郭記者，你進入報社也有些時日了，難道尚不清楚很多事情應(yīng)該按流程走？！”主編道。
郭婉約正色：“可是，我們作為媒體，有必要讓人們知道事情好壞與否的純粹真相－－”“好了，這是上面的意思。我們更應(yīng)該關(guān)注的重點是和平面。明白？”主編挑眉，“事情已塵埃落定，你出去吧。”
郭婉約悶悶不樂出門來。
原清龍幫總部。
客廳，趙來福斜坐在黃花梨沙發(fā)上，左擁右抱兩花枝招展的美人，環(huán)肥燕瘦。周圍坐著十多號小弟；及原斧頭幫的張媚娘、張水仙等六位姨太太和兩女兒、此外還有十名二十到三十歲的清一色女子。
“過去的事，這里不再多說。不知大家如今有什么想法？”趙來福吸一口雪茄，放到身邊女子遞過的煙灰缸中。淡淡道。
“唉，舊人已矣?！睆埫哪镙p聲嘆息，似乎心有惆悵，又似一種釋然。轉(zhuǎn)而臉上失落褪去，代之是一種對新機會的覬覦和生的希望。
“來福哥！何不讓兄弟們帶上家伙去把那姓李的剁了？我就不信青龍幫和斧頭幫這剩余近百號人合作還砍不死他！”來福手下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王二丫恨恨道。
趙來福坐起：“人家一招移花接木就讓青龍幫和斧頭幫幾近釜底抽薪。且不說李清水本人有多恐怖，其背后郭公館這棵大樹的靠山可是新共軍，再說李家作為華夏低調(diào)名門世家……其根基之復(fù)雜厚重！豈是你我之輩可輕易得罪的？”
“來福哥，什么是移花接木和釜底抽薪？”王二丫迷惑。
“可真是傻大個！哼?！睆埫哪锢溲燮称湟谎?，收回目光。一聲冷笑。
“哈哈，別以為你們還是以前風(fēng)光，區(qū)區(qū)一群寡婦而已。”王二丫笑。張媚娘決然站起，一巴掌甩在王二丫臉上：“姐妹們！”
張媚娘身旁眾女子蜂擁而上將王二丫打得鼻青臉腫，翻倒地上哼唧：“我惹的，我忍了、我忍了，我服了，服了。別打了！”
“還真以為老娘是什么善男信女了！也不撒一泡尿照照自己，模樣跟個野人似的?！睆埫哪镙p笑。招呼姐妹停手。
“看你這模樣，哪個女人要真看上才是白瞎了雙眼呢！哼?！睆埶傻馈?p> “哈哈哈……”眾女一陣嬉笑。
趙來?？丛谘劾?，卻也不出面干涉。這時淡淡道：“好啦，來個人帶二丫下去處理下?！?p> “只是，以后龍鳳堂所有產(chǎn)業(yè)收入，皆要大半歸為郭公館，想想還是蠻氣人的?！睆埫哪锏?，“怎么說也是斧頭幫辛苦打下的產(chǎn)業(yè)。”
“還不是你家那老頭，活著不好嗎，非得跑到人家地盤收保護費去。”趙來福道。
“原先青龍幫不也一直如此嗎？怎么反倒說起我們來了。”張水仙憤憤不平道。
“一碼歸一碼。那不是以前定下的規(guī)矩嘛?！壁w來福道。
“所以，即使沒有我們插手。這事兒也會遲早找到你們頭上不是？”張媚娘道，“哼、虧你還是個大男人?！?p> “我懶得和你這婦道人家講?！壁w來福不怒反笑。
“我也只是個婦人而已。”張媚娘起身，身旁眾女子亦起身，十八位女子出門去。
一場集會不歡而終。
暮色來臨，深秋冷冽的寒風(fēng)將整座城池裹上一層若有若無的冰涼。亦是擋不住人們熱鬧的心情，十里洋場上，紙醉金迷，聲色犬馬。夜總會麥克風(fēng)前的艷麗女子風(fēng)姿搖曳，燈火闌珊處人們鴦歌燕舞；身體藏在單薄外套里的黃包車夫跑出了熱汗；各大娛樂場所門口霓虹閃爍。白天有關(guān)地下組織興衰之事似乎好了傷疤忘了疼般在黑夜中釋去。清水和郭風(fēng)云從原斧頭幫名下的電影院出來，坐進汽車，正是之前張斧帶著白娘子和小弟們?nèi)ワL(fēng)云碼頭那一臺?！皼]想到王青和張斧這兩個老東西，這些場子經(jīng)營的也算有聲有色。夜總會生意也不比我家的歌舞廳差啊。”郭風(fēng)云道，語氣略顯玩味。
“與地下沾邊的東西，終是不長久?！鼻逅⑿Α?p> “有些東西卻也不適合臺面上解決，這還真是個有意思的博弈啊。”郭風(fēng)云挑眉。
清水薄涼一笑。見前方郭公館大門輪廓逐漸映入眼簾，臉上笑容變得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