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羽晟拾起了地上的藥瓶,靜靜地思考了一會兒程易笙的話。他隨手將藥瓶放在了案臺上就回了房。
五分鐘以后,他手里拿了個小便簽出來,將便簽黏在瓶子上以后丟進(jìn)了口袋,第二天清晨將藥瓶放在了汽車中控臺最顯眼的地方。
慕羽晟一大早剛進(jìn)辦公室就看見了坐在自己位置上晃腿的姚宇成,這人手里抱著個飯盒,笑得十分欠揍。
“愛心早餐呦!”姚宇成晃了晃手里的飯盒,隨后從口袋里掏出一袋豆?jié){,“還有愛心飲料?!?p> 慕羽晟一手拎著他的領(lǐng)子,一手假裝撣了撣椅子上的灰塵,十分嫌棄地將姚宇成趕到一邊去。
姚宇成咂咂嘴道:“看來某個人是不想吃老同學(xué)做的早餐啊……虧得人家小白大早上送到家里來的,說是昨天親手做的,我的那份都沒舍得吃,特地留給你的?!?p> 慕羽晟開了電腦,準(zhǔn)備一會兒的查房。聽見耳朵邊飄過小白二字,他一個激靈,故作鎮(zhèn)定道:“東西放下。”
“呦,我們程醫(yī)生不是想趕我走嗎?”姚宇成嘴硬得很,手卻已經(jīng)老老實實地把飯盒遞給慕羽晟了。在慕羽晟接過豆?jié){的時候,他拋了個媚眼道:“人家用體溫暖了一路呢,你聞聞,有沒有孜然味兒?!?p> 慕羽晟不愿意理他,自顧自打開了飯盒。里面排著六只卡通的饅頭,小企鵝,小黃鴨,哈士奇……壓在最下面的是程易笙最喜歡的那只粉豬,他拍了張照片給程易笙發(fā)過去,隨后一口吞下。
程易笙接到照片后激動得很,問他是哪家買的。得知是南斯幽親手做的以后當(dāng)即就表示一定要幫慕羽晟把人追到手。
“誒?你手怎么了?”姚宇成一看是燙傷,砸了咂嘴道,“嘖嘖嘖,煎藥燙著手了呦,有沒有要吹吹要親親要抱抱?”
這話說得和程易笙如出一轍,他們結(jié)了婚的都這么不要臉?還是只有不要臉,才能結(jié)婚……
慕羽晟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背,看起來比昨天嚴(yán)重了不少,水泡看上去挺嚇人的。
“你們家那祖?zhèn)鳡C傷藥呢?沒用?”姚宇成剛要給他找燙燒膏,突然想到了早晨南斯幽的話,“小白說晚上要去離我們醫(yī)院不遠(yuǎn)的那個長平街吃糖葫蘆?!?p> 姚宇成愣在原地考慮了半晌,道:“我看你這藥別上了,到時候你不經(jīng)意地把這小手放在小白面前晃上兩圈……”
上藥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讓未來媳婦心疼才是頭等重要的。姚宇成說完扭頭就走了,還沒忘讓慕羽晟一會兒將飯盒洗干凈了給他送去。
今天沒有手術(shù)安排,慕羽晟不用跟臺。上午跟主任出過門診以后就在辦公室坐著看他那只手。讓姚宇成找小護(hù)士打聽了長平街賣糖葫蘆的老爺爺?shù)某鰯傂畔ⅲ瑒偟较掳鄷r間慕羽晟就抓著鑰匙出了醫(yī)院。
他到的時候,賣糖葫蘆的老人剛剛從家里出來,一根扁擔(dān)挑著兩個竹筐,上頭蓋著一條花布,里面裝得滿滿都是糖葫蘆。
慕羽晟車還沒停穩(wěn)呢,就看見馬路對面招呼老人的南斯幽。
綠燈亮,南斯幽一路小跑到馬路對面,瞥到不遠(yuǎn)處熟悉的車,心中一陣驚喜。腳下拐了個彎,直直地朝慕羽晟那邊跑。
“你怎么在這兒?”南斯幽雙手扒著窗框問他。
“路過?!蹦接痍梢娝p頰被凍得通紅,隨手將搭在副駕的圍巾遞給她,“圍上。”
南斯幽隨意地將圍巾系在脖子上,然后沖慕羽晟揮揮手:“我干活兒呢,你先走吧?!?p> 她一直是做M市特色美食的,前幾天因為人手不夠才去隔壁組幫忙,現(xiàn)下雙十二已經(jīng)過去了,可以回歸本職工作了。她準(zhǔn)備這期就做糖葫蘆,現(xiàn)下山楂大批量上市,糖葫蘆正當(dāng)季。
“我等你。”
南斯幽點點頭,回身小跑到賣糖葫蘆的老人身邊。
“爺爺,我要一個?!蹦纤褂拇嗌卣f道,防止老人耳朵不好,她笑著豎起了一根手指。
老人慢慢放下扁擔(dān),隨后用糯米紙包裹起糖葫蘆裝進(jìn)牛皮紙袋里遞給南斯幽,然后也含著笑意,比了個四。
南斯幽將早就準(zhǔn)備好的零錢遞給老人,這時旁邊已經(jīng)圍了三兩個顧客。
“爺爺,你賣了多少年糖葫蘆了???”
