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鮫骨再現(xiàn)
燭龍不懼天下五行,佩之其鱗,亦不懼天下九成的法術(shù)攻擊,而這上神之鱗尤其珍貴,天下神兵利器,俱不能劃傷一毫。
桓寧神態(tài)微惘,旋即輕笑,“兄長倒是大方。”
祁卿道:“帝君自然是在乎你的。”
桓寧并不接這個話,只問:“他找到饕餮蹤跡了嗎?我從未見他傷的這樣重。”
“我也不清楚具體情況,只知帝君與那妖獸纏斗了一夜,方才歸來?!?p> “看來饕餮是厲害地緊?!彼溃骸澳枪P妖倒是沒騙我?!?p> 祁卿疑惑:“什么筆妖?”
桓寧揚起臉,“我是說,不知道兄長有沒有在饕餮那里找到明曜仙官的尸骨?”
祁卿嘆氣:“祖宗,你就別插手這件事了,那個承諾無非是想銷債。帝君既然答應了,你就好好在青陽宮待著吧,過個一年半載帝君心就軟了?!?p> 桓寧哼了一聲,不搭話,兀自跑回了長盈殿。
晚歲正在門口等她?;笇幫O履_步,路過她身側(cè)時,忽的感覺眼角銀光一閃,她一抬頭原來是晚歲鬢發(fā)上的一支掐絲琺瑯蝴蝶釵。
“挺漂亮的?!彼S口贊了一句,“誰送的?”
晚歲“啊”了一聲,似想不到帝姬能注意到這種細節(jié),驚訝之余小聲道:“是奴……奴婢自己攢錢買的。”
她點點頭,也不再過問,徑直繞過晚歲走進了寢殿。她不喜歡那么多伺候,故而此刻殿里唯有桑言坐在窗下看書,只不過換了一本書。
她想了想,道:“這些都是志異,你想看我書房里還有很多?!蹦┝耍盅a了句,“修行之書也有一些?!?p> 桑言抬了眼,燭光蕩漾,眉尾那點徐徐朱色娓娓展開,更襯的他清雅絕倫,“多謝帝姬,桑言自會努力修行?!?p> 她撓撓鼻尖,“我不是嫌棄你的意思——”才怪。
桑言倒也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起身為她斟了一盞茶,柔聲道:“桑言有一事冒昧。”
“你說?!?p> “雖是帝姬家事,但桑言想知道,帝君此番召喚帝姬,不知是否與明曜仙官有關(guān)?”
桓寧微怔,“有些關(guān)系,但也不多。”
“是……找到了她嗎?”
“有了饕餮線索,但是,”她攬了茶湯入口,“跟我沒什么關(guān)系了?!?p> 茶香醇厚幽長,溫度適宜,入口生香,她忙看了一眼,不是玉露茶,不由疑惑看向桑言,“這是?”
桑言微微垂眸,略帶歉意道:“帝姬勿怪,晚歲姑娘說如今玉露茶供不應求,桑言只能用從西荒帶來的飛雪茶暫代一二?!?p> 飛雪茶……桓寧笑容漸漸消失。
好奢侈!玉露茶已經(jīng)是如今世面上的極品了,只有特定的幾個神宮才有供給,可比起飛雪茶來,又不值一提了。
那可是上古時期已經(jīng)消失的茶種,只有兩三棵種在了昆侖巔上。幾千年才收一回葉,不論好喝與否,就這價值,憑她剛剛喝的那一口,就抵得上晚歲的十根蝴蝶釵子。
桑言說的稀松平常,仿佛這飛雪茶不過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東西,與她的玉露茶并無區(qū)別。
桑言并不知帝姬心中的驚濤駭浪,只道:“若是喝不慣,也不用勉強。”
桓寧抬眼笑道:“還行?!?p> 內(nèi)心卻是波濤洶涌,原來這西荒富饒四個字,竟是富的這樣徹徹底底,將她一個上古遺族的帝姬甩出了萬兒八千里,難怪天君拼著要跟九微山撕破臉也要跟西荒結(jié)這門婚事。
桓寧一邊壓下心底的嘆息,一邊伸了懶腰,打算喊晚歲進來為她梳洗一下。卻不想鮫君還沒放棄剛剛話題,執(zhí)著地追問:“剛剛帝姬說已與帝姬無關(guān),不知是何意?”
