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情不知所起9
憶慈盯著九嬰，九嬰盯著憶慈。
四目相對。
面面相覷。
“九嬰，你最好不要忤逆我。”
九嬰抱拳，垂眸頷首，“抱歉，小殿下，您確實(shí)有些為難屬下。而且，近些日子妖獸們都回了妖界，留在此方人界的妖獸實(shí)屬稀少。”
“他送我來這里，與這次異變有關(guān)？”憶慈盯著九嬰，腦筋轉(zhuǎn)的飛快。
漂亮圓潤的桃花眸一閃而過精光與疑惑。
“這……可以說嗎？”九嬰眸中閃過疑惑，“尊上未叮囑九嬰此事是否要避而不談?！?p> 憶慈沉默一下，“當(dāng)然能說！不然以他的性子，能不叮囑？”
她哥有九嬰這樣的下屬，真是他的福氣！
“哦?！本艐攵琢讼聛?，與憶慈平視，“主界人間靈力消弭，妖，鬼兩界虎視眈眈，司星神女下凡拯救蒼生，意外和妖尊相戀，妖尊愛得尋死覓活，成天死乞白賴要尊上出兵攻打妖，鬼兩界，為神女拯救蒼生爭取更多時間?！?p> 憶慈眼睛瞪得溜圓：“……”
精彩??！
“尊上以無故出兵妖，鬼兩界，勢必會引起更大混亂為由，拒絕了妖尊?！本艐胂肓讼耄澳壳?，妖尊正想辦法兩全?！?p> “鬼帝呢？鬼界在做什么？”憶慈稍顯興奮，“鬼帝有沒有喜歡司星神女？”
她對司星神女沒有多少了解，只知道她是新神。
“小殿下，鬼帝是女子。”九嬰眸光波瀾不驚，“您忘記了，一百年前，您去鬼界做客，是鬼帝親自招待的您，還親手為您做了鬼梨酥?！?p> “婳姐姐？”
憶慈有了些記憶，依稀想起一雙漂亮的桃花眸，殷紅的錦袍，繡滿了彼岸花。
“她為什么要對人界動手？”
九嬰想了想，清冽的嗓音有些啞，“尊上說，若不是他要追尊后，他也會分一杯羹。人界混亂弱小，若是能趁機(jī)收服，是個不錯的選擇?！?p> “神界怎么想的？鳳騷包不是神帝嗎，他下令讓司星神女去收服人類的？”
“小殿下，不是收服人類，是拯救人類，維持主界六方平衡。”九嬰耐心解釋，“司星神女要為人類尋一線生機(jī)?！?p> “有好戲看了?！睉洿壬锨?，扯了扯九嬰的袖子，“九嬰哥哥，你帶我去主界人間看看唄，我保證不告訴哥哥?！?p> “抱歉，小殿下，屬下得給您去找千年小妖獸了?！?p> 九嬰話音未落，頓時化作黑煙，消失在原地。
憶慈看眼前清冷空曠，氣得磨牙，氣呼呼往回走去。
若不是她不足以穿梭時光，她勢必要去主界人間看那司星神女一眼。
她倒要看看，能令六界最光風(fēng)霽月，又妖冶魅惑的妖尊陷入愛河的女子。
憶慈仔細(xì)回憶妖尊那張臉，那通身的氣質(zhì)，若說他是神，沒有任何神會反駁，可他卻是妖，真真切切的妖。
憶慈磨牙，剛走到營地邊緣，便撞到了長笙腿上。
“嘶——”
憶慈捂住額頭，一只略帶涼意的手覆上她的手，“很疼嗎？”
憶慈抬眸，瞪大眼睛，“長笙哥哥？”
她剛才不是下藥了嗎？
為什么他能夠醒來？
長笙蹲下身，避開憶慈的視線，“剛才，我都聽到了?！?p> “哦?！睉洿绕乒拮悠扑ぃ八阅??！?p> 反正他只是一個人類，就算知道任何秘密，也不能怎樣。
剛才……九嬰為何沒有反應(yīng)？是長笙哥哥的隱匿太過厲害？
“我想修煉?！?p> 長笙語氣輕緩又堅(jiān)定。
憶慈噗嗤笑了出來，“長笙哥哥，你別說笑，你是人。”
人修行需要天大的機(jī)緣。
神，仙兩界不需要努力修煉飛升的人了，他們已經(jīng)足夠多，多到時不時發(fā)動戰(zhàn)爭清算無能的神與仙。
“人也可以修煉?！遍L笙直視憶慈的眼睛，第一次如此堅(jiān)定，沒有半分退縮之意，“總有人能飛升?！?p> “長笙哥哥?！睉洿忍峙踝￠L笙的臉，小手軟乎乎的，溫溫?zé)釤?，“飛升成仙，也是最低等的仙，比普通百姓還要不如，做一個人不好嗎？短短幾十年，然后投入下一個輪回，體驗(yàn)另一種人生?！?p> “你愿意做人嗎？”長笙勾唇，黑眸依舊溫和。
