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臨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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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早。

　　有人將他們帶去王庭分入各帳，楚青顏輕易就被分到了裴婳的帳下，成了帳外的低等奴隸。

　　原因是被分到永平郡主帳下的人自覺沒出路，向掌事行賄，以至于她沒費什么力氣。

　　可她不知，她人剛走，呼延蘇風(fēng)的人便找去了奴隸營。

　　得知她被分去別帳，來人惶恐地回去復(fù)命了。

　　但這一切與她無關(guān)了，此刻的她剛被送到了裴婳的大帳附近，便目睹了一場行兇。

　　“賤人！圖雅公主的發(fā)簪你也敢搶？！”

　　“啪”一巴掌，掄在了知畫的臉上，她紅著眼捂住臉，眼睜睜看著發(fā)簪被圖雅公主的侍女搶走。

　　“這分明是我們郡主的！是臨安公主送給郡主的！”

　　“還臨安公主？”侍女不屑地翻了個白眼，捏著她的下巴，“她在哪兒呢，你讓她來拿呀！”

　　“敢跟公主搶東西，去死吧你！”

　　侍女一腳踹開了知畫，正準(zhǔn)備再施暴，不遠處突然一陣騷動，有人喊了句“星池葉護來了”，侍女忽然停下，而后帶著同伴離開。

　　同伴感慨：“可惜，還以為能見見那位傳說中的臨安公主，聽說她可是大晟第一美人，而且劍法超群……”

　　知畫起身，抹著眼淚，一瘸一拐回了帳。

　　不遠處，楚青顏正看著這一切，目光追隨著那名侍女遠去的身影，眸光漸冷。

　　那發(fā)簪，是她送裴婳的及笄禮，重金托人尋齊材料，她親手打造。

　　找死。

　　……

　　知畫是一瘸一拐回去的，眼角紅著，臉也腫得老高。

　　“小姐，都怪我，沒能護住公主送您的發(fā)簪，被那圖雅公主的人給搶了去……”

　　裴婳一臉心疼地拿毛巾給她敷臉，聞言柳眉輕蹙，“算了，是我沒能力，護不住你，也護不住那簪子?！?p>　　知畫難免為她不值。

　　身為尚書家知書達理的大家小姐，為了公主自請和親，背井離鄉(xiāng)來到這粗野之地，還被人戲弄欺辱。

　　“小姐，這里太苦了，我們寫信求尚書大人吧，這一切本就不是您該承受的命運啊！”

　　知畫跪在她腳邊，裴婳卻拂開了向來最信任的侍女，話語溫柔而堅定，“你既知這里多的是爾虞我詐，我只慶幸來的不是她，阿顏又合該承受這些呢？”

　　“這話別讓我聽到第二次?！?p>　　被裴婳點醒，知畫冷靜下來，感到羞愧又惶恐。

　　“是，我明白了，公主跟小姐都是好人……若是公主在就好了，誰也不敢欺負(fù)您。”

　　聞言，裴婳也陷入了回憶。

　　長安的女子多善琴棋書畫，很少有人像阿顏一般，文武雙絕。

　　她與阿顏初次見面，便是她長劍出鞘，手刃了要欺辱賣掉她的人販子。她護人并非憑借身份地位，而是真刀真劍。

　　那年萬國來使，她一劍成名，世人評她劍法：

　　滿堂花落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是啊，若我有阿顏半分本事也好，可惜山高水遠，此生不知是否還能相見……”

　　主仆兩人談話時，帳外卻傳來異動，知畫只能壯著膽靠近。

　　“誰在外面？”

　　外面沉默了半晌。

　　久到知畫以為沒人，剛想拉開帳門時，外面卻忽然閃進來一道人影，知畫當(dāng)即嚇得大叫：“啊——”

　　幸而被來人一把捂住，知畫眨巴眨巴眼睛，看到來人的那一刻，她還以為自己在做夢，楚青顏松開了她，她震驚地低喊——

　　“臨安公主??！”

　　她勾唇一笑，視線向后，看到了許久未見的裴婳。

　　裴婳震驚起身，兩人遙相對望，本以為有人多話要說，此刻卻難吐一言。

　　“阿顏！”

　　裴婳飛奔過去，一把抱住了她，長途跋涉，遠離故土，遭人欺凌，連日以來的委屈統(tǒng)統(tǒng)在這一刻發(fā)作了。

　　一滴滴淚，打在了楚青顏的肩膀上，她沒說話，只是一下一下地拍打著她的背。

　　知畫沒說話，轉(zhuǎn)頭抹了把淚，出去替兩人看著門去了。

　　裴婳抱了很久，久到楚青顏的粗布衣衫被她打濕了大半，她才恍然想起來，楚青顏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

　　她抹了把淚，去檢查楚青顏，“你怎么在這兒，還穿成這樣，知琴他們呢，你有沒有受傷？”

　　楚青顏只是將她按下坐著，轉(zhuǎn)身去替她別上那枚發(fā)簪，“阿姐，你的問題好多?！?p>　　裴婳摸了摸頭上本該被搶去的發(fā)簪，心生疑惑，“這簪子早前被人搶了，怎么在你這兒，搶簪子的人呢？”

　　楚青顏神色淡然，甚至略有些得意。

　　“送她魂歸故里了?！?p>　　聞言，裴婳面色復(fù)雜。

　　她承一聲阿姐，卻是阿顏護她良多。

　　“阿顏……”

　　走到她面前，楚青顏讓她寬心，“我逗你呢，她沒死?！?p>　　“我昨日剛到，遇上些麻煩，知琴他們跟我暫時走散了，別擔(dān)心?！?p>　　裴婳一聽急了，追問之下又得知她受傷，心疼之際又是一陣忙活。

　　等她再想與楚青顏說話時，知畫急急忙忙從帳外跑了進來，“小姐，金帳來人，說是葉護勝仗歸來，讓我們也去見見?！?p>　　裴婳有些慌亂，她才剛與阿顏見面，甚至還沒能說得上幾句話，可汗怎么這個時候要見她，莫非是發(fā)現(xiàn)了阿顏……

　　楚青顏看得出她的驚慌，安撫她冷靜，“你只管去，我陪你一道?！?p>　　昔日的姐妹重聚，知畫感動的想哭，也不知為何，無論處境多么艱難，只要有臨安公主在，就讓人覺得心安。

　　楚青顏換了身裝扮，重新包扎了傷口，長發(fā)落下來，又將臉涂黑了些，看起來總算不那么扎眼了。

　　草原遼闊，水草豐茂，遍地牛羊，即便是在王庭，奴隸也相對自由。

　　草原狼神歸來，楚青顏去往金帳的路上，處處都是談?wù)撨@位草原狼神的，她從前研究各部落戰(zhàn)爭時，聽得最多的就是這個名字。

　　呼延星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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