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進山

　　她們先各回各家梳洗一番，去去灰塵，又拿了書本等會兒吃完飯在云苓屋子里邊聽新聞邊看書，這儼然已是她們?nèi)齻€固定的晚間活動了。

　　云苓進了空間，拿出系統(tǒng)機器人提前宰殺好的一只雞和兩斤豬肉，又看了看剩余的鴨鵝肉決定先不拿出來，肉太多了也不好解釋。

　　目前她的系統(tǒng)空間已經(jīng)擁有一百六十畝田地和兩百多只家畜——如果不是為了擴大容量以達到升級目的，她每天都不會再購買新的土地和家禽了。畢竟日常任務(wù)只是說種植和養(yǎng)殖，可沒說必須種植養(yǎng)殖新購入的土地和家禽牲畜。

　　而升級指數(shù)在她邊攢攢和邊花費的過程中，目前還在穩(wěn)定增長，如今已經(jīng)達到兩萬五百點左右。

　　畢竟她購買的大多都是商城價位中下的書籍手冊之類的商品，所以花費很少。如果要買一個未來世界普普通通的面部光療儀，那估計得花她目前儲蓄的兩倍不止。

　　這點系統(tǒng)也覺得奇怪，這些宿主視若珍寶的書籍在它的世界里最多算是平凡無奇的科普書籍，小孩子看了會覺得枯燥乏味，而成人看了又會覺得古老簡單。

　　不過它也理解，這就是個人愛好嘛。

　　比如它上個宿主是現(xiàn)代題材小說的一個美妝博主，她想要成為流量巔峰的大博主，所以兌換的都是昂貴的護膚品、化妝品。

　　它以前也帶過八十年代小說里的一個穿越女，而對方更偏愛的是現(xiàn)代電器，僅僅為了賺錢，還可以讓自己的生活質(zhì)量達到未來標準。

　　其實系統(tǒng)有一個隱藏設(shè)定，這連系統(tǒng)都不知道：

　　升級指數(shù)與社會貢獻度掛鉤，想要真正完成“人物養(yǎng)成系統(tǒng)”的使命，就需要評估宿主對社會貢獻的程度。

　　對社會貢獻值越大，所獲得的升級指數(shù)就會越多。

　　而零零零系統(tǒng)在之前的小說世界收獲不多正因如此，它的大部分宿主幾乎只追求個人目標，滿足個人需求，對社會貢獻影響不大。

　　比如那個穿越女本可以利用系統(tǒng)使法子將一些文件資料放在領(lǐng)導桌面.......

　　但是她最多做的就是已知未來歷史然后利用改革風潮一躍成為百萬富豪，畢竟她一旦參與改變，那她之前所知曉的歷史進程都不作數(shù)了。

　　這種考量也很現(xiàn)實，改變歷史就意味著失去了“預言”這一大金手指，任誰都會猶豫不定。

　　所以選擇與否全看宿主自己。

　　但主智腦既然默認這種行為，就代表她的做法在合理之中，畢竟做好事不能憑心標準限定，不然和道德綁架有什么區(qū)別？

　　故而這條隱性規(guī)定，直到現(xiàn)在系統(tǒng)也沒有摸清楚，就連它也不知道——為什么之前宿主完成一項任務(wù)的升級指數(shù)到了這位身上就翻了倍？

　　宿主購買一本書的價格是商城里一根電擊棒價格的三分之一，就連零零零也看出來了，云苓是個欲望極低之人，除了書籍她幾乎不會產(chǎn)生其他消費行為。

　　最大的一筆消費是花了三千升級指數(shù)買了一個攻擊反彈裝置放到自己身上。

　　至于在尋常人眼里看來無比珍貴的“古玩鑒定鏡”、“一次性瞬移符”等等物件，云苓連看都沒看就滑了過去……

　　不過，零零零看了一眼穩(wěn)步增長的升級指數(shù)，心里開始期待這以后要真的都是給自己兌換實體用的那該多好??！

　　宿主只愛看書是極好的優(yōu)點，省錢嘛！

　　于是，零零零為獲得那些升級指數(shù)也做了不少私下動作，比如主動幫云苓設(shè)定程序自動收割農(nóng)田和宰殺處理禽畜，并整理擺放至系統(tǒng)倉庫里。

　　倉庫里的時間對于死物是停滯的，這也就保證了每件物品怎么放進去就怎么拿出來，永久保鮮。

　　云苓自然也注意到了系統(tǒng)的善意舉動，也明白它的小心思。

　　所以平常除了兌換書籍，她就不再進行任何購買活動了。還跟系統(tǒng)約定，以后空間內(nèi)產(chǎn)出的九成農(nóng)產(chǎn)品都直接兌換成升級指數(shù)，只留下自己夠吃的即可。

