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看到你推陸依悅了,這你要怎么解釋?”李向文坐在教室座椅上,他的前面站著剛剛到來的陸思厭。
體育老師坐在他旁邊的座位,向他講述了剛剛發(fā)生的一切。
一班的班主任坐在李向文后面的教師座椅上,沒有說話。
而在這些老師身邊圍著許多學(xué)生,有八班的,有一班的,還有別的班來看熱鬧的同學(xué)。
見陸思厭不說話,李向文還以為是她心虛,繼續(xù)說:“陸依悅是二中過來的交換生,作為一中的學(xué)生,我們應(yīng)當以禮相待。但是她現(xiàn)在在一中出了這種事,你說我該怎么辦?”
陸思厭還是沒說話。
李向文心里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想法,他說:“這樣,你去跟陸依悅同學(xué)道個歉,她要是原諒你了,這事就算過去了?!?p> 這事說大不大,如果兩方能配合的話,頂多算是一個小插曲。
誰知圍觀的同學(xué)卻不樂意了,一個同學(xué)道:“老師,依悅都受傷了,那血是嘩嘩流啊,就讓這女的道個歉就完了?”
“對啊老師,這件事情節(jié)這么惡劣,怎么也得給她記個過吧!”
“開除!她不是最喜歡開除別人嗎?開除她,我們不想跟這樣的人做同學(xué)!”
聽到他們的話,三個老師都驚了。
在他們眼里這件事不算大,但是在好像同學(xué)這里,陸思厭像是殺了一個人。
陸思厭風(fēng)評不好的事他們都知道,但是沒想到同學(xué)們對她的厭惡程度竟然這么深。
他們不約而同的看向陸思厭,當事人臉上卻沒什么表情。
難過,憤怒,或者為自己辯解都好啊。
但是沒有,陸思厭很平靜,就像往常一樣。
等到那群人安靜下來,陸思厭才抬起眼。
“好,我去跟她道歉?!?p> 說完,她轉(zhuǎn)身離開,人圈迅速為她讓出一條道。
陸思厭走得很快,她走的時候,帶起了一陣風(fēng)。
桌子上的一張紙被帶著陸依悅飛了起來,再落到地上。
“跟上她!”李向文察覺不對,連忙起身跟了上去。
在他身后,又跟了一群人。
陸思厭大步向前,她走得很快,周圍的景色在眼里變得模糊。
很快,陸思厭到了醫(yī)務(wù)室。
沒有任何停頓,陸思厭打開門,在醫(yī)務(wù)室內(nèi)的校醫(yī)和池宇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她揪著陸依悅的衣領(lǐng),手起掌落。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遭,陸依悅的身體比大腦先反應(yīng)過來。她抓住陸思厭的頭發(fā)往桌上撞,陸思厭沒有反抗,很快,陸思厭的額頭出現(xiàn)一道溫?zé)帷?p> 看到那抹驚人的紅色,陸依悅回過神來,她連忙放開陸思厭的頭發(fā)。
而這一幕,被后面趕來的老師和同學(xué)們盡收眼底。
陸思厭,直直地倒在陸依悅的腳邊。
所有人都驚了,平時溫柔善良的陸依悅,掄起人來這么熟練。
就像,有過好多次的練習(xí)。
池宇先反應(yīng)過來,他看了一眼趕來的老師同學(xué),然后走到陸思厭身邊,把她扶起來。
溫?zé)岬囊后w順著她的臉落在池宇的手上,量不大,卻一直在流。
校醫(yī)也走了過去。
“不是我,是她……”陸依悅聲音弱弱的,她連忙站起身,把床讓給陸思厭。
“她一過來就打我,我不知道怎么就……”說著,陸依悅的眼淚流了下來。
校醫(yī)在給陸思厭檢查,好一會兒,他給出了診斷,還補充了一句:“她現(xiàn)在很脆弱,就像好多天沒吃過飽飯一樣?!?p> 池宇的手下意識握成拳,但很快就放開了。
“會不會是她在減肥?”池宇說。
校醫(yī)看了池宇一眼:“不排除有這個可能,具體的得去醫(yī)院檢查。”
床上的陸思厭慘白著一張臉,一動不動。
“她會不會死?。俊币粋€女生弱弱地說道。
一個男生瞪了她一眼:“別瞎說,人哪有這么容易死?”
人群中傳來小聲的討論。
李向文站出來,對同學(xué)們說道:“你們快回去上課!”
聽到李向文的話,同學(xué)們立刻就離開了。
李向文有點后悔,剛才在辦公室的時候怎么沒讓他們走,還給他們跟過來了?
