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柱一路載著我們,往市中心駛?cè)???粗闹艿木吧絹碓椒比A,到處都是高樓大廈,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以來偏安一隅,真沒見過什么世面。
看著樓上常亮的燈光,我開始暢想,站在頂端俯瞰這個城市,會是怎樣一副光景。也許,有朝一日我也會站在那里。
但我沒想到的是,這個機會很快就來了。
趙德柱停在一棟大廈前,門廳寬闊潔凈,一塵不染,地板锃亮。出入來往的都是穿著西裝、職業(yè)群的精英人士,門口還站著倆保鏢,看著氣勢十足。
就連趙德柱往門口一站,都顯得格格不入,像是從鄉(xiāng)里來的老農(nóng)一樣。我們的氣勢頓時被壓了一頭,趙德柱將煙屁股一丟,深吸一口氣,說道:“走吧?!?p> 李暇環(huán)顧四周,仰著頭,邊走邊說道:“媽欸,真氣派?!?p> 劉毅拍了下他的胳膊,說道:“別給咱丟臉。”
我不以為意,說道:“沒啥好丟臉的。等我們有錢了,也整一身行頭,不比他們差?!?p> 趙德柱笑著說道:“大師好定力,我頭回來的時候,都不敢亂看,生怕丟人。一晃眼十多年過去了,我還是在原地踏步啊……”
“人各有志嘛?!蔽覜]有多說什么。
很快,趙德柱摁下電梯,帶著我們上樓。電梯門一開,外面站著一個盤亮的女秘書,氣質(zhì)出眾,十分得體的帶我們先進招待室等待。
招待室房間很大,裝潢華麗,看布局應(yīng)該是一個宴會包廂。正中央還掛著一塊牌匾,龍飛鳳舞,寫著草書,李暇湊過去,逐字念到:“去、他、媽、的?!?p> 趙德柱笑道:“那四個字是‘春池嫣韻’?!?p> 李暇搖頭,說:“我不信,別以為我沒文化,這幾個字我還是認識的。這人好拽,在吃飯的地方掛一句臟話?!?p> 我和劉毅都沒有說什么,在秘書貼心引導(dǎo)下,找了個地方坐下。餐桌很大,上面有個玻璃,好像可以轉(zhuǎn)菜。但即便如此,我站起來也未必能夠到接近圓心的位置。
等了半晌,一直沒人來,也不上菜,秘書也不見了蹤影。我心想早知道在燒烤店就先吃幾口墊吧墊吧,免得傻坐在這里挨餓。李暇更是百無聊賴的捂著肚子,說道:“餓死了,怎么還不開飯?老趙,你約的人該不會是爽約了吧?”
正抱怨著,門忽然開了。一排戴著墨鏡的保鏢先進來,要求搜身,趙德柱示意我們照做,我只好任由他們將我身上搜了個遍,并且拿走了我的傳呼機。
摸到我胳膊的時候,保鏢以為小靈蛇只是一個普通的玉鐲子,也沒多想。還有我胸口的玉牌,他也沒拿走。
做完這些后,所有保鏢離開,門外傳來噠噠噠的高跟鞋響聲。沒過一會,一個風韻猶存的高挑美人走了進來。她穿著修身的禮服,氣質(zhì)卓絕,身材勻稱,重點是腿很長。
她一坐下,自顧自低頭,點了根女士香煙,十分率性的把高跟鞋踢掉,扭了扭腳踝,露出圓潤白皙的腳趾,上面涂著正紅色的指甲油。
“累死了,上菜吧,搞快點?!备咛裘廊舜叽俚馈?p> 趙德柱說道:“這位呢,就是帝豪集團的董事長,顏董。”
顏董事長隨性的擺擺手,吐出煙圈,說道:“叫我阿顏就行,不講究這些。”
趙德柱惶恐道:“不敢當不敢當,還是叫顏姐吧?!?p> 李暇很詫異,問道:“她看著和咱們差不多大啊,為啥要叫姐?”
趙德柱臉色一下就變差了,我也顏董事長會生氣,卻不料她拍手哈哈大笑,指著李暇說道:“對!有道理!你覺得我多大?”
李暇猶豫著說道:“大概……25吧?既然老趙管你叫姐,估計得27或者28?”
顏董事長笑著說:“再猜猜?!?p> 李暇說:“30?”見顏董事長搖頭,他就繼續(xù)說道:“不對???35?40?45?媽欸,該不會50了吧?”
顏董事長說:“老娘年年18!”
趙德柱連忙倒了一杯酒,說道:“對!我提一杯,祝顏懂青春永駐!”
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可顏董事長頭也沒抬,更沒舉杯。趙德柱也不覺得沒面子,照樣諂笑著續(xù)杯。
正聊著,一群侍應(yīng)生端著菜走進來,將菜品全放在桌上,上面蓋著貼罩子。我一開始還以為是西餐,沒想到打開一看,里邊是醬豬蹄、九轉(zhuǎn)大腸、鍋包肉、虎皮鳳爪……一堆好吃的下飯菜。
顏董事長端著一碗米飯,運筷如飛,狼吞虎咽,身上的女強人和淑女的氣場煙消云散。她邊吃邊說:“你們也吃啊,干坐著什么?等我喂你們?”
李暇早就摁耐不住了,把一大塊肘子往一大盤米飯上一蓋,拌勻了開始哐哐扒飯。我和劉毅也肚子餓了,也跟著吃了起來。
顏董事長一邊吃,一邊像是嘮家常一樣問我:“聽說你是跳大神的?是東北哪一脈的?”
我說道:“小地方,林甸王家,保家仙,胡太奶主事。”
顏董事長哦了一聲,又問道:“聽說林甸那邊這些年在搞開發(fā),應(yīng)該熱鬧了不少吧?”
一聽這話,我有些驚訝,也覺得親切,說道:“對,你聽說過?”
顏董事長笑了笑,咕咚咕咚喝下半杯汽水,說道:“當然聽說過。你們那……害,你們那邊其實也沒啥可說的,鹽堿地嘛!”我笑著說道:“可不是!但這些年可大變樣了?!?p> 于是我和顏董事長聊起了林甸近些年的變化,她聽得很認真,不像是在敷衍,偶爾也會湊趣說幾句俏皮話,和她相處起來十分輕松。
聊的差不多了,我主動問道:“顏姐是做什么生意的?”
顏董事長笑了笑,輕描淡寫說道:“什么生意都做點吧,明面上是搞房地產(chǎn)工程的,偶爾做點物流生意?!?p> 我對這些沒什么概念,只好點了點頭,隨口夸了幾句厲害,隨后開門見山問道:“不知道顏總找我來,是有什么事我能幫得上忙的嗎?”
顏董事長沒說話,隨手拿起一張餐巾紙,擦了擦嘴,拿起一根口紅開始補妝。趙德柱很有眼力見,起身說去上個廁所,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