　　這給系統(tǒng)驚喜得在空間里上蹦下跳。

　　它知道宿主的意思，兌換出來的指數(shù)宿主肯定用不完，那剩下的就都是它的了?。。?p>　　零零零如今看見空間里一望無垠的土地，就跟看到了白花花的升級指數(shù)一樣激動，給宿主干起活來越來越明目張膽、肆無忌憚。

　　“宿主，果園里新摘下來的水果和糧食已經(jīng)放到倉庫了，用土地新挖魚塘里長成的大魚也已經(jīng)都兌換完了。”

　　云苓瞧見零零零的兩根天線觸須彎了彎，笑著回：“辛苦你了，以后空間里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每次商城上新的書籍都幫我買一本回來，其他的升級指數(shù)我就不動了。”

　　“好的！”

　　系統(tǒng)光團興奮地蹦了蹦，這任宿主有生之年說不定真的會給自己兌換出一個實體來，或許還能多換幾套皮膚。

　　云苓這些日子做飯的手藝已經(jīng)好了不少，一開始來到這不太會做飯，后來跟著褚菘藍學了一陣后，起碼能把菜做熟不至于餓著了。

　　到如今，她還可以把菜做出幾分美味已是進步神速。

　　然而在褚菘藍看到她拿了一堆上好食材之后依然皺著眉，毫不客氣地拿走了，看她一手廚藝好似暴殄天物。

　　“這么多肉都給你做，可太浪費了！”然后把她趕到擇菜區(qū)去備菜了。

　　錢莉也直接走到灶臺旁的存糧區(qū)挖了一大瓢白面放到塘瓷盆里開始揉捏，嘴上小聲嘀咕著：“我們可不跟你客氣！”

　　云苓看她跟個小孩子似的，無奈笑笑：“既然請吃飯，那當然得敞開了吃，等一下我去給你們拿點稀罕東西吃?！?p>　　說完云苓就裝作進了后院小倉庫——其實是個新辟出來的無門單間，用作存儲柴木煤球。在倉庫里她從空間里拿出一堆水果，櫻桃葡萄荔枝秋梨，還裝進麻袋里掩飾一下，然后遞給錢莉看。

　　“哇——你這哪來的！”

　　錢莉自從離開首都就再也沒吃到過這種新鮮水果了，供銷社賣的總是放了好幾天，蘋果水分都不太多。

　　櫻桃附近的寧省倒是有產(chǎn)的，葡萄秋梨也正當季，但這荔枝也太稀罕了！

　　連褚菘藍也好奇：“這荔枝是廣省的吧？怎么千里迢迢來到這的？”

　　云苓故作高深地解釋：“有車隊專門從各地運過來新鮮水果，每車都放了幾大箱冰塊保鮮，準備運到鄰國毛子那兒換外匯。車隊的人私下多采購了不少，賣了一路賺些外快。”

　　黑市里有不少貨物都是公辦購私販賣出來的，其實也就是不被允許的投機倒把。

　　但市場需求量大，正如馬克思資本論里引用過的一句話：當利潤達到10%時，便有人蠢蠢欲動；當利潤達到50%的時候，有人敢于鋌而走險；當利潤達到100%時，他們敢于踐踏人間一切法律；而當利潤達到300%時，甚至連上絞刑架都毫不畏懼。

　　但云苓不去黑市，只是借個名頭罷了。

　　褚菘藍倒是去過幾次，用錢兌換些票據(jù)，上周剛買的自行車就是用在那兒換來的自行車票買的?，F(xiàn)在她們?nèi)硕加辛俗约旱淖孕熊?，去縣城郵寄辦事方便許多。

　　但錢莉是不知道黑市詳細情況的，只有耳聞，并沒見識過。

　　褚菘藍見她一臉迷茫，于是附耳小聲解釋了一番，她聽完眼睛瞪得溜圓，感嘆道：“你們好大的膽子??！”

　　但看了看水果，又猶豫地說：“下次帶我一起去唄，我也想換點新鮮水果吃?！?p>　　云苓自然同意，不過還是說道：“我近期不會再去了，畢竟這種水果也是走大運才能碰到一次。一般倒是有農(nóng)戶去山上摘野果來賣，你要是喜歡，我下次上山采藥就能給你帶回來一些?！?p>　　“現(xiàn)在這季節(jié)，正是沙果樹結(jié)果多的時候，你要有興趣，我和云苓采藥的時候帶你去玩?！瘪逸克{也如是說。