這下事情是鬧大了。
他看了一眼陸思厭,又看了一眼陸依悅。
他突然想起什么,往辦公室方向去了。
池宇走到陸依悅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別太擔(dān)心了,她會沒事的?!?p> 校醫(yī)有事先離開了,囑咐他們好好照顧陸思厭,有事給他打電話。
他也不知道自己放一個罪魁禍首在這里是什么心理,他只知道這兩個女孩之間很復(fù)雜。
陸依悅的眼睛里含著淚,她低下頭,聲音軟軟的:“我不知道怎么,她突然過來打我,然后我就……”
“你這是在自保?!背赜蠲鏌o表情地說道,“這是人類的天性,不能怪你?!?p> 陸依悅還在哭,但哭聲明顯小了很多。
曲小雪來到的時候就看到陸依悅在哭,池宇在安慰她。
她對陸依悅沒什么感覺,就算身邊的人把陸依悅夸到天上去,都與她無關(guān)。
但陸思厭不一樣。
曲小雪走進去,當作那兩個人不存在。
她看了一眼陸思厭,將陸思厭的書包放在旁邊的椅子上。
池宇走了過來。
曲小雪抬頭看他。
“老師怎么說?”他問。
曲小雪看了一眼梨花帶雨的陸依悅,眼里閃過一絲不悅。
這個女的很會哭,哭起來是真的讓人心疼,包括曲小雪自己。
如果她不認識陸思厭,這時恐怕會覺得這個女的是被陸思厭逼急了才動手的。
曲小雪淡淡地回答池宇的問題:“聯(lián)系家長了,剛好,她們是一家的?!?p> “她這樣,挺沒意義的?!?p> 曲小雪用了一個代稱,但他們都知道她在說什么。
是一家的,躺在床上的是個不被待見的,站著的是萬千寵愛的。
會怎么處理,能怎么處理。
池宇沒再說話,醫(yī)務(wù)室陷入沉默。
直到陸父陸母過來,這沉默才被打破。
這時,陸思厭也醒了。
她看著天花板,一句話都沒說。
三人聽著外面大人們討論這次的事,然后笑著走進來。
事情結(jié)束了。
兩個女孩被領(lǐng)回去了。
曲小雪和池宇對視了一眼,便離開醫(yī)務(wù)室。
她打開班級群聊,大家都在討論今天的事。
有人說陸思厭在做戲、活該被打,也有人說陸依悅掄人手法不簡單。
過幾分鐘就是一個99+,曲小雪將群聊設(shè)置了免打擾。
她抬頭看向天空,已近黃昏,世界被金黃環(huán)抱著。
如果能有一柄長劍來劃破這虛假的幻象就好了。
這件事后,大家對陸依悅的評價變了。
畢竟她掄人的手法真的太熟練了,像電視里把人堵角落里動手那樣。
雖然他們不喜歡陸思厭,但當時陸思厭暈過去的時候他們確實被嚇到了。
陸思厭到學(xué)校的時候額頭上還貼著紗布。
曲小雪看了她一眼,大喊一聲“安靜”,止住了班里不加掩飾的討論。
她跟陸思厭對視一眼,便繼續(xù)看書了。
陸思厭回到自己的座位,拿出英語書翻開單詞。
這也許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陸思厭心想。
今天陸依悅沒有來學(xué)校,池宇看了一眼身后空著的座位,站起身,手里拿著一管膏藥。
“哎池宇,你這又是給陸思厭送藥去?”旁邊的一個男生看到了,難得叫住池宇。
男生站起身,走到池宇身邊:“你不會真的喜歡那個女的吧?”
雖然這些旁觀者對陸依悅的評價變了,但對陸思厭還是依舊厭惡。
昨天他們可是親眼看見她把陸依悅推倒在地,還在醫(yī)務(wù)室打了陸依悅一巴掌。
陸依悅動手過于熟練是有問題。
那陸思厭呢,陸思厭是黑得徹徹底底。
池宇沒接男生的話,拿著藥離開了。
他來到八班,陸思厭的座位上沒有人。
陸依悅沒來,陸思厭也沒來?
正好曲小雪從班里走出來,池宇拉住她。
“陸思厭沒來嗎?”他問。
曲小雪頭也不抬地答:“來了?!闭f完,她抬腿離開。
他能察覺到,八班的這個班長很不想搭理他。
池宇走到陸思厭的桌子旁邊,將藥膏放在陸思厭的桌子上,還扯下她放在桌子上的一張便利貼。
這個藥祛疤挺管用的,一天三次,等你的傷差不多痊愈就可以涂了。
龍飛鳳舞寫下一段字,池宇便離開了。
陸思厭站在天臺,距離她不遠處,站著葉希遇。
而安甜站在他們中間,警惕地瞪著葉希遇。
天臺的風(fēng)有點大,吹得兩個女生的長發(fā)飛揚。
陸思厭從天臺往遠處眺望,一中的景色盡收眼底。
額頭上還隱隱約約傳來疼痛,她沒有去管,任由它痛著。
“你有什么事就說吧?!比~希遇三番兩次地來找她,陸思厭有點煩。
葉希遇向前走兩步,安甜立刻喝道:“你別過來!”
葉希遇看向安甜。
安甜擋在陸思厭面前:“你要是想替那個綠茶報仇,先過我這關(guān)!”
陸思厭知道,安甜討厭陸依悅,很討厭很討厭。
而安甜能幫她,大多是因為她也是被陸依悅傷害過的人。
葉希遇哭笑不得:“你別激動,我就是想跟思厭說兩句話。”
他停下腳步:“安甜對吧,你先把掃帚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