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節(jié)早會結束，化學老師準時踏進教室，與劉姬點了下頭算交接好了工作。劉姬轉頭出去，臨走前還狠狠剜了一眼站著的人。
因為昨天林林總總加起來睡覺時間不到五個小時，樓生暢只覺得眼皮打架，各種化學公式在耳邊穿梭而過，逐漸遠去，聽得都不大真切了。眼前的字模糊成一團。
樓生暢的頭一點一點，腦海里已經(jīng)有一些零碎的畫面在勾著他的思緒下沉了。忽然有人大喝一聲，他的桌子哐當一下被人掀翻。
還坐在椅子上的樓生暢一下子清醒，沒了桌子的阻擋，就見眼前的化學老師表情發(fā)沉，從桌子里掉出來的卷子散落在神色的碎瓷地板上。
完了。
這是所有人腦海中同時閃過的想法。
他指著樓生暢的鼻子，沒有眼珠的眼睛瞪得老大，像怒目的石像。
樓生暢大腦開機，盡量冷靜分析對策。
在這個表現(xiàn)不好就會受到血腥懲罰的恐怖副本中，別說上課睡覺，就是打個哈欠都有可能找來禍端。
要是處理不好很可能是個必死局。
樓生暢思考現(xiàn)在暴起殺死NPC的可能性。
不行，夏開渝告訴過他，在副本中是不可以擊殺NPC的，只能擊殺被副本認定的怪物，否則會毀壞副本平衡，招致全副本的NPC追殺。
嘖，早知道不坐第一排了。
夏開渝皺緊眉頭，手上已經(jīng)捏好了黃符，只等樓生暢發(fā)話。
其他玩家事不關己看熱鬧，還有小部分懷揣著惡意與興奮，期待著他被這只怪物用什么東西貫穿胸膛，欣賞他人瀕死時的絕望。
NPC已經(jīng)走下講臺，幾步到了樓生暢面前。
“我在上邊講，你有什么臉在下邊睡！劉老師沒交過你們尊師重道這四個字怎么寫嗎？！”
樓生暢在全場的注視中垂下目光，輕笑一聲。
正坐下講臺的化學老師頓住腳步：“你笑什么，我講的話很好笑嗎？”
樓生暢抬起眼，直視著他的雙眼，不退不避，眼里滿是嘲諷：“是啊，您講的東西，實在是太好笑了?！?p> 嘶——
全體玩家暗自倒吸一口氣。
這人瘋了不成？
化學老師聞言，有些不敢相信，在這個學校里，還有學膽敢忤逆他。
接著是巨大的怒浪席卷了他，他沖下講臺一把攥住樓生暢的衣領，把他從機子上拎起來，看上去恨不得把樓生暢抽筋扒皮，但又不甘心這么放過。
他幾乎要把那張扭曲的臉貼到樓生暢臉上，聲音響徹整個二層樓：“你最好現(xiàn)在給我跪下道歉！”
樓生暢抹了把被口水濺到的臉，咧開嘴突出四個字：“你做夢呢？”
他的身體被一股無法抗衡的力量提起來，然后像一塊破布一樣被狠狠地貫倒地上，單薄的脊柱砸到了身后另一個人的桌子上，又是一片狼藉。
夏開渝剛想從椅子上站起來，又被樓生暢一個眼神摁了回去。
樓生暢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震碎了，殷紅的鮮血順著他淡色的唇角劃下，臉上卻依舊是那副不屑的表情，語氣嘲諷：“尊哪門子的師，重哪門子的道？你也配？一個人把學生當牲口的煞筆也配談尊師重道？三年前那場火是怎么燒起來的你心里沒數(shù)？”
樓生暢撐著桌子站起來。
化學老師自打他說出三年前那場火的時候就被定住了，他后退半步，恐懼讓他的聲音已經(jīng)失去了人類的腔調，變得怪異又尖銳。
“你怎么知道的！哪個學生告訴你的？！”
樓生暢朝他那邊走了半步，悶悶地笑，胸腔帶動身軀震動。
“沒人告訴我，我自己告訴我自己的，真沒想到，三年而已，老師你就忘了我李清德了？”
他的神情由震怒轉為驚駭，看樓生暢的眼神仿佛見了鬼。
“不……你不是，怎么可能！他死了！！”
樓生暢一步一步向前，他就一步一步后退。
“死了，真的嗎？你就那么確定？”
彈幕一片安靜。
幾條彈幕飄過：
【我看不懂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這主播之前一直挺理智的，怎么突然開始犯渾了？】
【！！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了，woc他可是個新人，NB死了啊啊?。 ?p> 【打賞金幣×50】
【不對吧，如果他真的那么打算的，那他一個新人可對付不了啊?！?p> 【還有夏夏呢！】
【牛批，真的！我看直播這么久，沒見過這么牛逼的新人?！?p> 【？？？】
【上面幾個不要當謎語人啊，主播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主播想通過激怒NPC使他異化成怪物?！?p> 【啊，等等。如果他是個c級玩家，這么干我都能理解。但他可是個新人，他怎么知道這一點的？】
【不到，可能是隊友說的？反正很NB就對了?！?p> 【打賞金幣×50】
因著樓生暢這一波看我摸不著頭腦的操作，其他直播間的觀眾都抱著好奇心進了樓生暢主播間，想看看這個主播在搞什么名堂，結果進來后紛紛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