桓寧停下腳步,沒有回頭,“此事本來就與我無關(guān),況且……”她攤開手,無奈又委屈,“我已經(jīng)要被斬妖司辭退了?!?p> 說完喊了晚歲進來伺候,片刻后,長明燈再次熄滅。
鮫君已不再過問,只平靜地合眼躺在了窗下榻上。
幽涼夜色在殿外穿行,屋內(nèi)巨大的屏風隔開了他們。他身量極高,睡在那里視覺上便覺得極為狹窄,但桓寧已然疲憊,只沉沉睡去了。
醒來時榻上空無一人,桓寧疑惑地起身,在晚歲進來伺候時,問道:“他人呢?”
晚歲為她戴上耳環(huán),“主君正在書房看書呢?!?p> 桓寧點點頭,順手又拿了茶喝了一口,發(fā)覺又變成了玉露茶,不由詫異,“這一批玉露茶來的這么快?往常都要拖上好幾天?!?p> 晚歲抿唇一笑,眼底竟浮現(xiàn)些許羨慕之色,“主君今早起來,便托人去萬物堂換了些玉露茶,帝姬醒來時,剛剛泡上呢?!?p> 白路真君開的那萬物堂,什么靈物器具,靈丹妙藥都有,什么都可以拿來換,只是典入從薄,典出從厚,賣給他的東西價錢要壓到原本的一半,賣出去的,卻要比原本的要高出一倍。
不是急用的仙君們,根本不會邁入其中半步。
桓寧一口茶差點嗆出來。
17
晚歲拍拍她的背,指著墻上格子里一只半人高的瓶子,“帝姬慢些喝,里面都是呢?!?p> 桓寧徹底噴了出來,哆嗦著指著那只瓶子,“都……都是?”不是說,一些?這是一些?怕不是把萬物堂里所有的玉露茶都搬空了。
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桓寧默然無語。半晌扶額,“分些給兄長和阿嬰吧……我正好去看看兄長?!?p> 晚歲手腳十分麻利,等桓寧用完早膳已經(jīng)裝好了兩個盒子,一個送去了浣櫻殿,另一個則由她捧著隨著桓寧一同去了神凈殿。
桓淵正在沉睡,殿外被布上了結(jié)界,半點聲息也滲不進去。桓寧從外面什么也看不到,隨侍嵐跡也只說讓她把東西放下即可。
桓寧點點頭,自知有些急功近利,轉(zhuǎn)身欲走,忽聽殿內(nèi)一道赤灼靈光四散溢開,裹挾磅礴殺意!
桓寧一驚,下意識掐訣抵御,但那靈力觸及結(jié)界,竟如浮沫入水,融于無形。
嵐跡已見慣不驚,“帝君傷重,正在使用溯流光恢復自身,怕波及青陽宮才布下結(jié)界?!?p> 溯流光是一種可以將自己置身夢境中,回溯身體最好狀態(tài)的高階法術(shù),需要極致的專注,當然在此過程中亦會產(chǎn)生一些不可預估的意外。
神族歲月亙長,流光容易把人拋,回溯過程極為漫長,最壞的結(jié)果,可能真的要一溯千年。
桓寧心頭微沉。一勁裝仙官從側(cè)殿走出來,手中極為小心捧著一個靈玉盒,走至嵐跡身邊,“嵐將軍,已經(jīng)凈化完成,可要立刻送去朝塵司?”
嵐跡又為盒子加了一道青陽宮的獨有的封印,沉聲道:“告知謝拂塵,帝君此時不便述職,明曜仙官失蹤一案已結(jié),請她務必將帝君所貼懸賞令一并撕了,以免再有仙族葬命。”
“已結(jié)?”桓寧走了一半聞言又折回來,忙攔住了那仙官,抬頭問嵐跡,“明曜的尸骨尚不知蹤跡,那十一個人仙和十一個在冊地仙也不知何人操縱致死,怎么就結(jié)了?”
嵐跡冷冷看了她一眼,“此盒中,正是帝君鏖戰(zhàn)一天一夜從饕餮腹中取出的,明曜仙官的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