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字還未說出口,就被秋旻拉住胳膊,給拽得一個踉蹌。
“拂袖姐姐,公子的身子骨你也知曉,況且疫病本就發(fā)展迅速,今晨疫人坊遞的消息,難道還能有假不成?”
秋旻聲音急促,說到“有假不成”四個字時,還特意加重了語氣。
拂袖被他這番疾言厲色給嚇唬住了,眼里當(dāng)即溢出了淚水。
她焦急地擰著帕子,慌亂道:“是我糊涂了,竟忘了公子在疫人坊那等兇險之地?!?p> 說著,她又將目光望向溫昱庭。
眼神焦灼,求救地問:“小侯爺,如今公子命懸一線,疫人坊內(nèi)可有人悉心照料公子?大夫們怎么說?”
想著別人照料肯定不如她上心,又絞著帕子,撲通一下跪在溫昱庭面前。
“小侯爺,還請您恩準(zhǔn)奴婢前往疫人坊去照料公子?!?p> 說罷,對他磕了三個頭。
趁人不注意,溫昱庭對秋旻使了個眼色。
秋旻瞬間領(lǐng)悟他用意,連忙拉著拂袖胳膊,將她從地上給拖起來。
“拂袖姐姐,你又不是大夫,你去了有什么用?反倒叫公子平添憂思?!?p> “我能照顧公子?!狈餍浞瘩g。
看到秋旻不贊同地的眼神,她的心一瞬間沉入谷底。
又急忙去看溫昱庭神色,見他雙手背在身后,并不看自己,心如死灰。
“小侯爺……”
“小侯爺,我有辦法救周大人?!?p> 紅纓與拂袖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甚至蓋過了拂袖說話的聲音。
話落,房間內(nèi)其余三人齊齊向她看過來。
“紅纓姑娘,若你肯出手相助,公子一定會平安無事?!鼻飼F激動道。
聽著他激動的話語,紅纓神色不明地點了點頭。
隨即想起什么,手伸進(jìn)懷中,摸到先前被蕭元朗塞進(jìn)她懷里的賬本,拿了出來,遞到溫昱庭眼前。
“小侯爺,這是我從張茂安那拿到的賬本。”
她身上受了鞭刑,雖已服了藥,但身體仍非常虛弱。
方才那一番對話,早已消耗了她大半體力。
此刻已是強(qiáng)撐。
溫昱庭看著她,一時沒接。
紅纓閉了閉眼,艱難地?fù)沃碜?,將那本賬本再往他面前推了推。
“我心知小侯爺不信我,紅纓無從辯駁,但這賬本,是紅纓九死一生從張茂安那得到的,等小侯爺翻閱后,有何不解,紅纓定當(dāng)知無不言?!?p> 話落,她徹底撐不住了。
捧著賬本的手,無力地垂下去。
溫昱庭看著她,眸色十分復(fù)雜,嘆息一聲,到底讓秋旻接過了她手中賬本。
“你受了重傷,先好好養(yǎng)傷?!?p> 聞言,紅纓虛弱地一扯嘴角,幾次想要抬手,都無能為力,最后只好放棄。
她認(rèn)命般地嘆口氣,目光望向溫昱庭身后的拂袖。
“拂袖,勞煩你往我懷里探探,里面有一個青色的小瓷瓶,是治療周大人身上瘟疫的解藥?!?p> 她話音落下,其余三人皆是雙眼一亮。
溫昱庭雖按照周疏的提議,從其他縣尋了大夫過來,研制出了清瘟丸,但到底只能壓制,不能根除。
若紅纓身上真有治療瘟疫的解藥,那他便可讓大夫們根據(jù)她給的解藥,大量研制,這樣泗溢縣的百姓便有救了。
周疏和他所計劃之事,成了!
