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顧父的病
謝梨端著餃子到顧家時，顧霄正在院子里劈柴。
滿滿兩大盤的餃子，足足有四十多個，足夠顧霄父子二人吃了。
顧家院子不大，卻被收拾得十分干凈。
劈好的柴火成捆的堆放在一起，菜園子里還種著蔬菜。
“顧大哥，我來給你送餃子了！”
顧霄聞聲抬頭，擦了擦頭上的汗，將手里的斧頭扔到一旁，走到謝梨身邊。
他伸手接過餃子，道了聲謝。
顧霄刻意的與謝梨保持距離，生怕自己剛剛劈柴出的一身汗味難聞，在熏到她。
謝梨倒是沒注意到他的這個動作，伸手指了下他手中的盤子：
“先進(jìn)屋把餃子倒出來吧，盤子我還得拿回去呢。”
家里統(tǒng)共就那么幾個盤子，這都不夠用的。
顧霄點(diǎn)頭，大步走到屋內(nèi)，謝梨也跟在他身后進(jìn)了屋。
腳剛跨進(jìn)屋內(nèi)，就聽到里屋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是顧父的。
顧霄面色瞬間凝重，放下手中端著的那盤餃子，沖了進(jìn)去。
謝梨頭次見到這種情況，也是被嚇了一跳，忙跟著進(jìn)了屋去查看。
屋內(nèi)，顧父臥病在床。
顧霄將他扶了起來，拍著背順氣。
顧父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病態(tài)，臉色蠟黃，長期被病痛折磨的他看上去十分瘦弱。
待稍緩過來些，他看見謝梨，眼睛亮了亮，說話有氣無力的：
“是…是…謝梨來了啊，快坐快坐…”
說完，人就昏睡了過去。
…
入夜，謝梨躺在炕上久不能眠，腦子亂成一鍋漿糊。
重生帶給她的沖擊太大。
身上蓋著的被子，散發(fā)著淡淡的肥皂水味，給她不安的內(nèi)心，增添了幾分真實(shí)感。
她想到了顧父的病，想到了上輩子的遭遇，思緒如麻。
顧霄有恩于她。
上輩子她被謝小娟誣陷以后，村里流言四起。
她一時承受不住壓力，選擇和謝小娟同歸于盡，最后因?yàn)閻阂鈧硕魂P(guān)進(jìn)了局子。
謝父因?yàn)樗氖聝核奶幈疾?，最后急火攻心，死在了去找律師的路上?p> 就連后事都是顧霄幫忙料理的。
謝母在雙重打擊下一夜白了頭，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也多虧顧霄幫忙照顧。
后來出獄，她四處奔波。
因?yàn)橛辛税傅?，又吃了沒學(xué)歷的虧，找工作四處碰壁。
最終在一家中藥館里找了個清潔工的工作，白天掃垃圾，晚上給人畫服裝設(shè)計手稿賺外快，才能勉強(qiáng)維生。
這輩子，既然老天爺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jī)會，那她一定要牢牢的把握住。
她想讀書，她想讓爸媽過上好日子。
她要考京都大學(xué)服裝設(shè)計學(xué)院，完成自己的夢想，成為一名服裝設(shè)計師，打造屬于自己的服裝品牌。
這些都需要資金的維持。
錢才是立足之本，沒了錢寸步難行。
她與顧霄的婚事是因?yàn)轭櫢傅牟。扇羰穷櫢傅牟『昧四兀?p> 顧霄上輩子事業(yè)風(fēng)生水起，他不可能一輩子都呆在農(nóng)村。
而她也想回去上學(xué)，參加高考。
她想到上輩子她在老中醫(yī)那里，記下的藥方，心中燃起了希望。
或許可以賭一下。
…
翌日，日頭將出，天色微明。
廚房傳來動靜，是謝母在做早飯。
謝父每天要去鎮(zhèn)上的家具廠上班，因?yàn)槁吠咎h(yuǎn)，所以每天都起很早。
謝梨聽到動靜也跟著起來了，她換好衣服，推開臥室的門走到廚房。
謝母正端著咸菜往桌子上擺，聽到動靜后她回頭，見是謝梨，語氣驚訝：
“今天怎么起這么早？”
家里平時也沒什么事兒，謝梨都是睡到將近九點(diǎn)才起床的。
這平日里都要睡到日上三竿的人，突然早起，也難怪謝母感到驚訝。
謝梨這一宿都沒怎么合眼，她揉了揉吃痛的太陽穴，走到餐桌前拉開椅子：
“我想去鎮(zhèn)上的中藥鋪買點(diǎn)藥，一會兒正好和我爸一起坐牛車去。”
