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充電線接頭的信號燈跳動，閃得他心煩意亂，這個程序意味著什么？可能是回去的出入口，也可能是一場通關游戲的關鍵提示。
剛剛婉拒了強尼的詢問后，客廳里似乎再也沒有傳進來吵鬧聲，而晁亮也根本沒有意識到時間過去了多久。
僅僅是想到客廳里的兩個朋友，他的心情就變得復雜起來。
把自己困在電腦前是沒有答案的，他將剛剛嘗試用在第一個密碼上的數(shù)字又全都試了一遍。
看來是真的不行了。
晁亮回過神來，仔細聽了聽屋外的動靜，似乎是到了飯點時間，客廳里傳來桑杞微弱的聲音。
他漸漸摸透了這兩個人的規(guī)律，一個在生活中占主導，一個在工作中占主導。只要是到了吃飯時間，沒人喊她，桑杞也會自覺且略帶灰溜溜地出現(xiàn)。
“強尼，你們有什么渠道可以認識技術過硬的黑客嗎？”
他推開門，再一次把壓力轉移到了“地頭蛇”身上。
雖然自己也是計算機方面的工程師，但術業(yè)有專攻，信息安全方面他的道行確實尚淺，還是優(yōu)先求助他們來得效率更快。
“唉，我真是什么忙都沒幫上你們的，反倒一直在麻煩你們?！?p> “黑客？”桑杞對這個名詞不太熟悉的樣子。
“對，密碼實在想不起來了，唉，得破譯一下……”
他沮喪地嘆了口氣，無奈地撓了撓額頭。
“忘記密碼也不行？”
“不是那種傳統(tǒng)app的忘記密碼，總之有些棘手?！?p> “那有點困難。”強尼迷茫地看了桑杞一眼，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露出了突兀的神色。
桑杞輕輕扳過強尼的身子，一邊將他推向廚房，一邊裝作一副無奈又稀松平常的語氣，就像在路邊領回了自家罹患老年癡呆的年邁長輩之后，家常便飯地向鄰居解釋一般：
“估計又忘了。我來跟他說吧?！?p> 有時候，連桑杞也不得不感嘆，晁亮給自己瞎編的這個缺失屬性真是包治一切反?，F(xiàn)象，十分具有前瞻意識，在一開始就開了一個漂亮的好頭。畢竟，如果當初給自己安上一個隨意的說法，只怕沒這么多餡兒容得他去露了。
“也行，那你對亮哥耐心點??！”
“知道~”
將強尼支開后，桑杞這才緩緩靠近晁亮：
“我們可能幫不上你了?！?p> “是找黑客比較困難嗎？其實不一定是黑客的，稍微懂一些信息安全，或者網(wǎng)絡安全方面的工程師都可以的。”
晁亮連忙退而求其次。
“你不知道，我們這里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程序員的。”
“??？”晁亮不解，“是對學歷要求高嗎？“
“對學歷也算有要求吧，但只是很小一部分啦~”
“那是？……”
“編程這方面的知識。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學的，有很嚴格的要求，必須通過多重測試，甚至有個代號叫做‘彩虹七測’，從心理、邏輯、智商、韌性、體力、性格、缺失屬性、家庭背景，甚至父母的背景，接觸的社交人群，都有十分嚴格的控制……”
“真的假的？”
這門檻比自己‘老家’國家的高層政治家的選拔還苛刻啊？不就是一個程序員嗎？還測什么心理。不過確實，回想自己工作時一副每天都心如死灰的精神狀態(tài)，和通宵達旦的加班節(jié)奏，這些測試似乎又有些道理。
可接下來桑杞的解釋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因為計算機技術的威力巨大，潛在危險系數(shù)很高，就像槍械管制一樣，都被集中治理的?！?p> “僅僅是學習這方面的知識，或者當作興趣愛好，也不行嗎？”
“幾乎不可能，編程的知識在我們的世界保密級別很高，通過這樣層層測試的人已經(jīng)少之又少，即使通過之后，這些課程也都會由許可局和大學聯(lián)合設置課程，進行封閉授課?！?p> 晁亮瞇了瞇眼睛，扇了扇鼻翼，從表情已經(jīng)能看出不解。
“而且，即使學習之后，使用也是受管制的，這也就是為什么我們這里的軟件都是由許可局發(fā)布的。”
【如果連自由探索一個領域的知識都受到限制的話，那未免也太專制了。這不僅僅是扼殺人們在一塊充滿著無限可能的土地上開墾的權利，不也是扼殺了它自己城市和世界的發(fā)展嗎？】
他嘴上沒有對桑杞的解釋做出批判，但心里默默做出了自己的考量。
還好，還好自己沒有貿(mào)然流露出自己其實“上輩子”是個程序員這件事，不然自己肯定會引起懷疑，怎么可能會有一個缺失部分記憶的人能通過那個所謂的重重測試呢。
也幸虧自己有這門手藝，實在求助不了別人，自己上手解決也有一線希望。
可轉念又一想。那還怎么重操舊業(yè)？！合著在這里連一個工作都找不到了嗎？
桑杞釋然地靠回沙發(fā)上，嘴里嘟嘟囔囔地小聲自言自語道：
“我肯定是過不了那個測試的，直接心理那一關就被掛咯。我這種人格測下來恐怕反社會潛力指數(shù)飆高?！?p> “那這些學了編程的人要怎么才能使用這個技能，可以以此為生嗎？”
“哈哈哈你想啥呢！他們可都是珍稀人類，都是給屬性許可局干事的，真要是流向外面的市場，恐怕花再多錢都難搶到一個人！只不過，管制之下，他們也是不能為外面的人打工的?！?p> 桑杞爽朗清亮的笑聲中似乎一點也沒有覺得這樣的現(xiàn)象的異樣。
看來趕不上端到許可局這碗公家的鐵飯碗了。
這樣想來，不就類似經(jīng)過層層篩選，挑出最杰出的一批人，半封閉式地從事計算機方面的研究嘛？
難怪這個世界的計算機技術并沒有落后，一切都在高速發(fā)展中。
【你們就沒人問問為什么嗎？】
晁亮依然沒有問出口。
事實既然如此，他也不愿再多做追問，畢竟即使知道原因，知道現(xiàn)狀，也不能改變這一切。
“不過，我倒是有個好朋友，她通過了測試，現(xiàn)在還在學校學習呢。雖然不是網(wǎng)絡安全這個方向的，但你在外面能找到一個懂編程的人真的很難很難的！我們有她已經(jīng)很難得了！說不定她能幫到你一點。”
【一個還沒畢業(yè)的大學生，就已經(jīng)跟稀世珍寶似的炙手可熱，那我這種已經(jīng)敲了六七年代碼的程序猿算什么級別？】
雖然已沒有施展的舞臺，晁亮心里還是有種無可言說的自矜。
“算了，不用了，我……”
他在心里對自己說，我自己來。
“真的不用嗎？你那個密碼很重要嗎？”桑杞壓低了聲音，有些怕被廚房里的強尼聽到。
“應該是挺重要的，但沒事，真的不用了?！?p> “行，如果有需要，我真的可以找我那個好朋友的?！奔幢闵ｈ椒磸蛷娬{不用怕麻煩自己，晁亮還是退縮了，不僅僅是害怕麻煩別人，而是這個未知的程序背后到底藏著什么秘密，他心里一點底也沒有。
還是先求助自己比較穩(wěn)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