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算計（1）

　　蔣曜的話讓蔣煜陷入沉思中，他將目光落在蔣曜身上久久沒有回過神。

　　不知為何迎著那雙和發(fā)妻一樣的眸子，他驀地就想起當年蔣暄投筆從戎說過的那句話：

　　——母親這輩子嫁給你很幸福，但如果我選擇和爹一樣的道路，一定不能保護妹妹他們，所以我想要棄文從武。

　　和他選擇一樣的路，就連發(fā)妻都無法保護嗎？

　　事后，蔣煜曾經(jīng)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是不是不應(yīng)該娶沈氏為妻，是不是應(yīng)該放手才會比較幸福，可最后他得到的卻是：沈氏的幸福，只有他能給。

　　因為沈氏臨終前曾經(jīng)就說過：

　　——夫君，能夠嫁給你，即便是用盡我這一生的幸運，也值得。

　　蔣煜不知道朱氏背后的人到底是誰，查到最后全都是杳無音信，就好像消息到了朱氏這里就全部斷掉，他也曾經(jīng)派人跟蹤朱氏，可誰知都只是無疾而終。

　　仿佛真的變成沈氏是因為難產(chǎn)血崩而死。

　　可他知道不是，知道一定是有人害死了她，可他卻無從下手，無從知道真相。

　　蔣晞發(fā)現(xiàn)蔣煜的臉色愈發(fā)冷凝，就好像不受控制地想到往昔之事。

　　能夠令蔣煜有這樣表現(xiàn)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娘親沈氏。

　　蔣晞伸手挽住蔣煜的手腕，“爹，今日乃是歸寧宴，三殿下還在這里呢?！?p>　　看著蔣煜看過來的眼神，蔣晞笑著彎起唇角，“爹，雖然娘親不在了，大哥鎮(zhèn)守邊境，但我和曜兒會一直陪著你?！?p>　　蔣煜在蔣晞的聲音中逐漸找回思緒，他深吸一口氣像是調(diào)整好思緒，將目光落在蔣晞身上，聲音不知不覺地放低，“好?！?p>　　他又將目光落在蔣曜身上，“曜兒，你日后定然會像暄兒那樣保家衛(wèi)國?！?p>　　蔣曜得到蔣煜的夸獎心滿意足地露出一個笑容。

　　三人和諧友愛的場景，讓朱氏握緊垂在身側(cè)的手，她本想要開口說話，就聽見顧湛恒的聲音響起。

　　“岳父大人，之前我交給二哥的差事，二哥也表現(xiàn)得不錯?！鳖櫿亢忝佳坶g帶著些許溫潤的笑意，“雖然二哥沒有保家衛(wèi)國，但二哥也一直都非常努力?！?p>　　蔣煜瞥了一眼顧湛恒，神色凝重，卻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顧湛恒見此，臉色一沉，卻恰到好處地沒有表現(xiàn)出來，但還是被敏銳的蔣煜發(fā)現(xiàn)一二。

　　“三殿下說的是，二哥哥亦是爹爹的兒子，爹爹自然也放在心上?！笔Y晞笑意盈盈地幫助蔣煜回答，“只是這些日子爹爹身體不適，這才會有這樣的表現(xiàn)?！?p>　　顧湛恒心中冷哼，臉上卻還是帶著笑意，“原是岳父大人身體不適，可需要找大夫來看看?！?p>　　“有勞三殿下?lián)?，我已?jīng)讓言之表哥前來看望過，言之表哥說暫無大礙，無須擔心?！笔Y晞眉眼間染上笑意和面前的顧湛恒來了一場無聲的廝殺。

　　她能夠清楚地發(fā)現(xiàn)，顧湛恒手部青筋暴起，似乎像是已經(jīng)忍耐到極限，但此刻他卻不能表現(xiàn)出分毫不滿。

　　“三姑娘說的是。”顧湛恒再次心平氣和地笑著。

　　這段小插曲過去后，蔣音又站起來給蔣煜倒酒，她對著蔣煜眉眼間染上笑意，“雖然爹爹并不疼我，但我心中一直把你當作是父親，如今我能夠嫁給殿下，也多虧了爹爹?！?p>　　她站在蔣煜面前臉上帶著一絲期待，可蔣煜就坐在那里絲毫沒有想要搭理蔣音的意思。

