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023
當潛龍山那場暴雨終于停止后,手機恢復信號,我們?nèi)寺?lián)系上了救援。
經(jīng)歷了這場意外,段星海左腳腳腕骨裂,胡云旭淋雨著涼發(fā)了高燒,只有我,除了手背擦破點皮,膝蓋磕出了點淤青之外,啥事兒沒有。
司馬飛鷹,你的血可真厚??!
血厚的結(jié)果就是,我最近依然住在胡云旭的別墅里,盡管雇了個保姆幫忙,但照顧段星海的事多數(shù)還是我負責。
我試圖抗議,但被胡云旭貼著耳朵一陣勸說,他覺得保姆貼身照顧段星海不像話,我身為他的未婚妻,應該為他送去春天般的溫暖,治愈他受傷的身心,并達成我倆情感的進階與升華。
我說:“我不需要升華感情,你別念咒了?!?p> “咳咳咳咳,弟妹,你忍心讓表哥在病中還在替你倆操心嗎?表哥現(xiàn)在高燒39度4,身心俱疲,卻還堅持著不肯合眼……”
“行了表哥,你抓緊合眼吧,這心不操也罷?!?p> 我當初是動了多么愚蠢的想法,居然覺得能利用這個男人打造自己見異思遷的形象。
事實證明,胡云旭不僅是個弟控,還非常擅長腦補,無論我怎么折騰怎么否認,他都始終堅定認為我跟段星海兩情相悅,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穿越任務的路上,橫亙著無數(shù)絆腳石。
中午。
保姆張姨把剛熬好的一碗粥,小心翼翼端到客廳交給我,她是考過專業(yè)營養(yǎng)師證件的,擅長藥膳,據(jù)說這碗粥里放了很多名貴藥材,能有效滋補養(yǎng)氣,促進骨骼恢復。
“司馬小姐,胡先生說不需要我上樓,那就麻煩您給段先生送去了?!?p> “我可以不送嗎?”
她謹慎賠笑:“這確實是胡先生的意思,請您就不要為難我這個打工人了?!?p> “……”
我在現(xiàn)實世界也是打工人,當然做不出為難打工人的事,照理說未婚妻給未婚夫送個飯也很正常,這件事本就和人家張姨沒什么關系。
所以我不情不愿把碗接了過來:“辛苦您了,我去送?!?p> ……
五分鐘后,我磨磨蹭蹭推開了段星海房間的門。
段星海沒睡覺,正靠在床邊看書,他聽到開門聲抬眸望來,正和我目光相接。
他略一挑眉,說的話古古怪怪。
“統(tǒng)共隔著一層樓梯,難為你終于想起上來看一眼?!?p> 哦,這是埋怨我同住一個屋檐下,還不愿意時刻上樓問候他。
我干嘛要問候他?他的腳又不是我砸折的。
我翻了個白眼,把那碗粥墩在床頭柜上:“吃你的午飯吧?!?p> “這就是你對待傷員的態(tài)度?”
“我這態(tài)度還不夠好???你要求這么高,我讓張姨上來伺候你得了?!?p> 段星海放下手里的書,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那碗粥一眼,最后視線依然落在我臉上。
他說:“不愛喝這個。”
“這是病號粥,特意加了藥材熬的,不喝這個你喝什么?我給你整點波士頓龍蝦去?”
“我喝你熬的粥?!?p> “挑三揀四的你還喝……等等,誰熬的粥?”
“你熬的粥?!彼龡l斯理地重復著,“就我生日那天,你熬的那碗甜粥?!?p> “……”
家人們誰懂???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倆關系多好呢,這家伙竟然厚顏無恥開始點菜了。
我沒好氣地拒絕:“我熬的粥不能促進你骨骼愈合,人家張姨是表哥請來的專業(yè)營養(yǎng)師,你最好老老實實聽話,尊重張姨的勞動成果?!?p> “你是因為尊重張姨的勞動成果,還是因為純懶?”
“我是因為不樂意慣你臭毛病?!?p> 段星海不再說話,只是平靜地注視著我,他的眼神里似乎包含著其他的情緒,我看不懂,我一向不懂他,除非借助某些特殊的能力。
我摸了摸口袋,還好,補妝鏡帶著呢。
我倒要聽聽這家伙又在琢磨什么亂七八糟的。
……事實證明,別說是瘸了一條腿,恐怕就算是躺在ICU里,他那奇怪的大腦也永不停歇。
他表面平淡似水,內(nèi)心驚濤駭浪。
【我真是不懂這個女人,她成天都在想些什么?明明會為了我精心準備特別的生日禮物,會在宴會上心有靈犀替我解圍,會在我胃疼的時候關心我,趁喝醉的機會強吻我,還在我身陷危險時義無反顧跳下懸崖來陪我……種種跡象都表明她確實對我有情誼,為什么總是故意冷落我不肯承認?問題到底出在哪了?】
……問題就出在你太會腦補了啊大哥!你和胡云旭不愧是兄弟,你倆的腦補能力世間罕有,國際組織都應該抓走你倆去解剖研究!
我萬沒想到,段星海真的認為那個人臉王八是我精心準備的特別驚喜;他并不知道,宴會上我附和他講話,只是因為我也餓了;他胃疼我熬粥,是因為突然反骨,故意和系統(tǒng)犯犟;喝醉之后強吻他,那我又TM的斷片了沒印象。
至于跳下懸崖陪他,先不說那個斜坡配不配稱為“懸崖”,我當時可是打算一走了之的,倒霉的是偏偏腳滑!
為什么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沒能轉(zhuǎn)化為他對我的厭惡,而就這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失誤,卻成了他篤定我喜歡他的證據(jù)?
這不造孽嗎!
或許是系統(tǒng)也覺得這走向離譜,離譜的后果就是它又電擊了一下我的后脖頸子。
我感覺自己頸后已經(jīng)快被電出了鐵皮,現(xiàn)在都有點麻木了,沒以前那么疼了。
雖然疼痛度減弱,可憤怒值卻增長,我?guī)缀跏窍乱庾R吼出聲。
“靠,這也能怪我?!”
段星海像是被我嚇了一跳,他蹙眉反問:“誰怪你了?”
“……”
我用力一咬牙,氣沖沖摔門走出了房間。
反正都這樣了,還怕破罐破摔嗎?
保姆張姨正在拖客廳的地,見我一臉兇神惡煞地下樓,第一反應就是我和段星海吵架了,她擔心殃及池魚,非常小心地詢問。
“司馬小姐,您這是怎么了?”
“沒事。”我大手一揮,“張姨,廚房里有南瓜和板栗嗎?”
“有,您需要嗎?”
“需要,樓上那位姓段的少爺,山豬吃不了細糠,非叫我給他熬一鍋泔水嘗嘗?!?p> “?”