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樂一巴掌拍在他后腦勺上,說道:“滾蛋,這是重點嗎?不會說話就閉嘴?!?p> 小樂不說話了,臉上神情有幾分委屈。
隨后,大樂轉(zhuǎn)過頭對我說道:“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咱們都是熟人,都是一家人,這事交給我辦,你放心……”
我猶豫了一下,說道:“你倆站在這里,別動,動一下我就開槍?!?p> 說完,我就貓著腰,往三十三重天的石梯方向走去。
大樂見狀,也沒動彈,任由我上前去查看情況。
為了以防萬一,我趴在臺階邊緣,小心翼翼的探頭往下望去。
果不其然,曾二郎沒再讓那些人聚在一起找我,而是分散開來,每隔十幾步,就有人或者有鬼在晃悠……頭一回見到這么多人和鬼一起閑逛,看著感覺怪怪的。
它們都背對著我,目光搜尋著。我默默縮了回去,走回寥陽殿門前,還沒開口,大樂就說道:“我沒騙你吧?就是只蒼蠅,現(xiàn)在都飛不出去了,除非你能穿上這畫皮?!?p> 我心里也清楚,他說的是實話,我只有穿上畫皮才有逃出去的希望。
眼下唯一的問題就是,我不信任這兩個陌生人。
大樂見我目光警惕,還準備再勸,但我已經(jīng)下定了決定,說道:“成,扒吧。但如果在扒皮的時候,我察覺到任何不對勁,我都會開槍崩了你倆。”
大樂一愣,說道:“我扒皮之前肯定要給你麻醉了,難不成你要清醒著被扒皮???”
我皺起了眉頭,說道:“魯羽拆人胳膊都不用麻醉,把人捏的跟橡皮泥一樣,對方都不會覺得疼,怎么到了你這兒,扒皮還得麻醉?”
大樂臉色古怪,說道:“您要不猜猜看,它為什么是祖師爺?您這也太瞧得起我了吧?拿我跟祖師爺比?”
我一時語噎。
小樂忽然插嘴說道:“那籠子還指不定打不開呢,你倆就擱這聊上了?”
大樂猛地回頭,對著小樂就是一板栗,說道:“要你多嘴!要你多嘴!打不打得開那是扒皮之后的事情……”
我冷冷地盯著大樂,他當即訕笑道:“哥,我不是那個意思?!?p> 我沒說話,這種情況下撕破臉皮,對于我來說百害而無一利。
“別的先不說,”我從饕餮袋里邊掏出了一個扳手:“先想辦法把籠子打開吧。”
大樂站在一旁,說道:“應(yīng)該不難吧?畢竟灰老太爺自個也要取出來,應(yīng)該不會鎖特別嚴實……”
他話還沒說完,只見籠子里邊的畫皮忽然開始用手勢比劃起來。
小樂一臉茫然,問道:“它在瞎比劃啥呢?”
我看得出來,畫皮在用手凌空寫字,畢竟它在里邊沒有筆墨,身子里邊也沒有血液或者液體,只能用這種方式傳遞信息。
我集中注意力,留意它比劃的路徑,總算明白它想要表達什么了。
“把籠子上邊的符給撕了?!蔽艺f道。
大樂抓了抓腦袋,說道:“為啥?。俊?p> 小樂沒長腦子,當即伸手去撕,邊撕還邊說道:“人家要你撕你就幫忙撕了唄,你過會還要扒別人一層皮,這點小事都不能幫?”
大樂想阻止都來不及,他氣的臉色發(fā)青,但礙于我在旁邊,再加上小樂撕完符箓之后也沒出什么事,所以他什么都沒說,就在旁邊站著。
很快,小樂三五下就把符箓撕完了。
籠子里邊的畫皮見狀,身子塌陷下來,直接就從籠子的縫隙中鉆了出來。
我原本還擔心它會逃跑,卻見它出來之后,就直接站在我身旁,目光飽含焦急、渴望、期待的情緒,我頓時恍然……它迫不及待要找個新宿主了。
大樂在一旁搓著手,說道:“萬事俱備了,您看,就差一層皮的事情了……”
我轉(zhuǎn)過頭,面無表情的說道:“我要保持清醒?!?p> 大樂苦笑著說道:“您這是信不過我啊?”
我直接了當?shù)恼f道:“對,我就是信不過你倆。換做你在逃命的時候,遇到倆陌生人要幫你,你會信嗎?”
大樂沒有反駁,而是說道:“那我事先說清楚,清醒著扒皮,沒人能忍受得了。你可得想好了,它會先是癢,然后是麻,接著是全身疼,你確定受得了?萬一你忍不住,一下叫出聲,把灰老太爺給引來了,那就全完了?!?p> 我深吸一口氣,說道:“受不了也得受著,放心吧,我心里有數(shù)?!?p> 大樂咕噥一聲:“要是灰老太爺來了,我可不會說是和你一伙的啊。”
“放心,不會賣你?!蔽艺f道。
“成,”大樂和小樂對視一眼:“那就開始動手吧?!?p> 說完,他倆拉開寬松的夾克,我這才知道,里邊發(fā)出叮叮當當響聲的東西是什么了——那是一排像是刑具一樣的刀具,扒皮的、挑筋的、刮骨的、刺穴的……奇形怪狀,猙獰可怖。
他倆從懷中摸出一把造型獨特的尖刀,然后又拿出一個瓶子,說道:“剛開始你可得站直了,畢竟這上邊沒有泥巴,你指定也不會讓我倆把你埋進土里,那就只能這么將就著了?!?p> 我看著他倆手里明晃晃的刀,問道:“為什么要站直?而且,扒皮不需要脫衣服嗎?”
“不需要,我們會直接在你腦袋頭皮上邊劃一個十字,豎著的一刀從印堂劃刀后脖頸,橫著的一刀從左肩劃到右肩,劃開之后往里邊倒水銀?!?p> 說著,大樂舉起手里邊的玻璃瓶子,向我展示:“就是這玩意,倒進去之后,不出十秒,你就會開始覺得奇癢難耐……”
“行了!”我額頭忍不住冒出冷汗:“我不想聽細節(jié),該怎么做,我配合就是。”
“那你現(xiàn)在往下蹲著點,我們要動刀了,”大樂說道,“對了,你嘴里不能咬東西,不然沒辦法脫皮。”
我心臟砰砰直跳,強忍著緊張,慢慢地蹲了下來,說道:“你們動刀最好小心一點,刀一歪,我確實會死,但臨死前還是能扣一下扳機的?!?p> 說這話的時候,我手里邊的獵槍對準的是小樂。
“放心好了,我穩(wěn)得很!”
幾乎在大樂說話的同時,我就感覺頭皮一涼,隨后一陣火辣辣的刺痛感傳來,溫熱的血液流到了我的臉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