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煙
蒼浮云認(rèn)同的點點頭。
“這倒是?!?p> 舊朝新政。
就沖著這四個字,無疑都會刷下多少讀了詩經(jīng)論語的書生。
也就是從這一年開始,死讀書已經(jīng)無用了。
古人的思想,也無法再走到大鄴的朝堂上了。
這次科舉,無疑給了大鄴一個重磅炸彈。
在試卷公開的時候,甚至還有老臣以死抗議。
這次宣帝倒是冷眼旁觀了,他本也是將死之人。
既然這些老頭作怪,就下去陪他吧。
眼見著宣帝也不阻止,頓時那些想撞墻的老臣也有些不敢了。
如今已經(jīng)有幾個老臣都已經(jīng)被強制辭官還鄉(xiāng)了,他們要是再作死···
但是也有一些是真的老臣憤慨不已,他們認(rèn)為宣帝已經(jīng)中了魔了,也憑著自己有幾分血性,竟當(dāng)真硬生生的碰上了宮殿柱子上。
宣帝眼皮子都不抬,直接讓人將那個老臣抬了回去。
見宣帝如此,其他老頭也不敢再鬧。
他們頓時把目光朝像顧清照,他們覺得就是因為有顧清照這個異類,所以圣上才跟著變得如此荒唐。
但是他們無論怎么針對顧清照,他都能一一化解。
甚至還能反手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哎,大鄴的江山,便是如此被糟蹋了,他們對不起先皇啊。
束手無策,束手無策。
宣帝躺在寢宮,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力上朝了。
“咳咳咳,安寧丫頭,朕,還有幾天?!?p> 他已經(jīng)猜到他最多還有幾天的時間,所以科考的最后一道題,其實是問了殿試的題目。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下不了床了。
安寧收回把脈的手,眉目微蹙道:“三天?!?p> 宣帝眼睛望向上方,目光已經(jīng)變得有些混濁了。
“三天,夠了。”
如今蒼浮云已經(jīng)被名正言順的被封為了皇太女,圣上臥床的這幾日,蒼浮云代替著圣上處理著各種大大小小的事物。
宣帝又問道:“安寧丫頭,你是今年的科考狀元,告訴朕,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職位?”
安寧毫不猶豫道:“戶部?!?p> 戶部如今掌管著整個大鄴的國庫,所有的賬本都在里面。
如今大多數(shù)都是七皇子蒼爍的人,自蒼爍死后,整個戶部便成了一盤散沙,內(nèi)外爭斗。
宣帝露出一個笑容,“咳咳咳,安寧丫頭,先回去吧。”
“臣女告退?!?p> 安寧前腳剛到將軍府,后腳皇宮便來人傳旨了。
“···將軍府安寧,才智雙絕,著令其為戶部侍郎···”
安寧:“謝圣上?!?p> 安寧接過圣旨,“多謝公公跑一趟。”
內(nèi)侍官客氣道:“哪里的話,安大小姐,哦不,安侍郎,恭喜安侍郎,前途無量,還有顧大人,你們夫妻二人,當(dāng)真是···”
一時之間,他竟然有些找不到形容詞。
“當(dāng)真是,厲害!”
安寧看著內(nèi)侍官手里的圣旨笑道:“公公可是還要傳旨?”
內(nèi)侍官:“可不是,這還有兩位大人瞪著咱家呢,既然如此,安侍郎,顧大人,咱家就先告退了?!?p> 安寧點點頭,“月色,送客?!?p> “是,大小姐。”
顧清照隨手接過安寧手中的圣旨。
“戶部,大鄴的蛀蟲,是該好好清理清理了?!?p> 安寧嘆了一口氣:“顧大人又是早已料到?!?p> 顧清照笑道:“為夫知道,你盯上戶部好久了,夫人,你坐上戶部尚書,指日可待?!?p> 安寧點點頭。
不過,現(xiàn)如今她還擔(dān)心一件事情。
功高震主。
雖然他們和蒼浮云如今關(guān)系好,可是若是真的坐上那個位置,畢竟是帝王,又如何不憂慮這些。
她的身后有將軍府,有顧清照,甚至有同樣入朝為官的阮傾城,還有聶遠(yuǎn)和葉挽顏。
這些人和將軍府加在一起,足以撼動大鄴了。
如今蒼浮云即將登基,需要穩(wěn)固朝堂,所以需要他們,但是日后,人心難測。
顧清照牽住安寧的手,依偎道:“阿寧,日后若不想再入朝為官了,我們?nèi)プ鲆蛔隼蠋熞埠芎茫覀兛梢詾榇筻捙囵B(yǎng)出越來越多的人才。我也想,有空的時候,能與你一同游山玩水,看一看沒有見過的世界,我們走到哪里,就去感受哪里,剩下的,便交給時間可好?”
“上次你問我,可有什么想做的事,可有自己還尚且喜歡的事。如今我想到了,我想在一個合適的時候,離開這里,我想遠(yuǎn)離世俗的紛擾,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看海,想看荒漠,想看云煙。這一生,我都被圍困在京都,阿寧,若是你覺得我不自私,尚且還可否成全我這一次?哪怕只有一年,三個月也好?!?p> 安寧眼光里突然泛出一絲淚花。
她聽到了,他說的是,一個合適的時間。
什么是合適的時間,是等她完成她心愿的時間。
她想讓女子有書讀,想讓女子入朝為官,想讓她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的青樓女子獲得自由,并且能夠維持生計。
她想讓所有女子能夠拋頭露面,想讓她們也去看大漠云煙,想讓她們有安身立命的根本。
可是做完這一切,是什么時候?
是要十年,二十年,還是到垂垂老矣的時候。
他的顧大人明白她的所為,所以說哪怕只能離開這里一年,三個月也好。
給他一些時間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讓她自己可以去看一看。
她又何嘗不期待他口中說的那些。
他圍困了一生在這京都,她又何嘗不是。
他們是自由的靈魂,如今拼接在一起,只要鎖住了一個人,另一個人,此生都無法逃開了。
安寧緊緊牽住顧清照的手。
“好,我們?nèi)タ纯词澜纾覀內(nèi)タ纯创竽聼煟覀內(nèi)タ纯磸奈匆娺^的海,上沒有上過的山?!?p> 她答應(yīng)他,一定會去的。
也答應(yīng)他,時間不會太久。
比起她家顧大人,她起碼也自由了一世。
起碼她在修仙界,也游走了不少地方,看過無數(shù)的人,事、和風(fēng)景。
所以,她剛剛想的不對。
她又豈是被圍困了這一生,被圍困了一生的人,只有她家顧大人。
如此說來,她倒是也算過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