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我有些不理解。
江仙人說道：“超凡脫俗者都是這樣，等你到了我這個境界，就明白了。”
我想了想，說道：“那換做是現(xiàn)在的你，會去抓劉若蘭做爐鼎，還殺死她的父親，甚至拿人養(yǎng)蠱嗎？”
“不會?，F(xiàn)在的我很懶。”江仙人雙手插袖說道：“這也是我讓你來見面的原因，主要是因為我懶得去?！?p> 我點了點頭：“有些懂了，但還是不太能接受。沒準你是騙我的，實際上是個兩面三刀的偽君子。徒弟是真小人，師父是偽君子也不足為奇?！?p> 江仙人說道：“我都承認這事是我干的了，還有什么必要騙你呢？”
真是從清奇的角度反駁了我，還讓我無話可說。
沉默了半晌，最后我嘆息道：“我想不明白……你就像是一個謎……”
江仙人哈哈笑了一聲，說道：“你就把我想象成你家的老爺子吧?！?p> 我皺起了眉頭，說道：“你想當我爺爺？不對，你想占我便宜？”
江仙人擺了擺手，說道：“沒那個意思，我就是想舉個例子。關(guān)于你爺爺，你一定有很多疑惑想問吧？”
“你又不了解我爺爺?！蔽艺f道。
江仙人說道：“只要是我接觸過的人，我都了解?！?p> “真的假的？”我有些不信。
江仙人語氣變輕了些，說道：“想必你很疑惑，王家墓穴里邊為什么會有你爺爺?shù)念^顱吧？還有，為什么黃仙會說老爺子當初做了很多對不起它的事情呢？”
我愣了愣，反問道：“你知道？”
江仙人避而不答，繼續(xù)說道：“還有，對于你們王家供奉的胡仙，到底是胡太奶，還是胡老爺呢？為什么胡倩說是親哥，但供奉的卻是胡太奶，到了洞府又是胡老爺呢？”
祂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我隱約猜到了些什么。
但心中所想太過荒誕，所以我一時間沒說出口，只是問道：“對啊，為什么呢？”
我腦海里早就被疑惑塞滿了，苦思冥想也得不出答案，只能求眼前的江仙人干脆利落的將一切的真相都告訴我。
江仙人也沒賣關(guān)子，祂指了指自己的臉，問道：“看著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盯著祂的臉，說道：“看到了很多人的臉……老人的、小孩的、男人的、女人的、美的、丑的……看久了還會眼花，乍一看，你的五官就像是一團迷霧，什么都看不清?！?p> “對。就是這樣。”江仙人說道。
“哪樣？”我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江仙人指著我的眉心，問道：“大千世界，須彌芥子，你有沒有想過，諸天萬界中，有多少個‘你’呢？”
我心想這是什么鬼問題，嘴上還是回答道：“一個啊。難不成還有兩個我？”
“不對，你再想想?！苯扇苏f道。
我下意識想到了徐福墓里邊死去的李暇，這個世界上，不論真假，確確實實存在過兩個一模一樣的李暇。
想到這，我內(nèi)心的答案動搖了。
“兩個？”我試探著問道。
“不對，再想想。”祂說道。
“總不會有四五個？”我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祂搖了搖頭，說道：“繼續(xù)猜。”
我頓了頓，心頭逐漸涌上一絲絲驚悚，說道：“莫非……有十幾個？上百個？”
“不對，再猜?！苯扇苏f道。
“成千上萬個？上億個？千億個？”我說出了一連串的猜測，可江仙人一直搖頭。
最后，我說道：“我猜不到，你直說吧?！?p> 江仙人食指別到中指后面，兩指豎起，對我說道：“是無限個?！?p> 我愣了愣，江仙人繼續(xù)解釋道：“既然世界有無數(shù)個，那么自然有無數(shù)個你。每一個你都相似卻又有所不同。就比如雌雄胡仙、生死王世龍、陰陽走陰蛇……”
“還有暈船和不暈船的李暇……”我打斷道。
江仙人說道：“你已經(jīng)遇到過很多次這樣的事情了，應(yīng)該能猜到吧？”
“完全沒猜到，你說了我才想明白，”我頓了頓，繼續(xù)問道：“那照這么說，道家的大千世界、佛家的須彌芥子，里邊都有無數(shù)個相似的我們，而且我們也是其中之一……那其它世界的人，怎么會跑到我們世界里？”
“因為修行?！苯扇苏f道。
“修行？”我沒想到是這么個回答。
江仙人點了點頭，說道：“對，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不進則退?？赡阌袥]有想過，為何說是逆天而行呢？”
“因為壽命太短，或者說，因為有雷劫？”我猜測道。
“那為什么修為突破會引來雷劫？”江仙人又問。
“因為……天地所不容？其它人都是這么說的?！蔽艺f道。
“為什么天地不容呢？”江仙人追問。
這個問題隱約讓我捕捉到了什么，沉思半晌，我無奈的說道：“不知道，請賜教！”
江仙人說道：“很簡單，因為有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進來了，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直接抹殺掉?！?p> 我皺起眉頭，問道：“我不明白，為什么修為突破會有其它世界的東西進來？”
江仙人戳了戳我的心口，說道：“修行的本質(zhì)，就是修真，修唯一。如果你吞了另一個世界的你的魂魄，那你就能固基，或者說入門了；如果吞十個，就能化神；吞一百個，就能成就金丹；吞一千個，即可鑄就元嬰；吞上萬個，即可掙脫皮囊，羽化登仙?！?p> 我瞪大了眼睛，實在沒想到是這么個緣由。
江仙人繼續(xù)說道：“說來簡單，但實際做起來卻難?；昶遣皇鞘澄?，魂魄也沒有消化道，所謂的‘吞’只是一個形容詞，形容兩個魂魄合二為一，另一個魂魄占主導(dǎo)罷了?！?p> “‘吞’得越多，修為越高；修為越高，魂魄越是殘缺，本我也難以維持。所以各種修行的法門，都注重錘煉魂魄、絕情棄欲、清凈琉璃等等，這也就導(dǎo)致了修為越高，越是沒有人氣，活像個神像，泥胚子，練成了一個死物。”
“況且，‘吞’其它世界的魂魄，也是一件難事。首先這件事本身就有風(fēng)險，也許其它世界的你修為更高，正準備突破，把你給吞了，這就是佛家所謂的域外天魔；其次，怎么突破那層看不見的界限，去接觸其它世界的你，也是一件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