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日
在姑姑家已然與在自己不同,姑姑家喜愛鬧騰,因我姑姑活潑,我家安靜是因爹娘文靜。
姑姑說:“這是你芳萍四妹妹?!?p> 芳萍四妹妹是辛姨娘所生,芳萍四妹妹年紀(jì)尚小,只是一臉可愛模樣。
同姑姑家里四姐妹認(rèn)親后,姑姑便讓我們都坐下了。
雖說是三個(gè)姨娘,卻還有個(gè)姨娘未生育。
姑姑家里兄弟姐妹雖然多,但我依舊有些許不適應(yīng),在家時(shí)我算是最為愛笑之人,現(xiàn)下到了老府,我成了最為淡漠之人。
沒一會(huì)兒,便到了用膳時(shí)間,姑姑拉著我和四姐妹一同去亭子用膳,姑姑習(xí)慣在亭子用膳,我卻懵了一下,畢竟,在亭子里用膳的我還是頭一回瞧見。
不過,慢慢的也便習(xí)慣了,這府邸甚大,我們繞到了最近的亭子,此亭名為晶榭亭,待我們走到亭子時(shí),飯已然都擺好了。
旁邊有好幾個(gè)丫鬟在一旁伺候著,姑姑家用飯時(shí)丫鬟就在旁邊守著,我家不同,我家不愿被人盯著,因此,都打發(fā)丫鬟在門外候著。
就在此時(shí),也不知從哪兒突然冒出一人來,他身邊的丫鬟侍女更多,我想著,恐怕是表哥,這府邸上下除了姑父和表哥,也沒人能如此架勢(shì)了。
只見表哥急著向姑姑行禮作揖,姑姑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姑姑說:“你大妹妹來了。”
表哥一共就只有一個(gè)妹妹,那就是芳萍,而我比芳萍四妹妹大,因此,姑姑便說是大妹妹來了,表哥自然明白是誰來了,特意上前行禮作揖,我是要還禮的,卻被菲萍二姐姐攔住。
菲萍說:“大妹妹不必還禮,坐下罷?!?p> 蓉萍說:“妹妹不知,看似他斯斯文文,其實(shí)卻是個(gè)愛作鬧的。”
似乎表哥很為調(diào)皮,同我現(xiàn)下看見的表哥不一樣,我倒是毫不在意,反正過幾日便回家了,若只是玩幾日,那也無妨。
旋說:“二姐三姐莫要瞎說?!?p> 如此,就在姑姑家住下了,住了三日才知表哥之性格,你若說他調(diào)皮,倒也調(diào)皮,你若說他沉悶,倒也沉悶。
在姑姑家雖然只是待了三日,卻發(fā)覺,這王公將相家也王公將相的為難,別看蕊萍大姐姐和芳萍四妹妹是個(gè)沒脾氣的,但生她們的姨娘們,卻都不是省油的燈。
她們因生了姐妹,就以為立了大功,總想著對(duì)姑姑不利,姑姑倒是不在乎,但我心中感嘆,原來這嫁人是挺無趣,若是沒有姨娘爭(zhēng)寵還好,若是有,甚是鬧心。
從前我不解,爹娘為甚這般慣著我,也不急著定親,如今我知曉了,若我能自立門戶,這親事不成也罷,只可惜爹爹命里無子,我們納蘭家的今后還不知怎樣呢?
這幾日里,姑姑還說,若她再有一個(gè)兒子,她必定過繼給我爹。
我本想著,父親也該來接我了,卻遲遲不見蹤影,心里雖著急,但也無法派人去催。
不久后,姑姑來找我,我心想,定是父親來信了,沒準(zhǔn)今日便要回去了呢。
姑姑說:“聽兒,你爹去了?!?p> 我聽后被嚇了一跳,我才離開爹幾日啊,怎么就去了?
依著姑姑的意思是,爹昨日突然發(fā)病,一下就過去了,爹從小便身子不好,可后來到底是用藥壓住了,如今怎么活到這兒了,就沒了呢?
爹沒了,姑姑自是不會(huì)讓我一人回去在空府中,畢竟我是一未出閣的姑娘家,姑姑決意留我,我只好應(yīng)下。
我實(shí)在傷心,怎么就都沒了呢?
