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來了?”
“哎喲喲,讓我看看,這是被誰給欺負了,怎么哭成這副淚人模樣?”
兩人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蕭元朗搖著扇子,一把將人拉入懷中,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
“又被你家公子給罵了。”是肯定的問話。
拂袖點點頭,隨即想起他沒經(jīng)過自己允許,就突然出現(xiàn)在她屋子里,又嬌嗔地推了他一把。
手上力道很輕,像在打情罵俏。
“你怎會突然過來?不是和你說好了,不許出現(xiàn)在縣衙里?”
蕭元朗嘴角勾著抹笑,對她的話不以為意。
“我這不是知道你會受委屈,所以趕緊過來安慰安慰你。”
越說越不正經(jīng),說到最后,他一只手伸進拂袖裙擺,輕輕捏了捏。
惹得拂袖嬌嗔一聲,緋紅著臉,靠在他懷里。
一番折騰過后,蕭元朗放開她,用帕子仔細擦拭干凈手,又用她打來的熱水凈了手,整理好衣服,俯身,用那雙多情的桃花眼,睨著她。
“好拂袖,還不肯跟我一起離開?”
聞言,拂袖紅著臉,不好意思地用被子蓋過頭頂,細若蚊吟的聲音,透過被子傳來。
“我不會離開公子的?!?p> 屋子里安靜了一瞬。
落針可聞。
以為他已經(jīng)離開了,拂袖悄悄拉開一條縫,往外望去。
目光對倏地對上他的。
又羞紅著臉,把自己蓋成個鵪鶉給藏了起來。
看著她這番小媳婦似的嬌羞模樣,蕭元朗放聲大笑。
“呵呵——”
被他調(diào)笑,拂袖更加不好意思了,雙手緊緊揪住被子。
甕聲甕氣地趕人。
“好,我這就走,明日再過來看你?!毖凵穸溉焕淞讼聛?。
說罷,推開窗子,翻身離去。
翌日清晨。
周疏在房中等了好一會,都不見拂袖前來為她梳妝打扮,心中不免有氣。
她平日里真是太過驕縱她了,不過昨夜對她發(fā)了火,今日便賭氣不來見她。
這樣想著,周疏眼神冷了下來,喚了別的丫鬟進來為自己束發(fā)更衣。
房門咯吱一聲,一抹淡綠色小身影端著臉盆從外進來。
“大人。”
是阿花。
周疏順著聲音望過去,見是她進來伺候自己,不免困惑道:“阿花,怎么是你?”
阿花小心翼翼把臉盆擱置在面盆架上,接著便雙手交疊放在身前,低著頭,來到她面前,規(guī)規(guī)矩矩地磕了個頭。
“是阿花為了感謝大人,特意向姐姐們要了伺候大人梳洗的差事。”
周疏讓她先起來,“你還太小了,伺候大人的事,交給姐姐們?nèi)プ鼍秃??!?p> “可阿花想跟在大人身邊伺候?!卑⒒ǖ椭^,堅持。
聞言,周疏嘆一口氣,“好,既然阿花想跟在大人身邊,那便跟著吧,只不過……”
后面的話還未說完,拂袖就匆匆忙忙從外走了進來。
因太急,她胸前斜襟的紐扣都未曾扣好。
露出胸前一點殷紅印記。
周疏冷眼瞧著她這冒冒失失的模樣,目光無意落在脖頸處,看到上面那抹曖昧的痕跡,心中涌起驚濤駭浪。
隨即便怒火中燒。
不愿帶壞了小孩,她壓著心中怒火,“阿花,你先下去,大人和拂袖姐姐有話要談?!?p> “是,大人。”
阿花聽話地下去了。
等她走遠了,周疏突然一聲暴喝,“還不快把房門關(guān)好!”
拂袖被她吼得花容失色,心中不停打鼓,關(guān)了房門,轉(zhuǎn)身慘白著一張小臉,強顏歡笑的問:“公子,您……”
“跪下!”周疏沒讓她把話說完。
拂袖被嚇得撲通一下跪到地上。
上方腳步聲越來越近,屋內(nèi)氣氛越發(fā)緊張。
偏周疏一言不發(fā),只冷冷地盯著她。
感受到上方冷厲的目光,拂袖脊背發(fā)涼,頭低得更低了,緊張地咽了口口水。
這時,上方突然響起一道涼涼的聲音。
“是哪個男人?”
聞言,拂袖心中警鈴大作,但還是狡辯道:“公子,拂袖不懂您在說什么?”
“死到臨頭了還嘴硬!”周疏對她很是失望,拿過銅鏡往她面前一扔。
“你自己看看?!?p> 拂袖連忙撿起銅鏡,對著自己。
銅鏡里的人領(lǐng)口衣衫半開,露出脖頸上殷紅的印子。
昨夜與蕭元朗春宵一度后,她太累了,只簡單梳洗了下便上床歇息了。
今晨又睡過了頭,待她醒后,見外頭天光大亮,心中著急,便急匆匆穿好衣服,來了周疏跟前。
誰知領(lǐng)口竟未扣好,內(nèi)里春光大泄,讓周疏瞧了個徹底。
拂袖又羞又躁,手胡亂著攏好衣領(lǐng),“公子,拂袖可以解釋的,這是……”
“你莫要告訴我,這是昨夜被蚊子咬的?”
“正是!”聞言,拂袖一個勁地點頭,胡亂扣好衣領(lǐng),連滾帶爬爬到她腳邊。
似抓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緊緊抓住她衣袍。
“公子,拂袖從小就跟在您身邊,是什么樣子的人,您心里一清二楚,就是給拂袖十個膽子,也不敢做那等狂悖之事啊?!?p> “不敢?”周疏怒極反笑,“本公子就是太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太信任你,放縱你,才會讓你犯下如此大錯!”
“你可知,你與人私下茍且,若是被外人知道,是要被……”
后面的話,她有些說不出口。
在她心里,拂袖就跟她親妹妹般。
更何況,她雖女扮男裝,明面上是男子的身份,但到底是個女人。
女人更能理解女人的苦楚與不得已。
在這個世道,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可以招貓逗狗,可以進出青樓,從未有人會說男人不守男德。
可女人不行,女人的名節(jié)比命還重要。
若失了清白,不論她是貴家小姐,還是良家婦人,都要承受外界的指指點點與辱罵。
她從心底里不愿拂袖走上這條不歸路。
用力閉了閉眼,壓下心中不斷翻騰的情緒。
周疏壓低了嗓音,質(zhì)問:“那個男人到底是誰?他要了你清白,可承諾會娶你?”
被提醒即將等待自己的后果,拂袖連哭都忘了。
通紅著一雙眼,磕磕巴巴,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他,他……”
正此時,院子外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秋旻急切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公子,大事不好了,泗溢縣后面的山坡塌了?!?p> 聞言,周疏心中一緊,她抬手制止拂袖接下來的話。
急匆匆披著衣裳,開門出來。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山體怎會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