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我是后媽
他顯然才經過長途跋涉,身上的衣服被壓出了褶子,下巴也冒出一圈烏青的胡茬。
桑妤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變成席征的新婚妻子?
沒記錯的話,席征確實有一對兒女,而且都十分優(yōu)秀。
此時一個正躺在病床上,打著點滴,小姑娘看著只有三四歲,面黃肌瘦,眼皮薄薄地闔著,頭發(fā)枯黃,戴著呼吸面罩。
另一個站在床邊,看著只有八九歲,一張臉曬得黑黢黢的,身形單薄,挎著一個綠色的布包,肩膀還帶著補丁。
少年薄唇緊抿,黑玉般的雙眸沉靜無波,小心地打量著桑妤。
可等到桑妤的目光看過去的時候,他又波瀾不驚地避開。
門外走廊。
席征把目光從病房的方向收回來。
“就像我之前說的,把柏陽和他妹妹接到家里,以后他們也是你的孩子?!?p> 他平靜的語氣更像是在下通知,桑妤想起來她有次碰到席征吩咐屬下,似乎也是這樣的口吻。
桑妤沒由來的有些失落,好不容易遇到個認識的,卻如此尷尬。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她不想做無謂的爭吵,“有什么事回去再說吧。”
看那小孩可憐的樣子,桑妤也挺心疼的,不過后媽可不是那么好當的,有些話她得先跟席征說清楚。
這還是自己認識的桑妤嗎?
席征狐疑地盯著她,又反應這是在醫(yī)院,桑妤那句話的意思,分明是要回家后再算賬。
思及此,他微微頷首,拿著桑妤帶過來的衣服去了洗手間,兩人再沒其他的問候。
等回來的時候,席征已經變了樣子。
刮了胡子的席征整個人都清爽了不少,再換上白襯衣和西褲,妥妥的精英范,就是眼底還有些紅血絲。
性子是冷了點,但總比禿頭大肚皮好吧?
回到病房的席征摸了摸病床上人的額頭,轉頭對桑妤說,“等孫姨過來你再回去?!苯又挚聪蚰泻?,“柏陽,照顧好妹妹。”
席柏陽點點頭,席征便叫上林放,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桑妤:……
這是完全把事業(yè)當老婆么?娶個媳婦都不帶多關心一句的。
回到病房的桑妤跟席柏陽各坐一邊,誰也不搭理誰。
換成別的小孩子,她或許會上去問問對方叫什么名字,今年幾歲了,可席柏陽現(xiàn)在是她的繼子,桑妤不想表現(xiàn)得太熱情。
短短二十四小時內,先后經歷仇殺,重生閃婚,無痛當媽,還是兩個孩子的媽,哪怕下一秒喪尸爆發(fā)了桑妤都不意外。
喪尸沒等來,來的是查房的護士。
“這是消炎藥,病人醒了記得吃,現(xiàn)在雖然在輸液了,但病人的體溫還比較高,最好是去接點涼水過來,幫他擦一擦額頭跟手?!弊o士把一袋藥片放到桌上,接著又拿來一盒藥膏,“這是給她抹傷口的,她的傷口是怎么形成的?”
傷口?
這桑妤怎么知道,“她受傷了嗎?”
“你不是病人的家屬嗎?連她身上有傷都不知道?”護士一臉驚詫。
“我是后媽。”
這話說完,整個病房的人都安靜了,護士更是僵在原地,不知道怎么接話,只有桑妤還跟個沒事人似的。
席柏陽的聲音飄過來,“護士阿姨,我妹妹是不小心摔的,她的傷要緊嗎?”
“摔的?”護士往桑妤身上瞥了眼,看著席柏陽的眼神多少有些同情,“如果沒傷到骨頭就不要緊,具體還要等病人醒了再做一下檢查?!?p> 盡管席柏陽都解釋得這么明白了,護士臨走前還是不忘掃了眼桑妤,仿佛安安的傷跟她脫不了關系。
桑妤早習慣了被各種目光打量,倒是沒怎么放在心上,可沒一會兒她就發(fā)現(xiàn),安安的的呼吸聲有些沉重,似乎還夾帶著鼻音。
以前桑妤也發(fā)過高燒,頭暈暈沉沉的,確實不太好受。
望著安安紅撲撲的臉蛋,她剛伸手想去摸對方的額頭,就發(fā)現(xiàn)房間里的人齊刷刷看了過來。
桑妤:……
她長得也沒那么兇神惡煞吧?
桑妤干脆把床簾拉起來,對席柏陽說,“剛才護士的話都聽到了,去打點水過來吧?!?p> 席柏陽不放心地看了眼自己的妹妹,最后還是拿著水盆出去了。
別看他人瘦,力氣卻不小,一盆水穩(wěn)穩(wěn)當當地放在架子上。
安安畢竟是個女孩子,桑妤想了想還是站起來,“我來吧?!狈凑彩情e著,她幫點小忙也沒什么。
掀開了衣服,她才發(fā)現(xiàn)小姑娘身上居然有不少淤青,特別是背上,一道一道的,兩個膝蓋更是慘不忍睹,烏青色,還滲著血,也難怪護士心生懷疑。
她先用毛巾幫安安擦了遍身子,又讓席柏陽去換盆干凈的水,然后拿出藥膏,小心地用棉簽幫她把藥抹在傷口上,正幫安安再擦手的時候,孫姨就提著保溫桶過來了。
她連忙將照顧病人的重任交給對方。
孫姨也才知道席征還有這么一對兒女,看著桑妤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憐惜,“太太,這里交給我就行,昨天你說要喝粥,我多煮了一些,你回去熱一熱就能吃了?!?p> 既然孫姨給了臺階,桑妤也不上趕著獻殷勤,一大早就被叫出來,連句關心的話都沒有,現(xiàn)在還多了兩兄妹,往后的日子怕是沒那么好過。
頒獎典禮上的那一幕,引發(fā)了吃瓜群眾對席征的關注,桑妤也被科普了一番。
席征早年當過兵,因為受傷的緣故復員,后來便分配到了工廠當廠長。
然而好景不長,席征因為經濟罪入獄,等他再出來的時候,工廠早就支撐不下去了,家里也遭遇了一連串的變故。
他并沒有就此氣餒,而是重振旗鼓,成為當地赫赫有名的企業(yè)家。
在隱私這塊,席征一直把自己的家人保護得很好,最常被人拿出來說的,還是他的婚姻狀況。
資料里寫他早年喪偶,之后一直沒有再婚,不少人傳言他是鐘情原配,也有人說他克妻,不敢結婚,其實外面女人多得是。
在這之前,桑妤一直以為席柏陽和安安是原配的孩子,現(xiàn)在她才知道,席征居然對妻子這么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