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時代的束縛

　　也許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特征。雙城記中有一句話我很喜歡:這是最好的時代，這是最壞的時代……我們一起走向天堂，我們一起走向地獄。

　　可是在奶奶的生活中，我并沒有看到這是最好的時代，這個時代對她來說是最壞的時代，也是最束縛的時代，走向地獄的道路很多，可偏偏是生活把她逼著走向地獄！

　　奶奶在和爺爺結(jié)婚后，也曾有過一段美好的時光。盡管生活困苦，但是奶奶相信憑借兩個人的努力，總能攢下點家業(yè)蓋一間屬于自己的房子。

　　奶奶說:“我不清楚外面的情況，因為到四十歲都沒走出過縣城。奶奶說起這話的時候，臉上苦笑道。我只知道，在我們嶺南地區(qū)，還是偏遠(yuǎn)山區(qū)當(dāng)時農(nóng)村的房子極為矮小，幾乎都是裸房。房子只用石頭堆砌，外表也沒有抹水泥。條件好的人家用磚頭鋪了地，條件不好的人家，家里直接是泥地。”

　　“每到下雨的時候，屋外是濕的，屋里面也是濕的。而我們就屬于條件不好的人家，每逢刮風(fēng)下雨，家里接雨水的盆都不夠。屋里又濕冷，那時的農(nóng)村可沒有天然氣，家家戶戶只有爐灶。下雨的時候都擔(dān)心孩子們會受涼，只能待在爐子旁邊烤火?！?p>　　“天空還會時不時突然劃過一道閃電，緊接著“轟隆隆”打了個驚雷，嚇得大家都只能躲在房子里，捂著潮濕的棉被烤火取暖，而我們當(dāng)時的房子旁邊就是牛圈，牛崽子也被雷聲嚇的就會蜷縮在牛媽媽那里，你爸爸他們要是呆不住就會去找牛崽子玩兒。“

　　“那時候的日子真不好過，你爺爺后來又變得好吃懶做。后來你三姑姑出生時，他為了去唱片店買他喜歡的碟片，甚至想把家里唯一值錢的狗拿去抵給老板?！?p>　　“我當(dāng)時苦苦哀求他，他還打了我一巴掌。就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在家，自己去唱片店一待就是第二天，也不管孩子們的死活?！?p>　　“那時候我的心都是涼的。沒辦法，只能背著你姑姑帶著你姑媽還有你爸爸去領(lǐng)糧食。放他們在家又沒誰能照顧，當(dāng)時領(lǐng)到四十斤紅薯，拿著扁擔(dān)自己抬著又重，又背著孩子還要時時刻刻照看另外兩個。”

　　奶奶眼睛紅紅道“當(dāng)時那些路又不好走，凌晨烏漆嘛黑的，當(dāng)時抬著紅薯就腳下一滑摔了，還沒了一個孩子……”

　　奶奶邊回憶著那段艱苦的日子，邊在我看不見的角落偷偷抹眼淚?？粗棠棠且浑p黝黑粗糙的雙手，臉上布滿的皺紋，像那一條條曲折不均的墻上斑駁印跡，爬滿她的面容，這是歲月的痕跡，也是她艱苦的一生。

　　我握著奶奶手心疼道:“奶奶，爺爺這樣，那為什么不和他離婚。”

　　奶奶慈祥的摸著我的手，“我怎么可能丟下你爸爸他們啊!”

　　我摸著奶奶那黝黑粗糙的手，與我白嫩柔軟的手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是最好的時代嗎？我不確定，作為后輩，我不能擅自評價。但是對于奶奶來說，當(dāng)時，一邊痛苦，一邊束縛著自己。

　　生活已經(jīng)很難了，偏偏共同奮斗的還不是良人，每天都在走向地獄的日子中徘徊，無法救贖，只能被這個時代同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