老人一邊給旁的客人裝糖葫蘆,一邊回答南斯幽:“三十幾年了?!?p> 見人慢慢多了起來,老人索性將竹筐拉到路邊,將隨身帶的折疊板凳拿出來坐著。
“那沒有山楂的時候您做什么呢?”這東西是應(yīng)季的,就算夏日里有山楂賣,也不如冬天好吃。
“幫我老伴兒賣玉蘭花,還有梔子?!毕娜盏腗市街頭總有挎著小籃子的老奶奶,里頭放上一串串的鮮花,玉蘭、梔子,或是串成手環(huán)的茉莉。
小姑娘們喜歡買一串掛在包上,晚風(fēng)一吹,香氣四溢。
南斯幽又問了老人幾個問題,在征求他同意以后,拿出隨身帶的相機(jī)拍了幾張照片。
舊墻根下著深藍(lán)布衣的老人守著竹筐,黝黑的皮膚如樹皮般地粗糙,溝壑縱橫??诖锶龀霭虢厥纸亖恚{(lán)底白花,針腳細(xì)密。
老人見她蹲著拍照,還頗為配合地時而眺望遠(yuǎn)方,時而舉著紅透了的糖葫蘆利索地包上糯米紙。
等到南斯幽收集完素材,老人的糖葫蘆也賣完了。他收拾著東西回家,沒走幾步就瞧見不遠(yuǎn)處的老伴兒,抱著個飯盒出來尋他。
老兩口互相攙扶著離開,南斯幽沒忍住,又抬手按動快門。
忙活了半天,南斯幽終于得空,她迫不及待地拿出自己的那根糖葫蘆,咬了一口。酥脆的麥芽糖包裹著酸甜的山楂,豐富的口感在嘴里碰撞。仿佛讓南斯幽回到了小的時候,那時候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吃到糖葫蘆。盡管那時候的糖葫蘆不如現(xiàn)在的鮮甜,可也成了她心里最美好的回憶。
慕羽晟見她采訪完了,將車子開到南斯幽身邊。
南斯幽急忙將嘴里的東西咽了下去,隨后偏過身檢查自己嘴角是否有糖渣子,確認(rèn)形象完好無誤以后拉開副駕的門坐了上去。
一上車,她就注意到了擺在中控臺上的小藥瓶,上面粘了一個跟藥瓶風(fēng)格完全不符的粉紅色便簽,用工整的正楷寫著燙傷藥三個字。
她側(cè)頭就看見了慕羽晟右手背的燙傷,整個手背一片紅腫,還起了水泡。
“你什么時候弄的?煎藥的時候?”南斯幽皺著眉問道。
慕羽晟頗不在意地擺擺手,“沒事兒,上過藥了?!?p> 南斯幽一聽,探身拿過那瓶燙傷藥拆開,藥膏上包著鋁箔紙,一點兒都沒有拆開的痕跡。
“把手給我?!蹦纤褂膹谋嘲锾土烁夥舫鰜?,一手抓著慕羽晟的袖子,一手消毒。消完毒后又用食指取了一點兒燙燒膏,輕輕點在他的手背上,然后均勻地打圈抹開。
慕羽晟頭偏向左邊,盯著窗外,全程沒看她。
“好了?!?p> 慕羽晟聞聲回頭,見南斯幽臉都急紅了,低頭笑了一聲,隨后右手搭在她腦袋上揉了揉道:“沒事兒?!?p> “你干嘛!”南斯幽捂著腦袋往后躲,“你……”
慕羽晟被她這反應(yīng)嚇到了,這才發(fā)覺自己的失禮,剛要開口道歉,沒想到這丫頭大叫了一聲:“我昨天剛洗的頭,別給我摸油了?!?p> 慕羽晟發(fā)動了汽車,驅(qū)車到了南斯幽家。他照樣是將人送到電梯里才離開的,還囑咐了南斯幽周六準(zhǔn)時去復(fù)診。
南斯幽上樓以后才發(fā)現(xiàn)脖子間并不屬于自己的圍巾,散著獨屬于慕羽晟的味道。將圍巾摘下來以后給他去了條消息。
【南斯幽:圍巾忘還你了,我明天給你送?!?p> 【慕羽晟:不急,周六再說?!?p> 兩個人每次聊微信都是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南斯幽連最愛用的鬼畜表情包都戒了。
她將圍巾丟進(jìn)洗衣機(jī),倒了某月亮牌的洗衣液進(jìn)去。隨后暗暗發(fā)誓下次遇見慕羽晟一定要問問他用的什么洗衣粉,能讓自己惦記了八年
阿努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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