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起了個大早,閻留香在床上休息。她見我起床了,就也要起床,說去后廚給我弄點(diǎn)早餐吃。
我摁住她,說道:“你今天就先休息吧,不用操心家里事。”
等日上三竿后,我倆才吃早飯。我娘偷摸去我房間,幫我換了個床單,落紅是得留下來的。
二叔和大伯臨走前來向我們辭別,看著他們這么大年紀(jì)了,還在為堂口的事情奔波,我忽然有了一種祖業(yè)的傳承感。
吃飯的時候,我又看到黃仙了。它被閻留香照顧得很周到,跟著吃宴席的時候,這家伙吃得肚皮快撐破了,此刻它正懶洋洋的趴在搖椅上消食。
吃完早飯之后,我走上前去,拉了一下它身上的小褂子,說道:“上哪偷的衣服啊?”
黃仙抬眼打量了我一下,又閉上了眼睛,說道:“你媳婦給我縫的,還非要本座穿上。這破衣服丑不拉幾的,有損本座顏面,但礙于她誠心上供給本座,就只好勉為其難的收下了?!?p> “真的假的???”我低頭一看,這衣服針腳還挺綿密的,摸著還挺保暖,“給你穿糟蹋了??!”
黃仙睜眼支棱起來,說道:“什么話!聽聽你這說的是什么話!本座貴為仙家,穿你媳婦做的衣服是給你面子,呸!不然本座擦屁股都嫌太軟乎!”
我瞇起眼睛,心里盤算起來。
最遲明天,估計我就得去王家墓穴,找白仙提到的那個‘人’。到時候把黃仙帶過去,它八成會鬧妖,畢竟棺材就在那,它怕是做夢都想躺回那個棺材,繼續(xù)吸收靈體,恢復(fù)傷勢。
但山里邊的情況已經(jīng)不容樂觀,繼續(xù)再讓它吸下去天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更何況墓穴底下的情況復(fù)雜,帶黃仙不一定能幫上忙,還得分心盯著他。
可單獨(dú)把它放在家里,我卻又實在不太放心。
就這樣,我倆大眼瞪小眼,互相看著對方半晌,黃仙忽然說道:“你瞅啥?”
“瞅你咋地?”我反問。
“嘿!你想咋地?”黃仙說。
這時候,我爹也吃完早飯了。他走過來,瞥了黃仙一眼,說道:“沒事,就把它留在家里邊吧。我能看得住,不會出問題的?!?p> 我壓低聲音,說道:“胡太奶不在了,你請不來仙家,它要是鬧妖,我怕出事?!?p> 我爹瞪了我一眼,說道:“我還沒老得走不動道呢!再說了,我有自個的碑王,放心吧,不會出事的?!?p> 猶豫半晌,我還是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
當(dāng)日,我和閻留香休息了一天,什么都沒做,這閑適的日子讓我心有留念。到了晚上,我和她說了,要離家?guī)滋欤k點(diǎn)事。
“老爺子的病不能拖著,我的去想辦法?!蔽艺f道。
閻留香沒有反對,她只是不停地叮囑我注意安全,如果打不過,就趕快跑。我連連點(diǎn)頭,哄著她,說是爭取一兩日就回來。
“最遲應(yīng)該不超過三日?!蔽艺f道。
閻留香‘嗯’了一聲,就去后廚忙活,做了不少吃食,讓我?guī)г邝吟汛镞?,免得到時候在外邊餓了。
這回王邪不能和我同去,他在家里邊養(yǎng)傷,我一個人去,家里邊又不放心,就只能帶上劉毅。
臨走時,我把胡妻和碑王給留下了。它溫養(yǎng)了這么久,也恢復(fù)得差不多了。
再加上王邪也在家,黃仙應(yīng)該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來。
出發(fā)的時候,劉毅摩拳擦掌,說道:“這日子閑散慣了,我感覺身子骨都快生銹了,終于能出來活動活動了?!?p> 我和家里人道別,離村的時候,和劉毅說道:“有安生日子給你過還不好?我可先跟你說明白了,這一趟也不賺錢?!?p> “沒事,咱倆之間不談錢,”劉毅說道:“我這人在江湖上飄慣了,真要落根,反而會患得患失,渾身不自在?!?p> “那你老了怎么辦?”我問道。
劉毅哈哈一笑,灑然道:“我就沒想過自己能活到老?!?p> 我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干脆就跳過這個話題。
出了村子后,咱倆先是去了一趟縣城,采購了一批物資。之前去仙家洞府那一趟,損耗了不少,需要補(bǔ)充,而且我也發(fā)現(xiàn)有些東西沒準(zhǔn)備齊全,就干脆一股腦的去掃貨,別管需要不需要,準(zhǔn)備好就完事了。
從百貨大樓出來后,我們找了一個僻靜無人的地方,把物資都收進(jìn)了饕餮袋里邊。
劉毅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感嘆道:“這玩意看著是真好用啊,我當(dāng)年要是有這玩意,早晚混成大毒梟?!?p> 我說道:“尋思啥呢?賣白粉有個屁的前途,害人不淺,別琢磨那個?!?p> 劉毅說道:“我這不是就感嘆一下嘛。當(dāng)年我也就是個打手,沒碰過這個?!?p> 收拾好東西之后,我們就出發(fā)了。為了圖方便,我還買了一輛摩托車,打算回頭把這車送家里邊,這樣我爹以后上城里趕集也不需要自己挑著東西走了。
至于為啥不買汽車……就村里這泥巴路,開汽車還不如走的快,說不準(zhǔn)就陷溝里去了。
等咱們趕到老墳場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下午了。
我把摩托車停在一旁,劉毅跳下車,左右張望,說道:“你說的那個盜洞,在哪呢?”
“急什么?吃過午飯再下去,你肚子不餓???”我說道。
“你這么一說,我還真有點(diǎn)餓了?!眲⒁忝嗣瞧ぁ?p> 我從饕餮袋里邊取出了包好的豬肉韭菜餃子,和劉毅分了分,就在老墳場靠著摩托車?yán)峭袒⒀势饋怼?p> 正吃著,我忽然牙齒卡崩一下,咬到了一個硬物。吐出來一看,竟然是一枚硬幣。
劉毅瞅見了,說道:“不是過年餃子里邊才包硬幣嘛,咋現(xiàn)在就包了?”
我笑了笑,餃子是閻留香包的,估計是她擔(dān)心我,所以才想弄這么一個好兆頭。
吃飽喝足后,我和劉毅都準(zhǔn)備了一下。
我給他發(fā)了把響兒,一個水壺,一袋餅干,再加一個防毒面罩。帶著些是為了防止他和我在墓里邊走散,只要他手上有點(diǎn)吃的,就能夠原地等待,等我回頭去找他。
當(dāng)然,為了防止找不到他,在下去之前,我找他要一件貼身物品。
劉毅搜遍全身上下,都沒有一個常用的玩意,最后他只能說道:“內(nèi)褲行不?我全身上下,只有褲衩子跟我日子最久,都破洞了也沒舍得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