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偷
要知道,現(xiàn)在可是初冬,天亮的晚,寅時二刻,那基本上就是現(xiàn)代五六點的樣子,天都沒亮。
在姜慈的印象里,沒聽說過青姨娘這么養(yǎng)生。
“她是要吃什么?”姜慈問道。
那人搖了搖頭,說:“那些都是貴人們愛吃的東西,奴才是不敢細問……反正是拿水果,澆上什么醬汁做的吧……奴才就是個看門的,別的奴才也不知道啊?!?p> 罷了。
商行川手背向外揮了揮,淡淡道:“下去吧?!?p> “等等,我再問一遍,你確定你今天早晨沒有進來過,對吧?”姜慈追問道。
那人猛點頭。
“好?!?p> 那人明顯松了一口氣,幾乎是跑開了的。
青姨娘很奇怪,大清早天都沒亮就吩咐奴婢開庫房,說是要吃什么水果,但其實冰窖這東西的保鮮效果和現(xiàn)代的冰箱可不一樣,水果要挑好吃的,那肯定還是應(yīng)季的好。
古代不比現(xiàn)代,制冰用冰都更麻煩,雖然青姨娘不是原主親娘,但不得不說,她不是那種驕奢淫逸、苛待孩子的人。
姜慈低聲道:“這冰窖其實難得開一次,青姨娘今天怪怪的?!?p> 商行川道:“進去看看?”
姜慈搖了搖頭,她將油燈提在手上,說:“我一個人進去就可以,你們都別下來?!?p> 既然是冰窖,地面上就不可能做到完全干燥,地面的浮著一層薄薄的水漬,不明顯,也不會讓人滑倒,但如果仔細觀察,便能看到腳印。
陳瑞的死亡現(xiàn)場不出意外的話就是在這里,姜慈需要先把這里的痕跡確認一下。
她小心翼翼的跪在地上,拿著油燈和透鏡,一點一點的變換著各種角度,去尋找地上的腳印。
商行川也不說話,直到過了一刻鐘之后,姜慈方才直起腰,道:“不行……還有多的燈嗎?火把和火折子都不行,只能油燈。”
冰窖本來就在地下,沒有光亮,雖然冰層反光之后會有一定的亮度,但對于痕檢這種細活來說,還遠遠不夠。
商行川并不多言,只是看了一眼身后護衛(wèi)。
商行川的護衛(wèi)有好幾個,一般都沉默的跟在他身后,并不多話,就是個指哪打哪的工具人。
護衛(wèi)很快把油燈都拿過來了,姜慈沒讓他們下來,而是自己把油燈放在沒有腳印的干凈區(qū)域。
亮堂不少后,姜慈松了一口氣,速度也快了很多。
“初步判斷腳印共有三組,比較雜亂所以看不出來當(dāng)時發(fā)生的具體情況,不過……其中有一個女人。”
姜慈眨了眨酸脹的眼睛,直起腰,正色道:“那道女性腳印長約六寸六,鞋底沒有花紋,體型偏瘦,身高大約在一米五五……啊不是,四尺六?!?p> 四尺六左右,也就是一米五到一米六五之間,屬于古代女性常見的身高,畢竟第一是營養(yǎng)不如現(xiàn)代人充足,第二是因為營養(yǎng)充足的富家小姐們多半不怎么愛運動。
姜慈繼續(xù)指著地上他們什么也看不出來的痕跡,仿佛睜眼說瞎話一般,“地上有好幾道拖拽的痕跡,但昨天晚上驗尸的時候并沒有在陳瑞身上看到拖拽傷。”
商行川目光微動,“對方身上興許會有。”
姜慈搖了搖頭,語氣有點遲疑“目前的情況是,這個地方?jīng)]有發(fā)生過打斗?!?p> 顯而易見,冰窖并不大,如果有兩個人在這里打斗,那么勢必會打掉筐子里的水果,而吃過水果的肯定都知道,水果掉到地上之后會損壞,時間越長看起來越明顯。
而筐子里的水果,每一個都是干凈且沒問題的。
已知有一個人在這里被拖拽了,大部分人會下意識聯(lián)想到死者陳瑞的身上,會想到是有人企圖拖拽陳瑞的時候造成的。
但身上怎么會沒有傷口呢?
姜慈的眉心緊緊擰著,她將那堆衣裳拿起來,翻來覆去的看,隨后……她目光忽然一凝。
商行川順著她油燈所照的地方看去,也是頓了頓。
那是幾點白斑。
……
姜慈輕咳了兩聲,接過商行川護衛(wèi)遞給她的熱茶。
只能說這千金大小姐平??隙ú粣圻\動,就這么彎腰弓背看小半個時辰,站在疼的好看塊直不起來了。
她蹲坐在小馬扎上,隔著幃帽看著不遠處她的庶妹姜悠正扭扭捏捏的往這邊靠近。
也好在原身其實和這幾個庶出的妹妹們多半不太熟,加上一個長幃帽就把她遮的嚴(yán)嚴(yán)實實了,所以府里沒一個人認出她來的。
商行川正在冰窖門口吩咐護衛(wèi)什么,一轉(zhuǎn)身,便看見姜悠走近了。
她手里還捏著一個小荷包,還沒等開口,臉就先紅了。
“殿……殿下……見過昱王殿下,小女子姜悠,在……在姜家行三。”簡單的一段話,說的結(jié)結(jié)巴巴。
姜慈起了點吃瓜的心思,反正隔著幃帽也沒人知道自己偷看。
商行川蹙著眉,似乎有些不耐煩,他淡淡道:“所以?”
姜悠抿了抿唇,鼓起勇氣將手里的荷包遞了出去,“這是……小女子的一片心意。”
居然是表白,有點意思。
商行川眉梢微挑,幾乎是過了一會兒,姜慈才聽見他冷聲開了口,“與本王有婚約的,是你姐姐?!?p> 姜悠的臉色頓時由紅轉(zhuǎn)白,看起來十分精彩。
她支支吾吾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商行川懶得再聽她多說一個字,擺了擺手,“帶下去。”
護衛(wèi)立即上前,姜悠半是恐懼半是害臊,都沒等護衛(wèi)上前,自己就要跑開,可沒想到又被護衛(wèi)攔住了。
姜悠:?
商行川目光淡然,語氣也同樣淡定,“荷包留下?!?p> 姜悠:???
她倒是不敢去亂想那些有的沒的,只能勉強歸結(jié)為昱王也許有什么收集荷包之類的癖好。
她把荷包又給了護衛(wèi),然后慎之又慎的走了。
姜慈正瞧著熱鬧呢,冷不丁一個小荷包從天而降,隨后是商行川那副多說幾個字好像要死一樣,“看看。”
姜慈:“……哦。”
姜慈明白他的意思是讓她留著姜悠的女紅,因為說不定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