　　蔣晞?wù)_口就看見朱氏的身影站起來，“你能夠嫁給三殿下是你的福氣，以后希望你們幸福。”

　　朱氏說著就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她眼角的余光一直注視著蔣煜，卻沒有得到他的任何回應(yīng)。

　　張氏、趙氏二人也祝福蔣音和三殿下幸福恩愛，將星、蔣晚更是說了一些很好聽的話。

　　可從蔣音的眼中，蔣晞明白她看上去并不喜歡這兩位妹妹，亦或者說她不喜歡除了蔣旭之外的所有人。

　　午餐就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結(jié)束的，用過午餐后，蔣煜拒絕朱氏的提議前去參商居休息，而是讓蔣晞扶著他回了書房。

　　蔣晞把照顧蔣煜的重任交到了蔣曜身上，她在吩咐完蔣曜后才回蒹葭居，路上正好遇見了等在那里的張氏、趙氏二人。

　　“今日讓你們前來，是有一件事想要告訴你們。”蔣晞看著他們臉上帶著些許笑意。

　　“二位姨娘可以在聽過這個消息后再自行決定是否要同意我的做法?！?p>　　蔣晞看了一眼他們二人后就將蔣星、蔣晚的遭遇告訴給他們，她敏銳地發(fā)現(xiàn)在她將這件事情說出口后就知道他們一定不知道其中真相，更不知道親生女兒一直在被朱氏虐待。

　　張氏、趙氏二人想要保護孩子，而蔣星、蔣晚也想要保護她們的母親，尤其是在朱氏說過一些威脅她們的話之后，雖然年紀較小，可到底也是相府所出的孩子。

　　“三姑娘……”

　　看著想要出聲的二人，蔣晞笑著把手指豎在唇邊，“等你們回去確認之后再來找我，我保證爹爹會給你們出氣?！?p>　　“雖然爹爹將你們帶回來，只是因為你們和娘親相似，但對蔣星、蔣晚這兩位妹妹，爹爹還是很喜歡的?！笔Y晞歪著腦袋對著她們露出一個笑容。

　　和張趙二人見過之后，蔣晞在途徑后面池塘時遇見了早就等在那里的蔣音。

　　在看見她的時候，眼中分明閃過一道亮光。

　　“三姐姐，你來了。”蔣音上前一步主動開口，“三姐姐可是還在怨恨妹妹?！?p>　　“四妹妹說得哪里話，我怎么會怨恨你？”蔣晞看著蔣音輕笑著，“我是真心希望四妹妹能夠和殿下恩愛一生?！?p>　　蔣晞也不給蔣音開口地機會，“還是說四妹妹和殿下在一起不幸福？”

　　“殿下待我很好，是一個好夫君?！笔Y音說著眉眼間染上笑意，“我知曉姐姐心中自是還有殿下，所以想要勸姐姐不要和殿下置氣，畢竟殿下也是真心喜歡姐姐的?！?p>　　蔣音的話讓蔣晞笑著彎起唇角，“三殿下是真心喜歡我？”她歪著腦袋對著蔣音露出一個笑容，“據(jù)我所知，四妹妹你早就和三殿下暗通款曲，珠胎暗結(jié)，他又怎么會喜歡我呢？”

　　迎著蔣音那雙吃驚的雙眸，蔣晞彎著唇角，“難道不是嗎？”

　　她瞥了一眼蔣音平坦的小腹，“難道不是嗎？你之所以嫁給三殿下不是因為你有多喜歡三殿下，而是因為你的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p>　　蔣晞伸手按住蔣音的肩膀，“四妹妹暫時還是不要想著怎么對付我，還是想想看怎么保護你肚子里的孩子，畢竟這個孩子是你未婚先孕的最佳證明呢?！?p>　　她說著就捂嘴輕笑，“你說若是被長安的那些公子哥知道他們心中所在意的蔣音是這樣一個人，他們會不會轉(zhuǎn)頭罵你？”

　　感覺到身后的聲音，蔣晞在轉(zhuǎn)頭射出手中金針的同時，一掌劈暈了站在面前的蔣音。

　　襲擊她的不是別人，正是顧湛恒。

　　看著暈倒在身邊的兩個人，蔣晞漫不經(jīng)心地勾起唇角，“逐影，送一份大禮給朱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