溫昱庭喜不自勝,卻拼命壓抑著眼底的欣喜,不肯在面上表露出來。
他右手虛握成拳,抵在唇邊,輕咳一聲。
“秋旻,快接下紅纓姑娘的解藥,快馬加鞭送去疫人坊給周大人服下?!?p> “是?!?p> 秋旻雙手抱拳,小心翼翼從拂袖手中接過那個藥瓶,然后便轉(zhuǎn)身,快步離開,往疫人坊方向而去。
拂袖攙扶著紅纓,和她一同擔(dān)憂地望著秋旻遠(yuǎn)去的背影。
秋旻按照溫昱庭的吩咐,快馬加鞭趕到疫人坊,求見了周疏。
“公子。”
“秋旻,快起來?!敝苁璋胩稍陂缴?,右手在空中,做了個虛扶的姿勢。
秋旻立即起身上前,從懷里掏出一個青色藥瓶,恭恭敬敬地遞到周疏手上。
“公子,這是紅纓姑娘給的解藥,說能治療您身上的瘟疫,小侯爺命我快馬加鞭送來?!?p> 周疏捧著那個藥瓶,仔細(xì)打量了番,接著打開藥瓶,從里倒出一顆藥丸,送進(jìn)嘴里。
服下后,她將剩下的藥丸還回秋旻手中。
“秋旻,你把這瓶解藥給大夫送去,請他們務(wù)必要盡早研制出治療百姓瘟疫的解藥。”
“是。”秋旻又下去了。
沒一會,他回來復(fù)命。
在他去送解藥之時,周疏已穿戴整齊,從床榻上下來,坐到了書案前。
見秋旻從外進(jìn)來,她朝他招了招手。
“秋旻,你回去后,將這封書信交于小侯爺手上,另如今已拿到了治療瘟疫的解藥,泗溢縣百姓不日便會痊愈,請小侯爺提早準(zhǔn)備下一步計劃?!?p> 寫著小侯爺親啟的書信交到秋旻手上。
他鄭重地捧著信封,望著周疏,欲言又止。
見他吞吞吐吐,周疏不由得問道:“秋旻,你這般支支吾吾的,是有何事?”
“公子,秋旻沒保護(hù)好大公子,還請公子責(zé)罰?!?p> 說著,秋旻雙膝跪地,一臉痛色。
周暉中毒雙目失明的消息,周疏早已從阿貴口中得知。
她彎腰扶起秋旻。
“秋旻,兄長中毒之事,我已知曉了,此事不怪你,你勿要自責(zé)?!?p> “可……”秋旻還想說什么。
被周疏抬手給打斷了。
“此事前因后果小侯爺已與我詳說,當(dāng)日你并不在縣衙內(nèi),也沒有未卜先知之能,如今事已發(fā)生,不是追究誰責(zé)任的時候,而是要痛定思痛,將傷害兄長之人,早日抓到。”
“況且?!彼垌⒉[,望向前方,“如今有紅纓姑娘在,定能治好兄長眼睛?!?p> “紅纓姑娘醫(yī)術(shù)高超,相信大公子不久便能恢復(fù)清明?!鼻飼F附和。
周疏點點頭,但愿如此。
不怪她憂心忡忡,實在是這幾日她靜下心來后,將近來發(fā)生的事情一一復(fù)盤,發(fā)現(xiàn)她竟忽略了一樁頭頂重要的大事。
先前所有人都驚嘆于,數(shù)萬兩賑災(zāi)銀與糧食到達(dá)泗溢縣縣衙后,便悄無聲息被人偷偷運(yùn)走。
但冷靜下來想想,那么多的銀兩與糧食,究竟是如何在眾人眼皮底下運(yùn)出湘州城的?
況且,要想將這么一大批物資給運(yùn)出城,需得耗費(fèi)大量人力物力,這是一個無比龐大的工程。
先不說湘州城忽然涌現(xiàn)大量神秘人,會不會太過引人注目。
就是那裝物資的馬車和船只,就得成千上百。
這樣浩浩湯湯的場面,又如何在眾人眼前能瞞天過海?
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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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冉冉
祝大家端午節(jié)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