晚間,我難得哭睡著了,卻突然被人叫醒,醒來后,才發(fā)現(xiàn)是表哥。
旋說:“哭著睡對(duì)身子不對(duì),你起來我同你說說話再睡?!?p> 表哥也不知從哪兒得來的話,說是人哭后不能直接睡,我的貼身丫鬟綠脂將手爐給我,又為表哥沏了茶,綠脂是我從家里帶來,跟著我也有好些年了。
綠脂說:“我說姑娘不聽,求旋爺替我說說?!?p> 表哥說:“聽妹妹同我去園子逛逛罷?!?p> 表哥說完,我和綠脂皆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三更半夜的,誰還出去逛園子?可是瘋了??jī)裳垡荒ê诮郧撇灰?,別再一個(gè)跟頭摔壞了。
我說:“你發(fā)瘋你的去罷?!?p> 過了好一會(huì)兒,我才明白,表哥卻是認(rèn)真,他真要帶我出去,我也覺悶,便同表哥出了寢房,綠脂跟在后面。
表哥無非是勸我傷心,好生在此待著之類的,可我卻始終不愿聽,這里到底是姑姑家,平日里難免有多嘴多舌的嫌我,若非無法,我當(dāng)真要回到納蘭空府。
我向來身子不錯(cuò),從前又是練武功的,現(xiàn)今武功廢了,我的身體大不如前,表哥甚是好奇我之前的日子是如何過的,他也不敢問多。
三日前,是我和表哥的初見之日,說是初見,卻不像初見,也說不好,我不知表哥可有此感,我并未藏著掖著,也便問了出來。
我說:“我總覺我們不像初見,表哥以為呢?”
只見表哥晃晃神,半天未回答上來,我只當(dāng)是我想多了,許是前些日子因娘的故去糊涂了。
旋說:“確是如此,只怕你我是有緣的?!?p> 我可并無與他親近之意,這人真是絕了,什么話都敢亂說,虧他是個(gè)爺兒,我氣的轉(zhuǎn)身便走,綠脂立馬跟上我。
人界不像其他三界,任由神仙冥想怎么愛就怎么愛,什么緣什么分都是騙人的,只是為了茍且之事瞎編之話。
如今也不知表哥從哪兒學(xué)來的,倒同我說上了,小心我告訴姑姑去。
第二日,芳萍四妹妹過壽,姑姑因有事便將此事交由菲萍二姐姐,菲萍二姐姐將壽宴安置在了芳萍四妹妹的院子內(nèi)。
我和表哥昨日睡的晚了,便去的遲了些,我的氣還未消,表哥雖有歉意卻不知如何道。
我說:“我來晚了?!?p> 菲萍說:“不晚不晚,聽兒快坐。”
這四個(gè)姐妹湊一塊就是歡騰,且,今日又沒有姑姑管著,蕊萍和蓉萍竟喝起了酒,芳萍非要舞一曲,菲萍張羅著看著甚累。
只有我和表哥倒顯的不合群,表哥自然最終給我道了歉,我想著,不容易,旋爺能如此對(duì)我,我不能不原諒他。
我說:“你再不住嘴,姐妹們?cè)撘詾槲移圬?fù)你了?!?p> 旋說:“走,我們?nèi)タ捶计继??!?p> 我點(diǎn)點(diǎn)頭,可芳萍哪里是跳舞啊,分明是耍鬧,逗的我們笑的人仰馬翻,旁邊的丫鬟們本不敢笑,最后卻也忍不住了。
但芳萍自己不覺好笑,還覺自己跳的甚美,沒多久芳萍這院子的笑聲便傳遍整個(gè)老府,太多人笑了。
今日過后,可不敢再讓芳萍舞一曲了,只怕要笑壞,其實(shí)并非舞姿奇怪,而是芳萍左絆一下右絆一下的實(shí)在可愛。
最后大家都醉了,蕊萍喝醉了直接躺在桌上,蓉萍明明醉了,還要找人喝,芳萍回屋睡了,菲萍叫人將蕊萍和蓉萍扶回去。
我則是一口未喝,表哥雖喝了不少,卻沒暈,今日難得的歡樂,我也笑了幾聲,表哥同我一道往回走。
我心中奇怪,他為甚總是跟著我?但又不想問他。
旋問:“妹妹可定親了?”
