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之后,我和老爺子把身體收拾干凈了,天還沒亮就把這事告訴了村長。一開始村長還不信,等看到那怪人的尸體,還有張大成詭異的尸體之后,他嚇得臉色慘白,說道:“王哥啊,還好村子里有你啊,萬幸萬幸……”
老爺子年紀(jì)比村長還要大,在村子里地位又高,當(dāng)?shù)闷鹨宦暩纭?p> 我和其它幾個青壯幫忙把尸體搬出來,還沒來得及歇一口氣,卻見一群張家人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
為首的那人,赫然就是張家族長的大兒子,也就是張德立的親哥哥,張志立。他長得瘦瘦小小,腦袋干干巴巴的,眼睛鼻子也小,唯有一對嘴巴,大的嚇人,嘴唇厚得像是兩根香腸。
他先是極為不屑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后徑直走向村長,說道:“村長,您可得給咱們一個公道?。∥业艿芮皫滋觳藕屯跫野l(fā)生沖突,今天就被滅門了!慘絕人寰,慘絕人寰啊!一定要把兇手抓起來,給我弟弟一個公道!”
張志立雖然沒有明說,但眼睛卻盯著老爺子,話里話外,無非是在懷疑老爺子是殺人兇手。
我一時間有些氣悶,正要上前去爭辯,卻不料老爺子攔住了我,不咸不淡的對張志立說道:“是??!那兇手不僅殺了你弟弟,還殺了好些個大夫和醫(yī)生,確實得把兇手抓起來,還你弟弟一個公道!”
張志立聽到這話,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他也知道,張德立之前請了好多個醫(yī)生去家里給兒子看病,但卻一個醫(yī)生都沒能出來。這事他知道有些不太對勁,但卻一直沒追究。
直至此時,得知那些醫(yī)生的死訊后,他心里清楚,八成是自己弟弟干的,所以臉色才變得難看起來。
我也聽懂了老爺子這番話的意思:不是要查兇手么?那就查!把事情鬧大了,到時候看看是誰更倒霉!
張志立還是不服氣,撅著嘴皮子瞪老爺子。卻見老爺子斜睨一眼他,眼竅耳竅鼻竅涌出一絲絲黑氣。
張志立頓時額頭冒出了冷汗,心虛的別開了臉,咕噥道:“奇了怪了,一個糟老頭子而已,眼神怎么這么駭人?”
張志立常年在外經(jīng)商,自然很少接觸過老爺子。
我覺得有點意思,旁人好像都看不到老爺子竅穴里冒出的絲絲黑氣,只有我能看到。
老爺子和我對視一眼,壓低聲音笑著問道:“想學(xué)?”
我連連點頭,老爺子便繼續(xù)說道:“其實也不難,回頭你自個請教柳仙,她肯定會教你。只要學(xué)會了請神,這些只是小道罷了?!?p> 我將這番話記在心中。
既然張志立已經(jīng)來了,那么收尾的事情也就輪不到我們操心了,全都丟給張家忙活。
老爺子回了老宅,而我去了一趟二叔家,他雖然臉色蒼白,看起來有些虛弱,但并沒有生命危險,我也就放心了。
二叔見我來了,笑著說道:“你小子,長能耐了啊,救了我一命。你說,我該怎么謝你才好?”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道:“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一家人說什么謝啊?!?p> 二叔擺了擺手,說道:“哎!話不能這么說,親兄弟還明算賬呢。我要不表示表示,那不就顯得我的命不值錢嗎?以后還有誰愿意救我?”
我一聽,覺得有道理,隨口說道:“那二叔你隨便看著送點就行了?!?p> 二叔沉吟半晌,盯著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說道:“要不我送你塊玉吧。”
說完,二叔就回房翻找了一陣,拿出一塊玉牌,用紅繩串起來,可以掛在脖子上。這塊玉種色透亮,潔白無暇,一看就價值不菲,上面雕琢著一個神態(tài)端莊的菩薩。
雖說二叔是古董商,但我還真沒想到,他能拿出這種好東西:“看不出來啊,二叔,你還挺有錢的啊?!?p> “嗨!有個屁的錢,這玩意根本賣不出價錢?!倍逭f道。
“為啥啊,這不看著挺值錢的嗎?”我有些疑惑。
“這古董啊,不光看本身材料,更要看它附加的文化價值。這玩意是墓里挖出來的,接手的下家全都橫死了,沒人敢要,故而就被我撿了個漏,但我也找不著下家,主要是沒人敢買……”
我一聽,差點把手里的玉摔地上了:“那你把這玩意送我?不怕我也遭罪啊?”
二叔搖頭晃腦道:“買賣的事情,怎么能信這些封建迷信呢?再說了,我也收了這塊玉,也沒見我橫死?。俊?p> 我心說要不是我反應(yīng)快,你怕是也得死。
但這話實在不好說出口,我正打算隨便找個借口把玉還回去,卻不料耳邊忽然傳來一道清冷溫柔的聲音:“把玉留下。”
我愣了幾秒,這才意識到,是美婦人的聲音。
一開始我還以為自己又陷入了環(huán)境,猛咬了一下舌尖,抹在額頭,把二叔搞得莫名其妙。但很快,我才發(fā)現(xiàn),聲音不是從我腦海里響起的,是從玉佩上響起的:“這塊玉能養(yǎng)魂,你留著,我能把里面養(yǎng)著的陰煞祛除,屆時我也算是有個容身之所?!?p> “是你嗎?這塊玉能讓你寄居在里面?”
我傻乎乎的對著玉佩呼喚了幾聲,結(jié)果沒有任何回應(yīng)。
二叔還以為我腦子壞掉了,投來詫異的目光,說道:“要不我給你換一個吧,看來這塊玉佩是有點邪乎……”
我連忙把玉佩掛在脖子上,搖頭說道:“不換,不換,就它了?!?p> 二叔狐疑的打量了我?guī)籽郏_認(rèn)我沒什么大礙之后,這才點頭同意。
出了二叔家之后,我又去大伯家一趟。他也沒什么大礙,身子已經(jīng)恢復(fù)的七七八八的了,就是情緒有些低落:“哎,那么多好男兒,就這么被那條畜生給……哎……”
想到被走陰蛇害死的王家子弟,我心里也很難受:“大伯,不如咱們現(xiàn)在就去找那條畜生,一來趁著它現(xiàn)在虛弱,斬草除根,免得這畜生養(yǎng)好了傷又卷土重來;二來給我媳婦還有兄弟們報仇!”
大伯也是性情中人,聽到這話,拍案而起:“好!你曉得它在哪不?這幾日就是因為尋它不到,否則老子早就把它剝皮下油鍋了!”
我說道:“八成就在老墳場里,咱們老墳找一找蛇窩,沒準(zhǔn)能找到?!?p> “老墳我已經(jīng)去過了,沒找著?。俊?p> “多找?guī)状?,”我解釋道:“老爺子說了,走陰蛇只能長期待在陰煞之氣重的地方,否則容易被抓回地府。除了老墳場,它沒有別處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