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真好,還有人記得父親
“可以了,走吧?!敝x漾站起身,身邊的丫鬟立刻扶著她。
她見這丫頭心細(xì),以前也沒見過,于是好奇問道:“你叫什么?”
“回娘娘,奴婢露珠。”
謝漾微微勾唇:“人如其名,果真通透?!?p> 露珠不好意思:“娘娘謬贊了?!眰?cè)過身就去開房門,剛打開,迎面就站著唐嬤嬤三個人。
露珠唇角的笑意迅速收斂起來,低下頭讓到了一邊去。
謝漾見唐嬤嬤她們站的筆直,便料想剛剛她們一直沒有離開。
早知道自己再換衣服換的久一點,讓他們多站一會兒了。
“喲!還站著呢,唐嬤嬤當(dāng)真是敬職敬業(yè),深得陛下歡心呀?!敝x漾言語不善的說道。
唐嬤嬤唇角微沉,下一秒迅速恢復(fù)原狀。
不愧是宮中老人,“教育”過不少妃嬪,面子上的功夫做得是足足的,謝漾要是不注意看,還真注意不到這老嬤嬤臉上的微表情。
“娘娘說笑了,這大渭都是陛下的,我等賤奴承陛下恩澤,自當(dāng)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唐嬤嬤說道。
“行了,開始吧。”謝漾懶得聽她廢話,直接打斷。
唐嬤嬤瞇著眼睛憋出了一個好字。
接下來的一炷香時間,謝漾從走到坐再到端茶到行禮,無一不是大家風(fēng)范,甚至還能指點唐嬤嬤一二,真是讓旁邊的小露珠都瞠目結(jié)舌。
不對吧……貴妃娘娘拿錯了劇本了吧?
“嬤嬤年紀(jì)大了,這么熱的天,還是回去休憩吧?!敝x漾朝著露珠招了招手:“來,給嬤嬤上茶。”
此時的唐嬤嬤面無表情,她本以為今天能夠打壓一下這位貴妃的氣焰,告訴她不要恃寵而驕,可是真對上了,才知道這位是個硬鐵板。
“嬤嬤喝茶?!甭吨槎酥璞K放在了案幾上,一滴水意外的濺落在了桌子上。
她眼睛一亮,治不了這位貴妃,她還治不了貴妃身邊的小嘍啰么?!
唐嬤嬤張著嘴正要說話,便看見那人比花嬌,雙頰酡紅的謝漾笑盈盈的看著她。
“嬤嬤可認(rèn)識本宮的父親?既然從小就服侍陛下,那應(yīng)該是見過的?!?p> 唐嬤嬤一愣,陛下從未對外宣布過這位娘娘的身世背景。
可是今日所露所表,無一不透露出她是大家所出的閨秀。
“老奴斗膽問一句,是……”
謝漾勾唇,露出標(biāo)準(zhǔn)的八顆牙齒:“姓謝,單名一個嫡,嬤嬤可有印象?”
唐嬤嬤臉色瞬間煞白。
姓謝名嫡,整個上京城獨一位,可不就是官至三品的相國么!
那么眼前的這位就是陛下娶的謝家嫡女,謝漾……
謝家本就是京城名門貴族,老相國所出自然是正統(tǒng)閨秀,比之皇宮的禮儀更為苛刻。
她到底是哪兒來的老臉,來教導(dǎo)謝相國的嫡女。
唐嬤嬤傻眼了,她實在沒有想到,謝漾竟然是這樣的身份。
她以為這位不過就是當(dāng)時永安王府里的貴妾,深得陛下恩寵,所以才能當(dāng)上貴妃,哪里想到那一出啊。
謝相國身死前朝,以身捍衛(wèi)國家百姓,對于大渭而言功德無量。
“看來嬤嬤是想起來了,真好,還有人能夠記得起本宮的父親。”謝漾淺淺的說道。
唐嬤嬤一路上是暈暈乎乎的走了出來。
“嬤嬤你這是怎么了?”身后的人不明所以。
唐嬤嬤走的老遠(yuǎn),站著回頭看菡萏殿,似乎隔著樹葉依稀能夠看見閣樓上的謝漾朝著她揮了揮帕子。
“快走!”唐嬤嬤立刻回頭往前走。
面色蒼白如紙的老嬤嬤,實在沒有想到,原本被昭告天下身死宮亂的謝家嫡女謝漾,竟然被陛下秘密藏在了菡萏殿,而且就靠著主殿那么近。
她越走越快,很快消失在小路的盡頭。
沒了興致的謝漾,站在閣樓上,喝著露珠調(diào)配的酸梅湯,嘴里吃著糕點,意興闌珊。
“下餌了?!?p> 她說。
露珠一時之間沒聽清楚,湊過來她佩服的說道:“娘娘好厲害,剛剛唐嬤嬤出門的時候像是蔫了的麥穗子?!?p> “你這是什么比喻,倒是新奇?!敝x漾勾勾唇,接過她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手指。
正巧院門口又看見高坎帶著幾個太監(jiān)進(jìn)來了,每個人抱著一個大盆。
謝漾覺得稀奇。
露珠趕緊說道:“高公公送冰過來了,定是陛下知道娘娘怕熱,特意囑咐高公公送過來的?!?p> 冰?
能有二十一世紀(jì)的空調(diào)冷飲來的舒適?
“下去看看?!?p> 主仆二人下了閣樓,便看見高公公已經(jīng)安排人在房屋的各個角落里擺上了冰塊。
這種物理降溫,倒是讓屋子里瞬間涼快了不少。
連帶著謝漾的心情也變得好了些。
“貴妃娘娘,這是加急送來的荔枝,已經(jīng)冰鎮(zhèn)過了,吃起來甜滋滋兒的,您記得要試試~”高坎臨走的時候和謝漾說了一句。
她這才看見桌子上一方精致的龕里放著鮮翠欲滴的荔枝,還帶著葉子。
“聽聞這荔枝不過只有一龕,竟然都被送到菡萏殿了?!甭吨槿滩蛔◇@呼。
謝漾吃了一顆,意興闌珊,便分給了露珠他們。
剩下的又讓人給虞美人她們幾個送了過去,竟然龕里還剩下不少。
她便讓人拿去了冰庫,打算太陽下山之后做荔枝刨冰吃。
吹不了空調(diào),她總得吃上冷飲吧。
御書房內(nèi)。
寧宴聽著高坎給他匯報今日謝漾都干了哪些事情。
聽到把荔枝分發(fā)給諸位美人和下人之后,寧宴還沒說話,站在案前的御史大夫倒是按捺不住了。
“簡直是暴殄天物!”他氣得吹胡子瞪眼。
陛下不過是拿了幾顆讓他們嘗嘗鮮,那后宮的女人竟然如此大方將一龕全部分發(fā)了下去,竟然還給了那些卑賤的奴才。
“張大人何故動氣,這不過是第一龕,后面南陽再供奉,孤讓人送你一龕便是?!睂幯缪燮ぷ佣疾惶А?p> 張大人趕緊跪下:“謝主隆恩……”謝了恩他還是心理過不去這個坎,便一直跪著不動了。
寧宴見他不起來,視線和旁邊的明樹在半空中交織。
他沉聲道:“張大人為何跪著?”
“臣斗膽進(jìn)諫!”張大人大幅度拜了下去,整個人匍匐在地上,與地面緊緊貼在了一起。
寧宴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果然下一秒這個不識好歹的御史大夫,就開始說一些他不愛聽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