每天早晨村里都有牛車去鎮(zhèn)上，一個人只要一毛錢。
能坐車那自然是要坐的，要不然光走路就得浪廢不少時間。
聽到謝梨說要去藥鋪，謝母疑惑：
“你去買藥做什么？”
“身體哪里不舒服嗎？”
謝母仔細(xì)的端詳了謝梨一下。
看她的樣子也不像是病了，心中納悶。
“我之前在一個老中醫(yī)那里淘了個偏方，感覺挺對顧霄他爸的癥狀的?！?p> “我這不就想著去鎮(zhèn)上一趟，抓點(diǎn)藥回來試試嘛?！?p> 聽到是關(guān)于顧父的，謝母也來了精神。
顧霄他爸這些年一個人把顧霄拉扯大了也不容易。
熬了半輩子，好不容易把兒子送上了大學(xué)，結(jié)果人卻病倒了。
若是謝梨手中的方子真的有效，那自然是皆大歡喜。
可是藥三分毒，若是對癥了倒是還好。
就怕萬一弄巧成拙，那可就糟了。
謝母有些擔(dān)憂，同謝梨囑咐：
“哪里來的老中醫(yī)，以前怎么沒聽你說過？”
“這藥可不能瞎吃，你要是真想試試偏方，抓藥的時候一定要問問大夫可不可行?！?p> 這時謝父也從屋外回來了，聽到了母女二人的對話：
“你媽說得對，謹(jǐn)慎一點(diǎn)總是沒錯的?！?p> …
到了鎮(zhèn)上，謝梨與謝父分開。
循著上輩子的記憶，她找到了位于角落里的那家中藥鋪。
一進(jìn)屋，一股湯藥味撲鼻而來。
店內(nèi)生意慘淡，只有個老中醫(yī)在那兒坐診。
謝梨從兜里掏出她昨晚寫好的藥方遞了過去：
“大夫，方子上的這些藥材你們這里都有嗎？”
老中醫(yī)看上去年紀(jì)得有六十多歲了。
聽到謝梨的話后，他伸手接過藥方，仔細(xì)的看了起來。
過了片刻，老中醫(yī)眉頭越皺越緊：
“有是有，可你這藥方里面，有好幾味名貴藥材，價格可貴著呢?！?p> “要不我給你換成便宜點(diǎn)的替代？”
“雖說療效可能會差一點(diǎn)，但也能省下不少錢。”
老中醫(yī)看著謝梨，見她那一身打扮，也不像是有錢的樣子，于是便開口提議。
謝梨不懂藥理，只看藥效。
聽老中醫(yī)說藥效會差一些，她搖了搖頭：
“不換，就要方子上的?！?p> “一副藥多少錢？”
老中醫(yī)聽后，又看了眼藥方，計算了一下價格：
“一副藥七塊，能吃三天。”
謝梨聽后，從衣服兜里拿出了今早出發(fā)時，謝母塞給她的一疊零錢。
查了一下，零零整整一共二十五塊。
沉吟片刻，謝梨從里面數(shù)了二十一塊遞了過去，對老中醫(yī)說：
“先給我開三副藥吧?！?p> …
回到村里，謝梨沒直接回家。
她拎著買好的藥，去找顧霄，同他說明這藥的來歷，至于用不用全在于他。
看著謝梨遞過來的藥，顧霄幾乎沒有猶豫，就接下了。
顧父最近身體每況愈下，這偏方雖說不知效果，可在眼下，卻也是多了份希望。
他感激的看向謝梨，開口時嗓音沙?。?p> “謝了，我今天就開始煎藥?！?p> “藥錢多少，我付給你?！?p> 連續(xù)多天照顧顧父，顧霄人明顯疲憊了不少。
謝梨見顧霄接過藥后，先是松了口氣。
在聽到顧霄說要把藥錢付給她的時候，她佯裝生氣：
“顧大哥這你可就見外了，幾包中藥而已，又沒多少錢?！?p> “你要是非要把錢給我，那咱們可就生分了。”
謝梨并沒打算把這藥的真實(shí)價格告訴顧霄。
顧父平日里吃藥已經(jīng)花了不少錢了，若是再加上這中藥的錢，顧霄根本就負(fù)擔(dān)不起。
她故意將藥的價格說得便宜些，也是為了能讓顧霄心安理得的接下這藥。
聽到謝梨這話后，顧霄沉默了一下，顧父吃完的花銷大，他兜里一時半會兒也確實(shí)沒錢給謝梨，只好說：
“那等我過幾天做家教的錢發(fā)了，就把藥錢付給你。”
謝梨同顧霄說了煎藥的方法后，就離開了。
…
回到家后，家中無人，謝母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謝梨從院子里找了個竹編的筐，打算去山里碰碰運(yùn)氣。
中藥講究療效，需要長時間喝才能見到效果。
一副藥喝三天，那一個月就是十副七十元，這樣下去，就是一筆不小的費(fèi)用。
顧父的病要錢，家里生活也需要開支。
她得想想辦法賺點(diǎn)錢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