憶慈眨了眨眼，“不愿意。我是最尊貴的殿下，有疼愛我的兄長，聽我調(diào)遣的眾民，六界任我橫行，帝者尊者皆歡喜于我，我很滿意如今的生活。”
“恰好?！遍L笙將憶慈的手拉下，上挑的眼尾在月色下淬著兩三點(diǎn)光輝，妖冶魅惑，“小憶慈，我也不愿意做人?！?p> 還不等憶慈說話，長笙扯開衣領(lǐng)，露出身上神秘的青黑色符文，“更何況，我本就不是人?！?p> 憶慈后退了一步，眸中警惕，“半妖半魔?！?p> 六界的異類。
“妖魔生下的就是怪物，那你說妖神生下的又是什么？”長笙絲毫不介意憶慈的躲閃，緩慢而又細(xì)致地整理好衣服，“他們生下的難道就不是怪物？”
憶慈想了想，上前一步，小手握住長笙略帶顫抖的手，“長笙哥哥，只有最強(qiáng)大的人才有資格定下誰是‘怪物’‘異類’。”
“嗯?！遍L笙垂眸又重新看向憶慈，彎唇依舊是從前熟悉的笑，“你真的毫無憐憫?！?p> 真是純粹到殘忍。
憶慈：“……你罵我？”
人類眼中，這可不是什么好詞。
“你若是想修煉，最好不要修魔道和妖道，這兩界的王都不是什么好東西?！睉洿人妓髌?，給出長笙一個建議，“成仙是下下策，仙界一群想成神的，簡直是癡心妄想！”
“鬼修是最好的選擇?！睉洿认肫鸸砝嫠?，香甜美味，“鬼帝是女子，很溫柔的，你可以修鬼道，她應(yīng)該不會為難你?！?p> 長笙睫毛輕眨，“若我執(zhí)意要修魔道呢？”
“……那我哥可能會砍了你?！睉洿纫苫蟠蛄块L笙，“你為何執(zhí)著魔道？想搶我哥位子？你對我哥有仇？”
半妖半魔不予存在，是妖魔兩界的法令。
“不止半妖半魔，半魔半仙，半魔半鬼，半魔半……哦，神女一般看不上魔，還沒這種東西生出來過?！睉洿褥`光乍現(xiàn)，“我哥追了個媳婦是神女，等他倆生出來我看看是什么東西再告訴你?！?p> 長笙：“……”
有時候，他挺質(zhì)疑她的年齡的。
成熟又天真，有時候過于愚蠢。
***
巫凈樹下。
一黑袍一白袍，兩男子對飲。
碩大的景象在不遠(yuǎn)處的半空中。
憶慈說的每一個字，都清晰傳入二人耳中。
白袍男子勾唇，清冷的眉眼綻放一彎笑意，“你妹妹這小腦袋啊，還不扔去神院學(xué)習(xí)嗎？反正你也不參與人界的爭斗，不如去神院清凈清凈？”
“況且，你家那小木頭在不歸淵沉睡，你暫時得了清凈?！?p> “那小子……”
“御遂，你擔(dān)心什么，小憶慈可是你親手教出來的妹妹，不可能早戀的，六界老光棍必定有她?！?p> 御遂冷嗤一聲，指尖微動，酒杯破裂，濺了白袍男人一身酒水。
“那小子野心太大。”御遂眸中閃過蔑視，“想修魔道，怕是個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日后能反咬小憶慈一口。”
“不如早些——?dú)⒌??！?p> 御遂想了想，站起身，“本尊去趟鬼界，姽婳手中有這小子的輪回策，本尊讓他生生世世入畜生道！”
“……御遂，你冷靜點(diǎn)！那就是孩子！年紀(jì)還沒你零頭大！”
“那也是個公的！”御遂鳳眸一凜，“小小年紀(jì)，還是該以學(xué)習(xí)為重，本尊先把小憶慈送神院去學(xué)習(xí)，先學(xué)一千年，然后留神院待幾千年，等徹底忘了這小子再回來。”
“……”白袍男人暗道有病，“御遂啊，你要不先去神院考察一番？”
御遂冷靜下來，最后瞥了一眼半空中的虛鏡，“那本尊先去一趟神院?！?p> 小憶慈年紀(jì)小，應(yīng)該開不了情竅。
他先去一趟神院，給她辦理入學(xué)手續(xù)。
御遂一道閃身，沒了蹤影。
白袍男人扯唇，“最近戲可真多，上三十三天請小祖宗一起看戲去~”
尾調(diào)上揚(yáng)，眸中盡然是小狐貍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