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留香拼命的點頭,眼淚止不住的流。我低頭一看,這才注意到,她的十指都在流血,指甲蓋都被掀翻了,看著就疼。
可就算我取下了她嘴里塞著的破布,她也硬是沒喊一聲疼。
看到這一幕,我心里又同情又憤怒。
這時候,閻留香忽然驚恐的看向我身后,像是看到了什么鬼怪一樣。
我回過頭,看到村長帶著其它人不甘心的堵在了大堂門口。他們?nèi)巳硕紟狭思一锸?,目光不善的盯著我,好似一群吃人的惡鬼?p> 閻留香蹲在我身后,瑟瑟發(fā)抖,甚至沒有站起來逃跑的勇氣。
我輕輕地將她扶起,說道:“別怕?!?p> 閻留香那雙好看的眼睛里滿是驚懼與不安,她盯著我,慢慢地站起來,時不時看向我身后,忽然小聲說道:“叔叔,對不起,連累了你……”
我笑著說道:“怎么就叫叔叔了?我看起來有這么老嗎?站穩(wěn)了,別怕!我?guī)闾锰谜淖叱鋈ァ!?p> “可是……”
“沒有可是?!蔽覕蒯斀罔F的說道。
村長從口袋里掏出了槍,冷笑著說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腦殘,以為力氣大會幾招把式就能來咱們村子里搶人?怎么,當(dāng)我們村里大伙都是孬種是吧?”
“就是就是!”
“太欺負人了!”
“把她留下!你個畜牲!”
村長大聲呼和:“告訴他,咱們村里有沒有孬種?!”
“沒有!”
所有人舉起刀具,齊聲呼喊。
明明他們白日里還是勤懇老實的莊稼漢,手上拿著的武器,無非是鋤頭鐮刀砍刀,但此刻的夜晚,成為了他們釋放惡行的狂歡夜。
下一刻,村長猛地將手槍對準(zhǔn)我,正要扣動扳機,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不聽使喚,開始緩慢地收回,將槍口對準(zhǔn)了自己的太陽穴。
此時此刻,我飽含著怒火,釋放著洶涌的黑霧,彌漫了整個老宅,所有人的血脈筋絡(luò)骨肉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他們是生是死,全都在我的一念之間。
我操控村長的胳膊,讓他舉槍對準(zhǔn)了自己的腦袋。他驚恐的大喊道:“怎么回事!我的手不聽使喚了!快幫忙,快幫忙摁住一下——”
砰!
他扣下了扳機,子彈直接給他腦門開了瓢,紅的白的濺落在朱紅的門柱上,所有村民驚恐的后退一步,眼睜睜的看著村長的尸體無力的倒下,死不瞑目。
我站在閻留香身前,牽著她的手,平靜且冷淡的說道:
“今晚我要帶她走,我看哪個敢攔我?”
鴉雀無聲。
我牽著閻留香,往前一步,他們就后退一步;再往前一步,他們連續(xù)后退兩三步,直至退無可退,朝兩邊分開,讓出一條出去的路。
閻留香一開始還很害怕,甚至不敢抬頭,但慢慢地,她眼底有了光,盯著正前方的大門,充滿了對自由的渴望。
我將閻留香帶出了這間老宅,松開了她的手,說道:“從今以后,沒有人會強迫你做任何事,你自由了?!?p> 閻留香怔愣了半晌,她仰頭看向綿延起伏的山脈,此時正好破曉,一縷晨光刺破夜幕,照在她臉上。
忽然,她抽了骨頭一樣跌坐在地,用滿是傷痕的手捂住了臉,嚎啕大哭起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沒事了,都過去了?!?p> “可……”
閻留香回過頭,村里的男人都站在大堂里,他們盯著閻留香,凝目如盞盞鬼火,好似要將她扒皮吃肉,眼神里有憤怒也有貪婪,讓閻留香不敢與之對視。
我輕輕一拍閻留香后背,說道:“抬頭,挺胸,看著他們。”
閻留香依舊不敢,我只好說道:“如果你都不敢正視這些人,又怎能與過去告別?如果他們趁我不在家,又將你拐走,你依舊不敢反抗么?”
“我敢!”閻留香小聲且急切的辯解了一句,像是害怕我拋棄她,說完她就慢慢地抬起頭,和往日那些‘兇惡的大人們’對視。
在以往,村里的這些青壯,就是絕對的主宰,她根本升不起絲毫的反抗心思。
可當(dāng)她抬頭正視那些之后,卻發(fā)現(xiàn)他們佝僂、瘦小、盲從、愚昧、膽怯……有些人甚至不敢與她對視,只因為他們心虛。
他們遠沒有閻留香想象中的那么強大。
我也抬起頭,看向眼前這些村民。他們不敢阻攔我離開,但又怕我離開后報復(fù),又或者不甘心讓我把閻留香帶走,所以他們只能逗留在堂前,既不散開,也不阻攔,只是眼巴巴的看著。
我并沒有報復(fù)他們,畢竟我和他們無仇無怨。
我只是輕輕地將手搭在閻留香的肩膀上,說道:“記住他們的臉,你最恨哪一個人,就記住他的臉。仇是要親自報的,跟著我,你還有成長起來的機會,以后不論你是選擇復(fù)仇,還是就此放過他們,那都是你的事,我不會過問。”
閻留香用力點了點頭。
徹底將那些人的面孔刻進心里后,她抬起頭,小聲說道:“我記下了?!?p> “好。你的事辦完了,我還有別的事要辦,”我低頭詢問道:“要和我一起嗎?”
閻留香用力點了點頭。
我笑了笑,拉著她的手,再一次走進了大堂內(nèi)院,用右手一個一個地扯斷了鐵籠子的鎖鏈,然后用黑霧操控村民們的身體,讓他們脫下衣服,并把衣服交給那些從籠子里逃出來的女人。
我看絕大部分人只顧著自己逃命,只好出聲提醒道:“還有能力自己走路的,幫忙照顧一下那些昏過去的人?!?p> 她們猶豫了一會,這才七手八腳的幫忙把那些昏迷的人抬走。
村民們在一旁看著,敢怒不敢言,有幾個脾氣暴躁的家伙試圖對我動手,結(jié)果還沒沖到我面前,就跪在地上,不停地慘嚎,黑霧鉆進了他的五臟六腑,不停地摧殘折磨他們的身體,令旁觀者噤若寒蟬。
有個漂亮女人匆匆穿戴好衣物后,沒有急著逃跑,而是回過頭,呆愣愣的問我道:“你是來救我們的神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