　　錢莉自己一個人不敢山上，畢竟從小在城里小洋樓里長大的，沒去過山里，只會趁著嬸子們?nèi)硕嘁黄饟觳竦臅r候在周圍晃晃。

　　而云苓她們采藥也是正事，基本上有目的性地按路線走，不會隨便閑逛，所以錢莉跟著去了一次之后就懶得動彈了。

　　故而這次，她只斟酌片刻就同意了：“行啊，我好久沒上山了，得多撿點柴火才行。”

　　褚菘藍用這只雞做了白斬雞，因為她發(fā)現(xiàn)云苓每次買的雞都比一般的雞肉更加好吃，肥美不膩，鮮嫩多汁，肉質(zhì)不柴不老剛剛好。

　　而白斬雞則是最能體現(xiàn)出食材本身優(yōu)勢的菜肴之一。

　　雞身擦鹽入味，冷水下鍋白水煮，煮好后馬上用涼水浸泡。

　　醬料也很簡單：鍋里適量油，一小把花椒冷油下鍋，微火炒至花椒呈深棕色，然后濾掉花椒，用滾油熗香蘸料——其實就是香蔥切蔥末，姜蒜擦茸，蔥姜里加兩勺鹽、適量煮雞的雞湯和幾勺醬油即可。

　　這樣一道白斬雞就做好了，這其實不是北方的吃法。但褚菘藍好吃，去一個地方就學幾道菜，一來二去大江南北的特色菜系都摸了個遍。

　　云苓每每吃得大快朵頤，然后毫不吝嗇地給予最高評價。

　　她是真的佩服褚菘藍，一個青年女性，走南闖北，會點武術(shù)防身，精通中草藥，廚藝又如此之好。跟人家比起來，自己只會埋頭苦學也不算什么厲害的事兒了。

　　錢莉完全埋進飯碗里，一邊蘸著醬料品嘗白斬雞，一邊不斷往嘴里塞著另外一盤肉炒酸菜，忙都忙不過來，更別提騰出嘴說話了。

　　她囫圇咽下嘴里那口香噴噴的雞肉，對褚菘藍說：“菘藍姐，要不是怕累到你，我可真想出錢和你搭伙吃飯了?！?p>　　褚菘藍其實并不介意，她做一個人的飯也是做，多個人也無所謂。

　　“我可不缺錢?！?p>　　云苓從這一句話聽出了別的可能，手指點了點桌面，眼睛彎彎似狐貍一樣狡黠，舉手提議：“菘藍，我也想要和你搭伙。我可以出菜，新鮮蔬菜和各種肉類我都能搞到?！?p>　　她早就想這么說了，就是不愿意麻煩人家。

　　褚菘藍滿意地點點頭，然后錢莉也立馬舉手表示：“我可以出糧食，三人份，平常精細的兩合面饅頭，至少三天一頓白面或大米！”

　　“行，那就這么說定了，我們擬一個一周菜單，需要多少菜和糧食你們倆提前準備好，然后到點來我家吃飯就成了，碗筷咱們輪流洗，備菜就不用你們幫忙了，畢竟東西都挺貴?！?p>　　她也是爽快人，說干就干。

　　三人擬定了一些家常菜輪換著吃，周末不去國營飯店打牙祭的話，就和褚菘藍一起做頓豐盛的，包括四喜丸子、紅燒蹄髈、清燉羊肉等大菜。

　　“辛苦菘藍同志了！”錢莉故作深沉地拍了拍褚菘藍的肩膀，一臉假裝嚴肅的語重心長。

　　“噗——”

　　云苓突然笑了出來，被她裝模作樣的表演逗樂了。

　　她少有這么生動的表情，平時不是云淡風輕如月光就是面無表情如冰山，現(xiàn)在這樣爽朗笑顏才像個十七歲少女該有的模樣嘛！

　　褚菘藍老成的性子難免也被染得勾起了唇角，錢莉本就活潑，甚至還上手把她的笑容拉扯得更大了一些。

　　“放擻！”褚菘藍手上并沒有用勁兒，所以自然掙脫不開錢莉的魔爪，任由她在自己臉上捏來捏去。

　　云苓跟著湊熱鬧，一雙小手在褚菘藍腰間撓了撓，弄得她難以招架，笑出了淚。

　　三人倒在云苓柔軟的被褥上，滾作一團，互相打鬧，屋內(nèi)歡聲不斷，傳到了對面。

　　邵樺正提筆要寫家書，聽到對面的笑聲也不由得微笑。

　　于是抬筆寫道：

　　“這里一切都好，一應(yīng)物資足夠，家里不必再寄錢過來。云苓姐生活得很不錯，在這邊開了一家鄉(xiāng)村診所，替村民看病。”

　　筆尖停頓片刻，繼續(xù)寫下最后一句話：

　　“讓季清云不必再過來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