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曳跟了過去，提前在400米的終點(diǎn)處等她。
身體緊繃著，溫箏沒有什么肌肉，線條卻瞬間清晰起來，凌厲地前行。余光看到身旁并行的選手，她緊咬著牙，柔美五官皺起，雙手奮力劃動。
她要拿第一名。
此時是溫箏跑步的最快速度，耳邊是模糊虛浮的喝彩加油聲，她聽不清他們在喊什么，腦子里只有一個想贏的念頭。
奔著這個想法，溫箏身體迸發(fā)出從未有過的沖勁兒，面部緊繃，她拼命往前沖刺。身體沖過終點(diǎn)線時，她感覺耳邊的風(fēng)都溫柔了。
終點(diǎn)站有程曳，溫箏雖說有點(diǎn)激動，但還是保持住了理智，沒有一下跳到他身上。
“我第一了誒?！彼鄣锥际窍采吨桃返母觳?，大口大口呼吸。
馮靳留在原地給她報(bào)成績，程曳拉著她到一邊休息區(qū)。沒有坐下，他用手拖著她的身體，讓她站立著緩緩，放松一下剛剛緊繃的肌肉。
“胳膊腿這么細(xì)，沒想到跑得挺快?！?p> 程曳語氣帶著笑意，一邊給她捏著胳膊，一邊夸贊。
一時之間，溫箏反應(yīng)不出他這話是褒是貶，氣息緩下來，抬手一拳頂過去，重重打在對方肩頭。
“啊……”
他配合她喊疼，眼尾挑起的笑意藏不住對她的戲謔。
溫箏罕見地臉紅了些，怔怔看著他，眼神哀怨：“我都累成這樣了，你還笑我。”
“沒笑你?！背桃窊ё∷难?p> 就在溫箏以為他要當(dāng)眾做什么親密大動作，左右環(huán)顧四周提防時，他摟著她挨著坐下，手已經(jīng)放開。他動作很快，儼然沒有占她便宜的意思。
溫箏看著他，有兩秒鐘的停頓，突然笑了。
莫名的，在這個瞬間，她有種渣女騙愛的愧疚感，幸好那感覺轉(zhuǎn)瞬即逝了。
兩人坐在一起，馮靳沒來做電燈泡，溫箏的頭偷偷靠著程曳的肩膀。他很高，坐在她身邊，正好給她做依靠。
“國慶假期你有時間嗎？”她嗓音細(xì)膩，柔聲和他聊著。
其實(shí)程曳每天都沒時間，就看為了什么事情重新安排自己的日程，為了溫箏，他愿意調(diào)整出一段空白時間。
“你要去玩？”他很聰明就反應(yīng)過來。
“嗯?！睖毓~音調(diào)懶洋洋的：“和你在一起之前就想約你出去玩兒了，現(xiàn)在，還想帶上琪琪和馮靳?！?p> “帶他們干嘛？”
聞言，溫箏瞬間把頭抬起來，一臉震驚地看著程曳，笑意曖昧：“什么意思？想和我享受二人世界么？”
肉眼可見，程曳的耳輪紅了起來。
心尖像是被抹了蜜，溫箏忍不住笑，扭頭重新靠在他肩上，哼哼唧唧說話：“那會兒你還不是我男朋友，想約你，我得曲線救國嘛，得帶上咱倆的共同朋友?！?p> 當(dāng)初，她想約上馮靳，一是意圖給周琪琪介紹個帥哥，二是想讓程曳乖乖加入。
“確定好時間告訴我就行?！背桃防∷氖?，輕輕撥弄著她的手指，明顯是在轉(zhuǎn)移注意力，不想讓人發(fā)現(xiàn)他剛剛的醋意。
運(yùn)動場上喧鬧嘈雜，歡呼聲一陣接著一陣，除了路過的人會八卦看幾眼，沒人注意到他們。天時地利人和，溫箏靠著程曳的肩膀，遲遲不起身。
“我快過生日了。”她與他分享自己最近的打算，“想在出去玩兒回來之后辦個生日會，約上我的朋友們，一起玩一玩?！?p> 程曳這時轉(zhuǎn)過頭，似乎想說什么，又沒說。
他靜靜地聽著，溫箏也沒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繼續(xù)道：“馬上就要動冬天了，到時候，我懶得出來。”
“好?！背桃窇?yīng)聲，對她沒說過不。
溫箏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坐直身體，眼角含笑打量著他：“你還真是二十四孝男友啊，一直我說什么是什么。再這樣下去，你對我的致命吸引力消失掉怎么辦?！?p> “我哪里吸引你？”程曳問得嚴(yán)肅，轉(zhuǎn)身認(rèn)真地看著她。
喉間干澀，溫箏想了很久，明顯底氣不足：“看起來很正經(jīng)，但骨子里又有點(diǎn)不正經(jīng)。你能理解嗎？”
這樣的人有反差感，不至于太呆，沒樂趣。
“說我悶騷的意思？”程曳一點(diǎn)就通，只是表情看起來不太滿意。
溫箏抿唇?jīng)]回答，圓潤杏眼泛著無辜光色，纖長漂亮的眼睫輕輕眨動，楚楚可憐地看著他：“我很喜歡的?！?p> 在他之前，溫箏見過很多所謂完美人設(shè)的男生，但他們對她的吸引力不足，她一看臉，二看氣質(zhì)。第一任男友陳子遇贏在臉漂亮，但程曳一出現(xiàn)，就順其自然打破了陳子遇在她心中是美男的印象。
程曳不美，他冷峻，他氣場也不平易近人，甚至寡言疏離，但兩點(diǎn)糅合在一起，正中溫箏古怪的審美點(diǎn)，踩得死死的。
十七八歲的感情不會牽扯到天長地久，她取一時之樂也無妨。
“目前為止，你是最討我喜歡的。”
溫箏又重復(fù)一遍，眼底感情翻涌，像海上獵取路人的海妖，散發(fā)著攝人心魄的吸引力。
她的話好似把他當(dāng)成商品，喜歡，不喜歡，因某處特性最討我喜歡……諸如此類的形容。
下意識忽視了她用詞上的歧義，程曳笑了笑：“謝謝你的喜歡。”
為了什么而喜歡不重要，達(dá)成喜歡這個結(jié)果就可以。顛沛流離這么久，程曳早就過了因?yàn)橐粋€詞語一句話深究的敏感時段，他通通都接受。
“喝點(diǎn)水吧。”他把自己準(zhǔn)備的水遞過來，“一會就是女子800米，你注意安全，跑不下來就停下，我在旁邊接你?！?p> 仰頭喝了一大口水，溫箏果決地?fù)u搖頭：“我從小練舞，腿快被掰斷了都沒放棄，一個800米，小意思?！?p> 又不是沒跑過體側(cè)。
聞言，程曳覺得她挺可愛，抬手捏了下她下巴，唇角勾起弧度：“你這么拼命，到底想在我這贏什么條件？”
溫箏笑而不語，有意營造神秘感。
關(guān)于她想讓他做什么，她現(xiàn)在尚未想好。但一定要占足他便宜，讓他永遠(yuǎn)記著她。想到這種可能，溫箏嘴角翹起，發(fā)自內(nèi)心地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