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于賈新席來說,他能不能坐上那個座位、占下這個名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讓魏文倩坐上去。
只要魏文倩沒能坐上首席,對于賈新席來說,就是賺了。
因為這位置本來就不屬于他,能把魏文倩也給拉下來,對于他來說已經(jīng)是一次進步了,也側(cè)面說明今天有談判的空間。
眾人落座之后,誰都沒有率先動筷子。
賈新席的手下說了幾句場面話,表面功夫做的很不錯,氣氛也很融洽。
其中一人端著一瓶白酒站起身,說是要給魏文倩敬酒。
“魏老板,我敬您一杯,您是老樓主的女兒……”
他話還沒說完,劉毅就插嘴道:“哎!瞧你這話說的,你只是因為魏老板是老樓主的女人才敬酒嗎?那這也太俗了,別人哪能喝得下去???我往上數(shù)幾輩,還是劉邦的血脈呢,怎么沒見你給我敬酒???”
“輩分不是這么算的,老樓主對我有恩,我自當(dāng)敬魏小姐一杯。您和您八輩祖宗都跟我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我敬您什么呢?”
“你既然要報恩,那也別敬酒了,都是自家人,坐過來一塊吃吧!”
“話不能這么說……”
接下來就是無止境的拉扯、扯皮。
滿桌子菜,沒人動一口筷子。劉毅猜的果然沒錯,既然去砸場子,就最好事先做好吃不上飯的準(zhǔn)備。
眼看著聊得差不多了,場子也熱起來了,賈新席找了個合適的機會,順著上一個人的話題,說道:“以往皇帝年幼,只能太后垂簾聽政,又或是聶政王輔佐。眼下同樣如此,自古就有禪位之美德……”
劉毅是個粗人,一聽這話,當(dāng)即打斷道:“咋地,你要以下犯上搶位置???”
賈新席呵呵一笑,不說話了。
他的幾個手下當(dāng)即跳了出來,紛紛接腔,把賈新席一頓猛夸,然后又貶低魏文倩。
“賈長老是為了聚福樓的大家著想,絕無私心!”
“就是就是,賈長老為了聚福樓日夜操勞,這么多年,即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了吧?”
“不是在下不信任魏小姐,只是現(xiàn)如今只有賈長老才能服眾!”
“確實,自從長老走了之后,魏小姐任性,無故失蹤,外面風(fēng)言風(fēng)語,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趁虛而入,是賈長老一個人在苦苦支撐著!”
“倘若聚福樓交在一個無能無德的人手里,還不如讓它敗壞了!”
“就是,手下兄弟們也不服氣,他們只服賈長老,賈長老是眾望所歸啊!”
賈新席猛地一拍桌子,震怒道:“住嘴!你們這是要陷我于不義??!”
“長老,哪有樓主上任就撂挑子不干的?您要是不愿意接任,就是辜負(fù)樓內(nèi)上下的期望啊!”
“長老,我們……”
……
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表演了起來,我有些煩躁的捏了捏眉心,劉毅更是極其不屑地冷哼,魏文倩垂眸不語,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
像這樣繼續(xù)拉扯下去,不知道要吃到幾點鐘。
等吃完了,我還得去給胡倩上供,又不知道要忙到幾點。
我瞥了一眼魏文倩,她表面上坐著端正,像個垂眸菩薩似得,但實際上,在桌子底下的手都快抓爛裙擺了。
顯然,她一直在極力忍耐著,甚至快要忍到極限了。
那就不忍了吧,搞快點結(jié)束算了,這也太磨人陽壽了。
于是我輕咳了一聲,抄起筷子,扒拉了一下菜盤子,隨后嘟囔道:“這樣的豬食,叫人怎么吃???”
這是我和劉毅約好的暗號,意思就是準(zhǔn)備動手。
所有人當(dāng)即為之一靜。
其中一個人冷笑著說道:“王先生的胃口未免也太刁了吧?就這一桌席面,請的是米其林餐廳的主廚,光食材就花了上萬。這要是豬食,那王先生平日里吃的是什么?”
劉毅也拿起了筷子,說道:“不能吧?我嘗嘗看?”
說著,他就夾起了一筷子菜,嘗了嘗,咽了下去,說道:“我覺得還可以啊?!?p> “看吧!劉先生都說不錯!”
“就是就是,賈長老怎么會虧待了客人呢?”
“這飯菜你就吃去吧,一吃一個不吱聲!”
……
他們?nèi)顺驕?zhǔn)了機會,又開始一陣扯皮。
只有賈新席和老董皺起了眉頭,他倆似乎察覺到了什么。
下一刻,劉毅當(dāng)即臉色一變,捂住了胸口,猛地掀翻了桌子,菜肴灑落一地,原本整潔的雅間頓時一片狼藉!
賈新席的人當(dāng)即變色,怒斥道:“你什么意思!”
話音剛落,劉毅猛地朝對面噴出一口鮮血,臉色極其痛苦的說道:“你們……竟然在菜里下毒!”
一片寂靜。
詭異的是,對面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一時間沒有人站起來反駁。
我草,不會真下毒了吧?
好在老董率先反應(yīng)過來了,他陰沉著臉,說道:“莫要血口噴人!”
“呃啊……我、我不行了……”劉毅軟倒在地上,演技還行,只聽他喘息著說道:“老王,我要是死了,你一定要幫我報仇……在場的人,誰也不能放過!”
“不!兄弟!你不會死的!”我摟著劉毅,悲憤的大喊道:“交出解藥,否則別怪我不留情面!”
“哪有解藥?”老董繼續(xù)說道:“不要用這種低級的伎倆誣陷我們,沒有人會信的!”
魏文倩冷笑一聲,說道:“按你的意思,就是我兄弟用自己的命誣陷你們了?”
老董站了起來,死死地盯著我們,說道:“他要是死了,我就給他賠命!想潑臟水?哪有這么簡單!”
魏文倩說道:“就憑你?你的命有這么值錢嗎?”
老董臉色更陰沉了,他對此極其憤怒,卻又無可奈何。
這時候,出乎我意料的是,賈新席竟然也站了起來,說道:“還有老夫。雖說老夫年歲已高,是將死之人,但兩條命抵一條命,怎么說也不算虧待了劉兄弟吧?”
劉毅等的就是這句話,他當(dāng)即兩眼一翻,假裝昏死了過去。
再演下去就有點過了,我當(dāng)即掏出手機,撥打了120,畢竟做戲要做全套。沒有證明,以后也沒有說服力。
事情發(fā)展到眼下這種情況,已經(jīng)算是出了岔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