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jīng)千辛萬苦,仸溪終于來到了青云山。
那是一個很平常的夜晚,但在夏日很少見,無星無月。
仸溪沒什么表情變化,直勾勾看著臺階上穿著道袍的青年跟他身邊的小童子。
像是感應(yīng)到了她的目光,青年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笑瞇瞇的走了過來,伸手接過她手上破破爛爛的包袱,朝仸溪道:“小丫頭,我看你跟我青云觀有緣,要不要跟我走?”
“好”仸溪語氣很輕,但眼中卻亮著刺眼的光:“我要出家嗎?”
“不用”青年抬腿在黑夜中往陡峭的臺階上去,側(cè)身道:“我們門派有點(diǎn)不一樣,雖然向道,但供奉的就是我們開宗立派的祖師爺,也就是我?guī)煾?!?p> 仸溪跟上:“那我是要拜你為師嗎?”
“不,一年后,我要去找一位故人,了結(jié)一段塵緣,我沒有太多時間教導(dǎo)你?!蓖罍睾偷溃骸八裕阍撌峭窀鐑阂粯影萑胛?guī)煾档拈T下,成為我的師妹。”
旭哥兒?這喊的一聽就是小孩子的名字,她把目光挪到了旁邊的小孩子身上,卻被那冰冷的銀灰色的眼睛嚇了一跳。
仸溪咽了咽口水,道:“你好?!?p> 旭哥兒把臉瞥開,朝忘道說:“已經(jīng)接到了人了,我先走了!”
然后自顧自的拾階而上,速度卻快的不可思議,一會就不見人影了。
仸溪驚訝:“他…他好像飛上去的!”
“沒事,小把戲!你以后也可以!”忘道看了漆黑的臺階,朝上喊:“旭哥兒,慢點(diǎn)走!我們也上山吧!”
仸溪不意外,再厲害,也還是個小孩子,要注意安全。
忘道在前,仸溪在后,兩人一步一步的往上走。
“你眼神很不錯!”走了沒一會,忘道就露出了個欣慰的笑容。
“嗯?”
忘道看了她一眼:“你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特別之處嗎?”
仸溪愣了下,急忙道:“…特別能吃算嗎?不過…要是觀里不太好,我可以少吃點(diǎn)的。”
“哈哈,你真是個好孩子,不過不用,我們青云觀養(yǎng)幾個人吃飽飯還是沒問題的?!蓖揽粗⌒囊硪淼臉幼?,轉(zhuǎn)移話題道:“你不覺得今天晚上特別黑嗎?”
“是有點(diǎn),都看不到月亮跟星星!”
“那你走這么陡峭的臺階,前面的路看得見嗎?”
“?。靠吹靡姲?!”
“那你真的很特別?!?p> “……”
見她不理解,忘道言:“今天是七月半,我們青云觀正在祭祀方圓百里的孤魂野鬼,所以陰氣浮動,黑的看不見,但一般這種因為陰氣太重影響周圍環(huán)境一般人看不見,更別提在這樣環(huán)境里居然還能視物的。就算除開這點(diǎn),你夜視能力也算是很上線我真服了厲害了。若我沒有靠靈氣探路,這烏漆抹黑早就摔的四仰八叉的了?!?p> 仸溪表情沒什么變化,只是覺得不可思議,但也沒什么實感,喃喃道:“我以為大家晚上都能看見。”
青年居高臨下的看著仸溪,卻很溫和的注視著仸溪,“你來歷不凡,堅持本心,會有好結(jié)果的?!?p> “嗯!”仸溪聽不太懂這段莫名其妙的話,卻也應(yīng)了一聲。
“那就好?!蓖蓝⒅f了一句,而后搖頭晃腦朝上走去:“過去以為是過去,未來以為是未來,何不知過去造就未來,未來也可改變過去,一切因果循環(huán),萬千大道只有定律啊!”
忘道的聲音越來越遠(yuǎn),仸溪以后覺得他說的話模模糊糊,非常難懂。
看人已經(jīng)沒了蹤影,仸溪盯著腳下的路,輕嘆一聲:“怎么不拉我一把,不帶就不帶,好歹把我包袱還給我,我晚飯還沒吃,餓得有點(diǎn)沒力氣了,我的大餅還在包袱里面呢?!?p> 幾乎已經(jīng)是半腳步入飛升的忘道,差點(diǎn)岔氣,一腳從山頂摔下來!
山中有風(fēng)拂過,地下山峰無數(shù)靈氣聚集而來,將整個青云觀團(tuán)團(tuán)包圍。
“喂,那個女人,看這里!”
稚嫩的童聲傳來,旭哥兒環(huán)抱著手臂,像個小大人似的站在門口。
“我不叫喂,你可以叫我小溪姐姐?!眮ο獙τ谶@個有點(diǎn)冷冰冰的小男孩有點(diǎn)頭痛,她不太擅長跟小孩子相處,疑惑左看右看:“怎么沒有其他人?”
