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這可是兩只甲等異鬼!光是一只,就能滅一國,前朝就是因為一只甲等異鬼而傾覆……難道天不庇佑我大明,國運到此為止了嗎?”
正當沈玉霖一臉悲觀傷春悲秋的時候,我深呼吸一口氣,做好了心理準備,站起身來,慢慢的向門口的異鬼走去。
“你做什么?找死嗎?”沈玉霖緊張的說道。
我二話沒說,沖著門口的那張丑臉撲通一聲跪下,高聲喊道:“爹!”
一片寂靜。
身后,沈玉霖瞪大了眼睛看著我,不可思議的說道:“它怎么可能會應你……”
“哎!”
門口的丑臉應了一聲,它張開嘴巴,嘴里的碎肉嘩啦啦的掉了一地。
只聽它繼續(xù)嘶啞的說道:“乖兒子……乖兒子……”
然而,似乎是那張丑臉的舉動引起了屋頂女人的不滿,它發(fā)出一陣凄厲的尖叫聲,仿佛有幾百個人在耳邊用手指甲抓撓黑板,刺耳得叫人心底發(fā)慌!
我嚇了一跳,回過頭一看,只見那女人正盯著我,嘶啞著說道:“你騙我……你騙我……你不孝順!你該罰!”
下一刻,整座廂房屋頂?shù)耐咂幌骑w開來,就好似剝皮一般,刺啦一聲巨響,隨后碎瓦片好似下雨一般嘩啦啦落下!
在月光的照耀下,我終于看清了屋頂女人的全貌!
她修長的四肢正死死的抓著承重柱,身體極其臃腫,就好似趴在荷葉尖上的蜻蜓一樣,莫名給人一種扭曲卻又完整的感覺。
原本姣好的皮膚不翼而飛,從她臉部往下,全身皮膚都裂開了,就好似血尸一樣,能看到她的肌肉和筋膜,一邊淌血,一邊抽搐著。
除此之外,她的身體好似被放大了四五倍,和她的腦袋不成比例,看上去就像是巨人的肩膀上長了一顆白色的腫瘤。
轟?。?p> 大門再次炸響,門外的丑臉直接撞碎了門板,他的身形就好似螳螂一般狹長,不僅腰部細得跟個竹竿子一樣,雙臂更是多了一個反向的關(guān)節(jié),五指尖銳修長,看上其就像是螳螂的鐮刀。
“我兒子!不準罰!”丑臉對著女人咆哮道。
“要罰!”
“不準罰!”
……
這樣無意義的咆哮循環(huán)了三四次,我趁機拖著沈玉霖縮到了墻角。
果不其然,下一刻,這對異鬼夫妻就轟然對撞在了一起!
丑臉王萬的速度顯然更快,快得我肉眼都跟不上,只覺得一道黑影閃過,下一刻夫人的身體就分為了四五塊。
但還沒等肉塊落地,斷口伸出一條條觸手,再次粘連在一起,恢復如初,這自愈恢復速度快得就像是一眨眼一樣。
夫人猛地張開了雙臂,它脊背好似展開翅膀一樣伸展開了一大片潔白的皮膚,搖晃著向四周包裹而來。
顯然,它是打算大范圍包裹住來回沖刺的丑臉王萬。
后者并沒有如她的意,再次沖刺想要離開皮膚的包裹范圍,但卻不料,那些皮膚異常的堅韌,王萬并沒有斬開,反而被困住了。
夫妻倆開始肉搏廝殺起來,從門口打到了墻頭,從床頭打到了窗口,這動靜好似地震一般。
一直昏迷不醒的阿翠,偏偏這個時候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喃喃自語的說道:“少爺,我好像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
話還沒說完,她睜開眼睛,看到兩個猙獰的怪物正殘忍的撕殺著,長著夫人臉的巨人用自己的皮膚纏繞著老爺,而老爺正用利爪一下一下的挖鑿著夫人身上的血肉,一陣腥風血雨落下,屋子里彌漫著濃郁的血腥味。
此時我和沈玉霖正好就縮在床邊,為了防止她驚叫引起兩只異鬼的注意,我連忙小聲安慰道:“沒事,夫人和老爺吵架了而已,夫妻倆床頭吵架床尾和……”
話還沒說完,阿翠再次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人在昏睡的狀態(tài)下,魂魄和陽氣都很微弱,這也是為什么那些臟東西都喜歡趁人夜間睡著后襲擾人類。
這樣也好,阿翠昏過去,異鬼八成注意不到她,就跟之前一樣,她在這床板上躺了這么久,愣是一點事都沒有,省得我還要分心照顧她。
兩只異鬼打得難舍難分,就因為我跪在地上喊了一聲爹。
我心想這倆夫妻生前估計也不是省油的燈,平時估計不是在宅斗就是在宅斗的路上,斗了一輩子了連自己兒子都要爭,這才死了還有這么強烈的執(zhí)念。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房子的承重柱被撞斷了,一時間廂房搖搖欲墜??善覀儾桓乙苿影氩?,它們打得太兇了,一不小心就會被波及到,稍微磕碰一下,就是非死即傷。
眼看著墻要塌了,我們要被活埋,不能再讓它們繼續(xù)打下去了。
我當即喊道:“爹!娘!別打了!”
兩只異鬼充耳未聞,似乎被殺戮的快感占據(jù)了心神,全身心都投入在殺戮與戰(zhàn)斗之中。沈玉霖在一旁說道:“沒用的,別喊了,剛剛只是湊巧,它們不會聽你的……”
我繼續(xù)喊道:“誰要是再動手,我就不孝順它了!”
此話一出,原本拼命廝殺的兩只異鬼好似沒了發(fā)條的機器,當即僵在了原地。
丑臉王萬腦袋旋轉(zhuǎn)一百八十度,看向我說道:“孝順!要孝順老夫!”
夫人更是直接摘掉了腦袋,用手提著腦袋伸到了我面前,說道:“孝順!要孝順娘親!”
“不!孝順老夫!”
“不!孝順親娘!”
……
眼看著它們又要打起來,我連忙說道:“都孝順,你們兩個我都孝順!”
兩只異鬼異口同聲道:“不行!只能孝順一個??!”
隨后,夫人的腦袋繼續(xù)追問道:“玄兒,你選,孝順哪一個?!”
這個問題的死亡程度就好比爸爸媽媽要離婚了你選擇跟誰走一樣,而且還是選錯了就會送命的版本。
我左思右想,總覺得這種問題沒有正確答案。
還不等我回答,兩只異鬼再次爭吵起來。
“家父官至尚書,你一介商賈,能娶我是你天大的福氣,還敢和我爭?!去死吧你!”
聽到夫人的這一番話,我有那么一瞬間,甚至以為她恢復了神智。
這嘴皮子也太利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