我不解,好好的怎么突然問一句這個(gè)?我搖搖頭,還不等定親呢,爹便走了,今后我的婚事怕是要由姑姑來定了,我倒是無所謂,爹定同姑姑定并沒區(qū)別。
都是找一生辰八字合的,問當(dāng)戶對(duì)的,品性優(yōu)良的,只要滿足此類條件便可。
我問:“哥哥呢?”
他既然問了我,我自然也要問他。
表哥說:“還未,不過家中姐姐們都已定親?!?p> 原來姐姐們都已定親了,我還以為都未定親呢,也是,年紀(jì)到了,必定是要出嫁的,我只求我今后能嫁個(gè)好人家。
當(dāng)真什么都不求,只求未來夫君對(duì)我好些,相敬如賓也好,莫要太過淡漠,也別為難我。
似乎在姑姑家過的很快,兩日后,蕊萍出嫁了,姐妹們哭成一片,我也難免傷心,姑姑勸了好一陣兒。
蕊萍說:“母親,女兒去了?!?p> 蕊萍雖說是姨娘所出,但從小到大皆由姑姑看管,因此,蕊萍對(duì)姑姑的感情深。
姑姑說:“去罷,定要幸福啊?!?p> 就這樣,送蕊萍嫁走了,可也沒過幾日,菲萍和蓉萍也出嫁了,她們姐妹二人是同一日嫁走的,一個(gè)嫁去城東,一個(gè)嫁去城北。
三個(gè)姐姐都不算遠(yuǎn)嫁,再見卻也難了,姑姑姑父都傷心不已,表哥亦然,芳萍暫且不知何為出嫁。
三個(gè)姐姐出嫁后,姑姑和姑父便開始著手表哥的親事了,還不知表哥會(huì)娶哪家的姑娘。
如今姑姑家里,只剩下我,表哥,芳萍,兄妹三人,未免清凈了不少。
這日,我突然病了,昏睡了好久,待我醒來時(shí),已是晚間,綠脂哭了又哭,生怕我去了。
我說:“你莫哭,若真死了也罷了。”
現(xiàn)下的我,是真的無父無母,孤苦伶仃,如此存活于世又有何意義?我心中不快,也難過了起來。
綠脂說:“姑娘只是病了,何苦想那般多?”
怎能不多想?我成了寄人籬下,也不能再想從前瀟灑自如,爹娘皆都故去,家中一落千丈,我心里是知曉的,自從爹去了,這納蘭家族也就完了,別人不踩上一腳都是好的。
不過是墻倒眾人推罷了,若沒有姑姑,我現(xiàn)今怕是要淪落在大街上,明明只是家主故去,聽著卻像是抄家了一般。
姑姑一直瞞我,那日我卻聽見幾個(gè)小丫鬟說,其實(shí)爹是讓人氣死的,那人得逞后,便將我家砸了,我爹向來與他人無冤無仇,那人不過是因我家不如從前了,沒有圣上保護(hù)了,便去害爹。
平日里羨慕嫉妒恨,現(xiàn)在都忍不住了,姑姑瞞我是怕我傷心。
就在此時(shí),有人來了,綠脂去開門,卻發(fā)現(xiàn)竟是爺兒來了,他這三天兩頭的來做甚?讓人聽見了笑話,我們畢竟也都到了要成親的年紀(jì)。
這閑話都是這般傳出去的,他是爺兒他不怕,我怕,我不過一介草民,哪里能勞煩爺兒成天來瞧?
我問:“你來做甚?”
旋說:“自是看你,這是丹藥,每日吃一粒,不到半月便好了?!?p> 說來也怪,我這病來的突然,醫(yī)師說是從小的根病,以前未激發(fā)罷了,如今,因我悲傷過度,便將此病激發(fā)出來了,怕是要養(yǎng)幾個(gè)月了。
不過,我倒是從未聽爹娘說過我有什么根病,許是悲傷出的病,往日都說哭會(huì)哭出病,眾人還不信,今日倒在我這兒應(yīng)驗(yàn)了。
我說:“既是生來的病,吃藥也無用。”
旋說:“住嘴,明日便是你的喜日子,以后你只有好的份兒?!?p> 喜日子?
什么喜日子?
難道是為了給我沖喜定下親事了?
且,還是明日成親?
我怎么連夫家都不知啊?
萌萌是個(gè)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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