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慶已經(jīng)提前簽字畫押過了。黃美鳳拿起毛筆,龍飛鳳舞寫上了自己的名字,也摁上了指紋。
那弟子正準(zhǔn)備端著托盤離開,被我拉住,我也鄭重的用毛筆寫上了自己的名字,畫了押。
隨后,我拍了拍黃美鳳的胳膊,倒不是不想拍他的肩膀,而是我夠不著。我對黃美鳳說道:“現(xiàn)在是咱們兩條命當(dāng)一條命使了,我只能信你沒有吹牛了。”
黃美鳳咧嘴一笑,依舊是那副輕描淡寫、自信傲然的語氣:“老子從不吹牛。”
“別輕敵,他們不怕死,很可能會以傷換傷?!?p> 說完,我和其它弟子一同退后,坐在回廊的蒲團(tuán)上。
宋玉慶左右晃了晃腦袋,脖頸發(fā)出一陣清脆的響聲,他慢慢地舒展筋骨,全身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脆響。只見他一步一步的走向黃美鳳,雖然比黃美鳳矮一個腦袋,但氣勢不落下風(fēng)。
隨后,兩人面對面站定,相隔五米左右,互相對峙。
我心里琢磨著,宋玉慶估計也是和上回那倆弟子一樣,用的是以傷換傷的法子,畢竟他食用過黑太歲,愈合速度指定比黃美鳳要強(qiáng),而且就算兩敗俱傷,只要宋玉慶還活著,就可以通過食用黑太歲痊愈。
若是黃美鳳大意輕敵,真的有可能會輸!
我臉色凝重,暗自祈禱黃美鳳將我剛剛那一句警告聽了進(jìn)去。
這時,站在一旁的弟子猛地一敲銅鑼,高喊道:“比武開始!”
聲音一落,宋玉慶腳下就轟然炸響,煙塵四起,他好似一道離弦之箭,筆直的沖向黃美鳳!
而后者竟然不閃不避,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好似嚇傻了一樣!
宋玉慶猛地?fù)]拳,在空氣中打出一聲空爆聲,直擊黃美鳳的脖頸!
——砰!
看到這一幕,我瞪大了眼,腦袋嗡嗡作響。
黃美鳳腳下的磚石寸寸龜裂,宋玉慶的拳勁不僅穿透了他的脖頸,在他身后打出一道風(fēng)聲,甚至力道散布了他的全身!
黃美鳳垂下腦袋,一動不動。
宋玉慶保持著揮拳的姿勢,右手抵住他的脖頸。
僅僅是一招,就勝負(fù)已分!
我忍不住站起來,想要看看黃美鳳是不是死了。正當(dāng)我瞇著眼睛,仔細(xì)打量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宋玉慶額頭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全身肌肉繃緊,好像是在用力地往后……往后拔?
“就這?”
黃美鳳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
他嘴角上揚(yáng),咧開夸張的弧度,好似野獸張開血盆大口,露出猙獰的獠牙一樣。
這時我才注意到,不是黃美鳳垂下了頭,而是他用下巴和脖頸,夾住了宋玉慶的拳頭!
“太弱了啊?!秉S美鳳說道。
宋玉慶驚恐的瞪大了眼睛,他痛呼一聲,硬生生扭斷了自己的右拳,才從黃美鳳的鉗制下掙脫。而后者依舊毫發(fā)無傷,站在原地,就好似剛剛那一拳只是我的錯覺。
此時此刻,黃美鳳終于顯露出了實(shí)力。
他不像是神明,令人敬畏;也不像惡鬼,令人震怖。他就像是食物鏈頂端的獵食者,讓人心悸,感受到來自肉體、來自生理的恐懼,就好似看到了天敵一般,升不起絲毫反抗的心思,腦海里只有一個字:
逃!!
而站在黃美鳳面前的宋玉慶相比感受更深,他前胸后背被冷汗打濕,一步一步的后退,不再敢主動上前。
黃美鳳等了半晌,見他不再繼續(xù)進(jìn)攻,于是露出不耐煩的申請。
在瞬息之間,黃美鳳的身影在我的視線中消失了,我的肉眼甚至跟不上他奔跑的速度,每踏下一步,地上的磚石就好似暴雷般炸開,碎石四濺,煙塵四起!
轉(zhuǎn)眼間,煙塵彌漫了整個前院。
我忍不住咳嗽兩聲,用手扇風(fēng)扇走灰塵,抬頭一看,這件飛塵之中,有兩道身影。較為高壯的身影,顯然是黃美鳳,他一只手抓住了宋玉慶的腦袋,單手將他舉起。
后者離開地面后,用腳做十字固,去擰黃美鳳的胳膊,可后者好似鐵塔一般,紋絲未動。隨著黃美鳳的手掌一點(diǎn)一點(diǎn)收緊,宋玉慶發(fā)出痛苦的嚎叫聲。
煙塵逐漸散去,我能看到宋玉慶被扼住了脖頸,他張大了喉嚨,發(fā)出無力的哀嚎,看起來格外的凄慘。
這時,宋玉慶的喉嚨里有什么在涌動,細(xì)密的黑線從他的嘴巴里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鉆出來,不停地扭動著。在大紅燈籠的昏黃燈光下,隱約可以看到那些黑線正在不停地向上攀爬、扭動,逐漸匯聚在一起,變成一條猙獰扭曲的觸手。
“黑太歲?”黃美鳳皺起了眉頭。
他伸出左手,用手指捏住那條黑線交織而成的觸手,猛地往外一扯,宋玉慶頓時好似嘔吐一般,口腔里被扯出一大攤黑色的扭曲觸手!
隨著黃美鳳不停地往外撤,宋玉慶的身體逐漸干癟,他腹腔快速癟下去,就好似被抽干了內(nèi)臟一樣。
不僅如此,他全身上下的肌肉也在飛速消失,隨著黑色觸手被抽出來,他漸漸的變成只剩下一個皮包骨的空架子!
黃美鳳松開右手,他當(dāng)即無力的倒在地上,顫巍巍的,就連伸手都十分吃力。
被拉出來的那一大‘條’觸手形狀不規(guī)則,就好似一團(tuán)會自己動的毛線球,觸手不停地?fù)u晃,往黃美鳳身上攀爬而去,試圖鉆進(jìn)他的口鼻!
黃美鳳冷哼一聲,右臂肌肉隆起,猛地一掌拍下!
先是一聲雷鳴,空爆聲好似平地起驚雷,隨后就是某種粘液被打爛的聲音。在黃美鳳這一掌之下,地面形成了一個真空的圓,那黑色的觸手被被徹底打散,好似爆漿的粘液一樣飛濺。
有一灘甚至濺落到了我腳下,那細(xì)長的觸手微微顫動著,似乎還沒有死,正努力尋找新的宿主。
我連忙后退了兩步。
宋玉慶躺在地上,漸漸的只有出氣沒有進(jìn)氣了。沒了黑太歲在體內(nèi)寄生,他仿佛被瞬間掏空了一樣。那個身材健壯勇猛的漢子,轉(zhuǎn)眼間就變成了躺在地上的皮包骨,幾分鐘之后,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其中的反差令人目瞪口呆。
黃美鳳抬起頭,那豹頭環(huán)眼雄視四周,無人敢與之對視。只聽他哈哈一笑,傲然道:“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