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做自己？等大胤命不該絕！
因為身份，痛失所愛！
因為身份，抱憾終生！
胤帝痛苦的嚎啕不止，他那樣高貴的身份，這般模樣確實令人動容，姜成文看著臉上也忍不住的露出了同情之色，可是……
卻不多！
“每隔一段時間，陛下您都要來上這么一次，這次陛下您打算哭多久？”
深吸一口氣，姜成文終是在胤帝哭嚎的空隙插話道，“如果哭能解決問題，那您就繼續(xù)哭下去，臣也不攔著您，這不是哭解決不了問題嗎？”
“哭能把害了定南侯府的兇手給抓出來嗎？哭能讓慕小姐死而復(fù)生嗎？”
滿朝上下但凡是上了點(diǎn)兒年紀(jì)的皇親國戚和官員，都知道胤帝和慕家小姐那點(diǎn)子過往，可是若說知之甚詳?shù)摹?p> 姜成文就是其中一個！
再加上姜成文和胤帝之間的半師之誼，所以胤帝痛苦的無人訴說時，姜成文不出意外的就會成為那個訴說對象！
這種情況，怎么說呢……
過往的二十來年，姜成文沒經(jīng)歷上百次也有幾十次了！
這次數(shù)一多，再多的同情憐憫也麻了！
尤其是眼下雁蕩山的具體情形還沒有進(jìn)一步消息傳來，京都盤查過后也沒有得出個明確結(jié)果，又處在全城戒嚴(yán)的緊急情況下，姜成文是真的沒心思陪胤帝唱苦情雙簧！
“你……你還有沒有一點(diǎn)兒同情心了？”
胤帝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聞言忍不住的抬頭，瞪向眼前人。
“沒有！”
姜成文回的毫不猶豫，“我家女兒是生是死都還未知，你指望臣現(xiàn)在來同情你這個造成如今局面的罪魁禍?zhǔn)?，著實有點(diǎn)兒難！”
這昏君……
他但凡不是個昏君，但凡英明神武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大胤都不會包藏一個那么大的禍心，他家女兒都不會身陷雁蕩山！
“你！姜二你過分了啊！”
胤帝聞言氣的直接站了起來，指著姜成文的鼻子大罵道，“我怎么就是罪魁禍?zhǔn)琢?？在雁蕩山豢養(yǎng)私兵的不是我，讓姜瑄押送補(bǔ)給離京的也不是我，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你們一個兩個都說我是罪魁禍?zhǔn)?？?p> “我本來也不是當(dāng)皇帝的料，不懂什么帝王心術(shù)，更不懂什么馭人之術(shù)，我就是一個被趕鴨子上架的半吊子皇帝，你們到底想讓我做的多好？我又能做的多好？”
說到最后，胤帝已然紅了眼。
姜成文這話對他來說何其熟悉！
在他之前，盛兒就曾這般說過他，說他是定南侯府滅門慘案的罪魁禍?zhǔn)?，說他是害死他母親的罪魁禍?zhǔn)住?p> 那一聲聲，一句句，都像是刀子一樣劃在他的心口，讓他恨不得以死明志，可是……
他不能！
他是大胤的帝王！
就算他這個帝王做的很不好，很不合格，可是沒了他這個昏庸的帝王，大胤勢必會陷入諸王奪嫡的動亂，他還不能死，起碼……
在盛兒足夠強(qiáng)大，足夠支撐起大胤國祚前，他還不能死！
“你……”
對上胤帝那雙通紅的老眼，姜成文到了嘴邊的埋怨都化成了一聲嘆息，“唉！這次你確實可以做的更好！陛下，攘外必先安內(nèi)，肅清朝堂開恩科招賢納士，還大胤一個吏治清明的朝堂，這是你現(xiàn)在必須要做，而且一定要做的事情，否則朝堂繼續(xù)烏煙瘴氣下去，那雁蕩山大營的幕后主人就會一直藏在煙霧之下逍遙法外！”
“我……”
胤帝聞言，瞳孔微顫，猶帶著一抹遲疑的道，“我真能做到嗎？”
“你能！也只有你能！”
姜成文點(diǎn)頭，神情篤定，“不管你有沒有經(jīng)受過帝王教育，懂不懂帝王新書，會不會駕馭朝臣，你都是先皇選定的繼承人，是大胤名正言順的皇室正統(tǒng)！你雖然為君昏庸可是卻不無道，你雖然優(yōu)柔寡斷可是卻寬容仁厚！”
“只要你想，只要你愿意，只要你肯放下一切，不再為了當(dāng)皇帝而去當(dāng)皇帝，只要你找回以前的自己，做回以前的自己，你就會成為一個好皇帝，一個起碼比現(xiàn)在更好的皇帝！”
繁華殆盡的宮道上，姜成文的聲音舉重若輕。
落在胤帝的心頭，讓他整個人都忍不住的輕顫……
找回自己……
做回自己……
不再為了當(dāng)皇帝而去當(dāng)皇帝？
他……
還能做回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人和事，而不是……
只盡力的做好一個皇帝嗎？
胤帝不確定，可是姜成文那篤定的目光，仿佛給了他一點(diǎn)兒勇氣，一點(diǎn)兒敢于直面自己的勇氣……
“讓朕……好好想想！”
胤帝擦了一把臉上的淚痕，踉蹌著往乾元殿的方向走去。
裘廣得知議政殿接連有朝臣撞柱的消息趕來，看到胤帝失魂落魄的模樣，趕忙上前攙扶，順帶沖著姜成文投去了一個詢問的目光……
四目相對。
姜成文一臉坦誠無害。
他能有什么壞心思呢？
大敵當(dāng)前，他的女兒還身陷雁蕩山，補(bǔ)給能否保住，西北今冬是否安穩(wěn)都還未可知，若是這種情況下胤帝都不能站起來立起來，那他就真的對胤帝絕望了，也對大胤失望了……
一夜之間，京都風(fēng)云突變。
事已至此，姜成文能做的已經(jīng)很少，他并未留在宮中，拖著疲憊的身體向?qū)m外走去……
昨夜發(fā)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他接到密信第一時間插旗入宮，聚將鼓響肯定驚動家中人，老母親和嫂嫂妻子不知道如何擔(dān)心，他必須要回去安撫家人……
有白戟在，御林軍對姜成文的離宮并未做絲毫阻攔，更有甚者，就連鎮(zhèn)國公府外都沒有任何盯梢監(jiān)視！
這明顯不合規(guī)矩！
畢竟傳來的是西北戰(zhàn)報，容盛又帶著十架虎蹲炮趕往了西北，對朝廷形成了極大的威脅，按照慣例，鎮(zhèn)國公府的所有人都要被監(jiān)視，更有甚者就算是幽禁都是有可能的，可是……
胤帝并無示下，白戟作為胤帝和容盛的親信，對鎮(zhèn)國公府更是信任有加，一眾藩王和宗親被囚，朝堂上下人人自危，這種時候也沒有人敢拿鎮(zhèn)國公府來說事兒，一切……
混亂而又有序，就這么發(fā)生了！
只是京都戒嚴(yán)，城門許進(jìn)不許出，還是讓整個京都的人心惶惶，這種惶恐和不安也在以京都為中心，快速的朝著四周的城池蔓延……
姜成文回到鎮(zhèn)國公府后，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哭的淚流成河的愛妻，還有焦急等待消息的姜老夫人和國公夫人，對此，姜成文只有一句話……
“等吧！等瑄兒吉人天相！等大胤命不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