“先跟我走吧!”旭哥兒抿唇不開心道:“按照輩分,我是你師兄!還有別看了,其他師兄師姐都下山游歷去了,暫時只有我們兩個還有忘道師兄以及兩個師侄在道觀?!?p> “師傅呢?”
“飛升了?你不知道?”
“那…就是說,我拜不了師了?”
旭哥兒搖了搖頭,道:“按道理是這樣,但大師兄比較任性,所以明天應(yīng)該讓你給師傅上柱香就算是拜師了!”
“哦!”
“到了!”把人帶到后院,前前后后一排排青磚瓦房,盡然有序,還挺特立獨(dú)行的,旭哥兒道:“沒掛牌子的房間,隨便住一間就可以。”
仸溪好奇:“那牌子上刻的其他人的名字嗎?”
“不一定是名字!”旭哥兒唔了一聲,伸手拿了最近的牌子給她看,道:“就這個,刻的是一把劍,這是忘道師兄的,他是以劍入道的?!?p> “好厲害!”仸溪摩挲了下那個圖案,卻意外的感受了到刺骨的劍意,殷紅的血頓時從手指冒出,還好收手及時,只是割破點(diǎn)皮。
“哎!”旭哥兒忍不住喊了一聲,然后抓過她的手,白色暖光從他指尖泄露,那一點(diǎn)傷口愈合的毫無痕跡。
仸溪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好了?”
“我學(xué)醫(yī)道!”旭哥兒把忘道的門牌掛回去,淡淡的說道:“先好好休息一晚吧!以后你要是修行入門,也可以刻一塊這樣的門牌。”
仸溪忍不住追問:“我可以嗎?”
今天她所看見所聽到的,聞所未聞,但卻讓她非常向往。
“為什么來這?”沒有回答,旭哥兒目光直勾勾盯著仸溪的眼睛,問了一個問題。
“有人說,修行可以長生,可以不餓肚子,不生病,所以我就來了!”仸溪沒有說什么冠冕堂皇的話:“可今天晚上以后,我知道,要是我變得很厲害,不管我要的是什么,我都可以靠我自己把它抓住。”
旭哥兒笑了,漫不經(jīng)心道:“你可以的!”
仸溪原本有些忐忑的心安定下來,也笑的無比開心。
送走了五谷豐登的秋天,雪花飛舞的冬天終于要來臨了。
仸溪從入山門后,除了第二天給祖師爺,也就是她師傅上香拜師后,下山買些日常生活用品就再也沒有出過山門。
因為師傅已經(jīng)飛升上界,不能親自教導(dǎo),所以她只能看著觀中的功法書籍自學(xué),但她又不認(rèn)識字,所以一切都從頭開始,學(xué)的特別艱難。
但不得不說她很有天賦,雖然字還認(rèn)不全,但是只要旁人給她讀過一遍,她對里面的內(nèi)容就能夠融會貫通。
這半年來,靠著不恥下問的認(rèn)真態(tài)度,她短短半年內(nèi)已經(jīng)可以輕松自如的使用靈氣了,甚至可以抓一些山林中的小精怪。
但她自己卻覺得沒有什么特別大的變化。
雪已經(jīng)停了,冬天的陽光特別明媚了,整個青云山境內(nèi)都被籠罩在一片雪白之中。
但青云觀的位置在南方,就算是下雪,都沒有太大的雪。腳踩在薄薄的雪層上,時不時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身后留下一串串奇形怪狀的腳印。
就連東風(fēng)都比仸溪的家鄉(xiāng)溫柔,輕輕吹過,卻只是讓樹上的雪花飄落,漫天飛舞。
雖然也很冷,但并不危險!
見仸溪推開窗在房里看雪,在鏟雪的旭哥兒在干凈的雪地,捏了一尺高的小雪人放在她窗沿道:“給你,等會要把雪鏟了,等會太陽出來,融化一點(diǎn)會結(jié)成冰?!?p> 而且到處都是濕漉漉的,很臟!
“等會!”把雪人放好,仸溪也找了個鏟子,道:“我跟你一起,今天信眾里還有好多小孩子呢!”
旭哥兒挑眉,這種隨心所欲卜卦的本事不是是個人就會的,他這個小師妹,天賦真的有點(diǎn)變態(tài)。
而仸溪則是開開心心的鏟雪,腦子里想的算是等會干完活,也就快到中午了,兩個師侄會做什么好吃的呢???
到了這個地方,有了屬于自己的房間,她感受到了青云觀的豪氣。
整個青云觀,華美無比,花窗玉璧,朱瓦瑞獸,巧奪天工的建筑,而且周圍靈巧自然,周圍花木四季常青,云霧環(huán)繞。
有一回,她聽說,整個地面都是青玉鋪的,那幾天走路都小心翼翼的。
這些自然是來源于青云觀信眾挺多,而且大多是豪氣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